「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忏悔地垂下双肩。
出门前,高煜轩才殷殷嘱咐她,千万别提让汽水瓶伤心的事,她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下一秒,一只玉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打气似的轻拍了两下,紧接着让人想吐血的话,就这样飘进了耳膜。「没关系,我很早以前就习惯你说话不经大脑了,所以你真的不用太介意。」
「我哪时候说话不经大脑了?」展可柔抗议。
就算是真的,也不该讲的这么直呀!
「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刻开始,每分每秒都是。」纪雪苹老实不客气地讲。
「你还说!?」展可柔气得追着她打。
「我就说怎么样?说话不经大脑!」纪雪苹跑给她追。
两个笑闹了一阵后,展可柔正色地道:「真的非走不可吗?」
想到以后又少了一个可以谈心、吵架的对象,她就觉得好舍不得。
「虽然我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但实际上,我的这里——」纪雪苹笑笑地指着心房的部位,「它在滴血……」
她只是不想哭哭啼啼地走,并不是真的不会难过。
轻吁了口气,她打起精神续道:「更何况,我的父母都在加拿大,我很久没有回去看看了,所以不要劝我,好吗?」她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恢复原来的完整。
虽然纪雪苹只说了短短的三言两语,但展可柔已经充分地感受到她心底的难过。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强留你了,记得有空的时候,要回来看看我们这群好朋友,知道吗?」展可柔叮咛。
「这还用你说吗?」纪雪苹摸摸她的头顶,像个慈爱的姊姊,「倒是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嗯。」展可柔顺从地点点头。
纪雪苹看看时间,也该准备去办手续了,想起可柔过去傻头傻脑的种种事迹,忍不住多交代几句。
「我看得出来,高先生他对你很好,像这种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你要好好把握,知不知道?」如果让这尾大鱼溜走了,那她可就真的是笨到家了!
「你胡说什么?他、他哪有对我很好?」展可柔心虚地结巴。
「什么?他没有对你很好?」纪雪苹佯装惊讶。
「没有。」展可柔嘴硬。
「那当我看走眼了,我还以为你对他有那么点意思呢!本来还想给你一点建议,看来是我多事了!」纪雪苹也不跟她争,直接提起行李做势要离开。「那我走了,自己以后多保重了,再见!」
「你怎么这样,话说了一半就要走?」展可柔不依地拉住雪苹,不让她继续往前走。
「反正你们两个又没什么,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而且登机的时间快到了,我还得留点时间给表姊打电话吧!」纪雪苹指着腕表,表示自己的时间不多。
「好啦!我承认我喜欢他可以了吧?可是我不知道他究竟喜不喜欢我。」
「这简单呀!直接跟他说不就得了,我记得你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不是吗?」纪雪苹指的是几年前,展可柔突如其来地跑去跟邵风告白的事情。
「可万一他跟邵风哥一样,被我吓跑了,那怎么办?」展可柔就是因为担心这点,所以才一直不敢有所表示。
「这倒是个问题,可惜我赶着上机……」纪雪苹沉思了片刻,她道:「要不,你有空的时候去找表姊研究一下,说不定她能帮到你。」
「真的吗?」展可柔怀疑地蹙起秀眉。
纪雪苹见状,不禁失笑,「你不要小看我表姊,她虽然不是什么大美人,但她凭着那一双巧手,不只抓牢了店里许多老顾客的胃,还意外地抓紧了不少少男的芳心,可惜她老是记不得人家的名字,所以搞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真的吗?」展可柔半信半疑,「要不,等我有空的时候,再绕过去找她好了。」
「那就这样了!」纪雪苹弯下腰提起行李。「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一路小心。」展可柔给予祝福。
「谢谢。」纪雪苹回给她一个好甜、好甜的笑容。「记得帮我跟高先生说声再见,还有……」雪苹顿了下,再开口时,干净的嗓音里已带着些许的哽咽,「谢谢他的车。」
发觉自己失态的举止,她突兀地朗笑两声,压住了浓重的鼻音,「好巧,对不对?高先生的车几乎和邵风的一模一样,让我一直有种错觉……好像他亲自来送我一样……我好高兴,真的!」
直到两人正式挥手道别,雪苹的笑容都没有变过。
可柔感觉到雪苹似乎是刻意维持这样的表情,好像她一旦卸下强挂在脸上的笑靥,就必定会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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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可柔从纪雪苹的表姊许恬恬口中得知,她在离开之前,曾经打过一通电话给恬恬报平安,由于当时邵风也在场,便一把将电话抢了去,两人曾经长谈了一番。
他们交谈的内容是什么,恬恬不甚清楚,只约略知道邵风曾试图要雪苹留下,但是她没有答应。
几天之后,邵风竟解除了婚约,远走了一趟加拿大。
只是一个星期后,邵风回台,却一脸愁容地带回了一个令众人跌破眼镜的消息——汽水瓶根本没有回加拿大。
汽水瓶骗了大家,也骗了她!
汽水瓶到底是把自己给藏到哪去了?怎可以陷她于不义呢!?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可柔在气愤之余也不禁感到忧心。
现在汽水瓶跑不见了,邵风哥又找不到人,万一让他知道,是她送汽水瓶去机场的,他会不会把这笔帐算在她头上?
不行,她得先防范于未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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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想不起来」咖啡厅——
十来坪大的店面,坐满了七、八分,娇小的女掌柜俐落的身影,在桌与桌间的走道内「极速」穿梭,完全失去了平常的优雅闲适。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少了纪雪苹的帮忙,所以打从早上打开店门做生意开始,所有的杂事她都得一肩扛下。
举凡是进货、烤蛋糕,煮咖啡、做三明治、烤松饼、迎客、点餐、结帐、洗杯盘等等,都是她一手包办。
几天下来,她真恨不得亲爱的娘亲大人,能多生两只手给她,好让她能多端两杯咖啡,多做两份松饼。
「小姐,我的咖啡什么时候来?我等了很久了耶!」三号桌的客人开始抱怨。
「马上、马上,请您再稍等一下。」许恬恬擦擦额上冒出的汗。
「小姐,我点的松饼还没好吗?我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五号桌的客人也有怨言。
「我知道、我知道,很快、很快就好。」不过说是这么说,事实上五号桌的松饼她好像还没开始做。
「那个小姐,我……」中途插入了一道陌生的嗓音。
「立刻、立刻,你点的东西立刻就上。」她已经忙到无法分辨不绝于耳的抱怨,究竟是从何方传来的。
「可是我还没点耶!」戴眼镜的男客人推了推镜框,一脸无辜地看着这个已经忙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老板娘。
「喔!对不起。」她赶忙致歉,「请问你要点什么?」
好不容易,她终于能回到吧台,才刚在思考该先处理哪一张单,迎宾的铃铛再度响起,简直是天亡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