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品颐一跃而上,疾速的掌风将他周身笼罩,扫足朝他膝弯踢去,正要将对方拿下,却突然一阵昏眩,体力不支,差点扑跪在地。黑衣人见机不可失,反守为攻,尽管海品颐竭力格挡,仍让他逐渐占了上风。
“品颐!”撷香惊喊,握着簪子就要上前帮忙。
“别过来!”海品颐一分神,肩头中了一掌,痛得冷汗直流。可恶!刚刚帮迟昊运功疗伤耗掉大半真气,否则这寻常采花贼怎么可能难得了她?
黑衣人再次逼近,正要一掌将海品颐击毙,却突然全身一僵,脸部肌肉微微抽搐,展露出不自然的笑容,而后软软滑坐在地,靠着椅脚,眼神涣散,嘴角涎着口水,只是不停笑着,那诡异的表情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这突来的变故让撷香诧异不已,鼓起勇气,拾起被打掉的簪子防御,保持一步之遥的距离仔细端详,发现不过顷刻间,那人真的傻了。
“迟……昊……”海品颐虚弱地喊,知道是他帮忙。
语音未落,迟昊已跃进房内,来到她的身边。“要紧吗?”将她扶起,冷然的眸中闪过一抹心疼。
海品颐摇头,还来不尽言语,突然脸色一变,用力将迟昊推开。
察觉身后袭来的凌厉掌风,迟昊凭借她的力量往旁掠去,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际将她一并带离攻击。
来人冷冷嗤笑,正是初天纬。“总算被我逮着了。”他守在门前,不让他们逃脱,在瞥见那名黑衣人时,冷峻的面容一凛,神情肃杀。“罗刹门竟又痛下毒手?”
迟昊并未辩驳,只是面无表情地回视。他的功力尚未回复,品颐又受伤,就算两人连手也敌不过初天纬。
撷香闻言惨白了脸。那人,不会是他派来引出迟昊的陷阱吧?她竟傻得叫来品颐往陷阱里跳,还害品颐受伤!她懊悔不已,不假思索立刻朝初天纬扑了过去。“放了他们!”
初天纬不闪不躲,只长袖一甩,立刻将她推回榻上,无形的掌风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带我拿下迟昊,窝藏嫌犯的你一样逃不了。”鹰眸微眯,透着危险的光芒。她明知道海品颐和他有关,却一心为“他”隐瞒!“他”有多大能耐?让她如此死心塌地?!
见他注意力转移,海品颐倏地朝他击去。“迟昊你快走!”她只喊得出这句,初天纬一还击,她只能咬牙硬接,甚至连呼吸的余裕都没有。
将他们视为同伙,初天纬毫不留情,招招使尽全力,迟昊随即上前,硬生生接下击向海品颐的重掌,重伤未愈的他退了数步,脸色惨白。
“还想抵抗?”初天纬傲佞地勾起唇角,右掌运气,欲将事情在这一掌结束。
“不要!”海品颐惊喊,扑挡迟昊身前。
初天纬不为所动,运气手掌挥出就要将两人一起拿下,却让一抹突然窜进的人影阻挠,意会到介入的人是谁,他立即硬生生将攻击转向,残余的掌风却仍让那抹娇小的身子毫无招架能力往后摔飞出去。
“撷香!”海品颐要挡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她重落在地。
该死的!初天纬脸色一变,急忙上前将她扶起,她的丽容苍白一片,黛眉痛苦紧毕。
“咳……”她呕出的鲜血染满白色衣襟,让人触目惊心。
初天纬赶紧封住她周身大穴,正要为她疗伤时,她却颤抖地伸出双手,牢牢抱住他的腰际。
“品颐……快走……”一发声,血自喉头不住涌出,撷香却用尽所有力气抓住他的衣摆,死也不放手。
“放开!”初天纬沉声道。原本误伤她的愧疚及怜惜完全因她的话消失殆尽,她竟不顾自己性命安危,也要帮助那名叫海品颐的男子逃走!
