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跌坐下来,乍然的惊喜已然褪去她的脸庞,换上的是不敢置信和深深的伤痛,任由轻柔雪白的纺纱裙摆在她的四周扩散成一个梦幻的圆。
有梅圣庭踏出新加坡樟宜机场和那前来接机的女郎热情相拥的画面,也有他们两人盛装出现在夜总会饮酒跳舞的相片……跟他们一前一后进入饭店房间的影像。
颤抖着小手反复翻看每一张相片,范果子抽抽噎噎地吸着鼻子,眼眶盛载不了盈盈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看样子她离开之后他一点也不寂寞。
相较之下自己是不是傻多了?竟然为了他伤风感冒、郁郁寡欢,真是蠢毙了。
突然,她瞪大了眼!
这张相片……凯旋门?梅圣庭现在和那个女人在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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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巴黎五光十色的美丽夜生活才要开始,然而此时此刻的梅圣庭却和姜芯关在房间里。
西装外套被她丢到了床下,领带也扔到台灯旁,白色的衬衫钮扣全开,西装裤的拉链拉下了一半……
“姜芯,够了。”
她跨坐在梅圣庭精壮的身躯上,企图用湿润的双唇吻出他的火热情欲。
仰躺在床铺上的他不耐烦地伸手拨了拨垂落在额前的头发,撇开俊脸避开她的热情索吻。
“我说够了!”
他口吻中的严厉终于阻退了姜芯的攻势,只见她颓丧地伏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挫折地握紧小拳。
“为什么?!”
梅圣庭烦躁地闭上眼。
“从我们见面开始,你就不曾要过我!你变了,圣庭,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为什么?”
她咄咄逼人的态度惹得他更烦,大手一挥将她推离自己身上,他起身离开床榻走向窗口边。长臂一扯,曳地的窗帘立时被他拉开,落地窗外的繁华夜景乍时映入眼帘。
剔透的玻璃窗上不仅映照出梅圣庭烦郁的俊脸,也将身后床榻上悄然落泪的姜芯忠实呈现。
“别哭。”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反而逼出她更多的泪。
“圣庭,我求你,回来这里爱我好不好?”
伫立在窗边的他始终无动于衷,点燃了一根烟,梅圣庭在吞云吐雾中释放他满腔的沉郁。
“我跟你这样算是爱吗?”
姜芯没料到他竟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当场怔了怔……泪水更是扑簌,“你怎么想,我不知道,可是我对你是真的用了感情去爱。”
望着窗外,他沉默了。
凯莉和箫湘也这么说。说她们是用了真情来爱他。
可是他没有啊!
梅圣庭从来没有想过要定下来,因为身边根本没有让他想安定下来的女人。所以他继续过着这种游戏人生、玩弄情爱的态度,没碍着任何人,而且他也没损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他开始厌烦了这种男女关系,感到意兴阑珊。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爱上哪个女人,而为对方守身如玉、过着禁欲的生活,那太假了,而且爱情也没有这么伟大。情欲是人的本性,即便心中想着某个人,并不表示自己的身体无法另外一个人有着亲密的关系。
所以他绝对没有因为范果子而拒绝和姜芯、凯莉跟箫湘上床。
他只是……
没性趣。不行吗?!
烦躁地捻熄手中的淡烟,梅圣庭离开窗边弯身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反手勾在肩后,“这个房间让给你,今晚我去你房里睡。你早点休息吧!”
床榻上的姜芯惊讶地跪坐起来,“圣庭!”
他停下脚步,可是没有回头。
“你真的不爱我?”
“对,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有些事,虽然残忍,不过还是说清楚得好。“但是我很看重和你在事业上的关系,分公司经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回到房间经过一番沐浴梳洗之后,仅仅穿着一件浴袍的他关掉所有灯光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灯,重重地摔躺在柔软的床垫上,他拨了拨湿发,叹口气、闭上眼。
他并不是因为心中有范果子的存在,所以才决心切断和姜芯她们的关系。不是为了她,并不是。
只是凑巧厌倦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情爱游戏罢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梅圣庭的眼皮渐渐沉重,坠入梦乡。
不知道为什么,恍惚间他竟有一种范果子就在身边不远处的错觉……因为这错觉,熟睡的他紧蹙的眉头渐缓,唇边始终噙着一抹笑。
第十章
深夜的饭店房间里,静悄悄的黑暗中潜进了一抹纤细鬼祟的身影。
不消说,这个人当然是范果子喽!
手中拿着她从饭店柜台窃取出来的住客名单,按图索骥的来到七六五六号房,梅圣庭就住在这个房间。
阒暗中,不熟悉环境的范果子还不小心撞到旁边的桌角,疼得她龇牙咧嘴又不敢叫出声。哎唷我的妈,痛死了!
她一边捂嘴一边跳跳跳的跳到床尾,看着隆起的棉被,俏脸忍不住欣喜雀跃。是他!
自己有多久没见到梅圣庭了?好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直到此刻,范果子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想念他!
只是……适应黑暗的她转头环顾四周,这家伙的卫生习惯也太差了吧?领带乱丢、袜子随便扔,连性感的丁字裤和黑色的蕾丝胸罩也胡乱放……咦,丁字裤和蕾丝胸罩?他需要这种东西吗?!
就在她诧异之际,床铺上隆起的身形翻了个身,梦呓呻吟。“唔,圣庭,你别走……”
女人?!
又惊又气的范果子站在床尾,确认似的将住客名单用力举到眼前一看——没错啊,这里的确是他的房间啊!为什么会有女人?
“爱我,圣庭,求求你……”
床上的女郎梦呓不断,似乎还有隐隐的哽咽声。
听得范果子一把妒火猛往头顶烧!
走到行李箱旁气愤地乱翻里头的东西,她将手中抓得到的通通往外扔。刮胡刀、古龙水、领带、西装长裤,没错,这些都是那个死梅品的东西!啥米?居然还有一打保险套?可恶,没收!
好过分,她在米兰思思念念着他,结果他跟外头的野女人彻夜春宵还双宿双飞?有没有搞错!
气极的范果子走到床边想一脚踢翻床上相拥的两人,这才发觉床铺上只睡了一个女人……梅圣庭呢?
惊讶中又不免透着一丝欣喜,他没有跟这个女人睡觉?那么他去哪里了?
困惑的视线张望了一会儿,注意力又调回到床铺上的女郎。哼,敢睡梅圣庭的床?你有这个资格吗?
孩子气的她随手拿起矮桌上的口红,咬着下唇开始在姜芯的睡脸上作画涂鸦。
睡前才狠狠痛哭过的她或许是极度疲惫睡得太沉,任由口红在脸上涂来画去,竟然没有苏醒……
直到隔天早上起床,她才在镜子前面放声大叫。
睡在隔壁房的梅圣庭被这凄厉的吼叫声吓得自床上弹起来,揪着被子望了望四周,又再倒回去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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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溜进房间里将所有的东西翻得到处都是,却什么也没有偷,唯一的战果只是将睡在床上的姜芯画成一只红色花猫?
跷脚坐在饭店大厅里的梅圣庭皱起飒眉陷入思索。
为什么他觉得全世界只有一只无聊豹会做这种事?
可是她不应该在这里啊!这儿是巴黎,不是意大利的米兰。除非……她跟踪他?
这念头霎时闪过他的脑海,他直觉地转头左右张望人潮来来往往的大厅。
难道她真的在这里,潜藏在他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