撷香咬唇,拼命摇头。“你们快走……”眼前开始发黑,她快撑不住了……
“撷香……”海品颐落泪,她命在旦夕,她怎么走得了?
迟昊心思急速运转,转念间已有了定夺。初天纬若有心夺撷香性命,不可能会收掌,更不可能会放下缉拿他的使命去帮她疗伤。
“走!”迟昊在海品颐腰间一托,不顾她的挣扎,疾掠出房外,转瞬间即消失了踪影。
初天纬怒视他们睡开。该死的!他该扒开撷香的手,伤重的她根本无力反抗,而他,却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联袂离去!。 “
见目的达成,全凭意志力支撑的撷香再无力撑持,眼前一黑,只能半昏迷地趴伏在他的身上。
感觉环住他腰际的手松开,初天纬低头,在接触到她毫无血色的容颜时,心蓦地抽紧。他俯身将她抱起,放置榻上,动手将她衣襟拉开。
他想对她做什么……撷香一惊,单衣被褪至腰际露出肚兜,气若游丝的她无力挣扎,只能紧紧咬唇,低垂的眼睫因害怕而不住轻颤。
将她上身托起,初天纬上榻坐在她身后,掌上运息流转,抵上她光裸的背,用己身功力为她疗伤。
初天纬没发觉,自己的眉宇聚起,向来冷峻的脸庞除了微布懊恼外,更多的是担虑及焦急。
若不是亲眼目击,他还会被瞒多久?她果然和罗刹门有关,却一直摆出不知情的摸样!怒火灼然而升,但脑海闪过今早她说那些话的神情,高涨的情绪又不禁降愠。那个才是真的她?她到底隐藏多少秘密?
而她和海品颐又是什么关系?让她如此倾心相待?这个念头一窜过脑海,莫名的怒意瞬间值盈满胸臆。初天纬一惊,连忙定神,专心为她疗伤。
撷香只觉全身暖洋洋的,温和的力量在体内流窜,一点一滴寻回流失的体力。突然一股鲜甜冲上喉头,她口一张,又呕出血,这次的血却是暗红色的。
看到她体内积瘀的血已经带出,初天纬再次运劲,行遍她周身大穴,确认她的伤已无大碍,才敛功收掌,让她往后倚靠着他。
撷香虚弱地直喘气,虽然还是觉得不适,但比起刚受伤的痛楚已算好上太多,那时,像五脏六腑全被翻覆了般,痛不欲生。
身后的温暖倚靠让她不自觉地更往后偎去,却突然惊觉——那人是初天纬,而她,几乎是衣不蔽体!
撷香立刻弹开,惊慌捉起薄被遮掩胸前,直退到床榻的另一端不安地瞅着他,失血过多的她脑中有些昏眩,但羞赧却让她原本毫无血色的双颊微微染上了酡红。她想不透,他大可丢下她追去,但他没有,反而留下帮她疗伤。
那染晕的娇羞神态,让初天纬微眯了眼。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怎么可能这样就羞红了脸?若是装的,她的心机未免过于深沉了。
“知道上月十三,娥贵妃娘家上下二十七口一夕暴毙的消息吗?”突然,初天纬开口。
没预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事,撷香先是一怔,而后点头。
娥贵妃极受当今圣上宠爱,这件灭门血案轰动了京城上下,消息灵通的醉月楼怎么可能不知?
“经过追查,系因有人下毒,贼心狠辣,连无辜的孩童都无法幸免。”奉旨查办此事见过那画面,那惨况,连回想都让人忍不住心寒。
毒?忆起房内那个已变得痴傻的采花贼,撷香隐隐觉得不安。
“罗刹门,有人收买罗刹门杀了娥贵妃一家。”初天纬猛然顿口,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才又续道:“撷香日前两天,我追捕罗刹门的主脑,见他进了撷香阁,再也没有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