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摆好架势的左唯翼设想过所有她会使出的招式,但其中并不包括她像只笨青蛙一样跳向自己,所以他愣住了,忘了阻挡她的来势。
骆彤的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紧紧贴在一起,两人同时张大眼瞪着彼此,瞬间大脑如被原子弹炸过般,轰地一声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曾经幻想过美好、浪漫、旖旎的初吻就白白浪费在对方身上,他们想抱头大叫,咒骂上天的不公,更想活活掐死对方,以免这耻辱得一辈子跟随自己。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像被点了穴,傻愣愣看着对方,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唇仍是贴着,该打的架也来不及开打。
怎么办?两个人的脑海中同时闪过这个问题。
看着对方的眼,发现对方的眸底印着自己惶恐的眼神,两人各自一怔,倏地弹跳开来,拼命以手背拭去唇上犹存的温热感。
两个人的脸红通通地像是发烧,别说要打架了,现在连和对方讲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尤其是肇事者,恨不得当场一头撞死。
抹完了唇,他们不敢再看向对方,各自逃开,极有默契地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今日他们不曾碰面,遑论发生过教他们悔恨终生的暧昧情事。
事情本该是这样云淡风轻地过了,骆彤哪想得到过了N年,左唯翼那家伙会突然提起。
“左唯翼那家伙到底想干么?”烦啊!她滚了滚,身上沾满了泥上与草屑。
“完了,她又开始了。”阿吉对着小倩碎碎念。
“我看到了。”小倩压低声音。
“你说她这不正常的情况会持续多久?”能否让他们早点解脱?他不想一再受到惊吓。
“不晓得,这是我头一回看到她出现这么诡异的行为。”
庭园中的骆彤不知自己的行为已经吓到阿吉和小倩,兀自深陷自己的世界当中,独自烦恼。
“烦死了,他一定是在说谎!绝对是在说谎!”学校的钟楼又不是让人作过法或是加持、诅咒什么的,哪有可能接吻过的人就会成为一对,他百分之百在说谎!
偏偏她没胆子打电话向姐姐求证,这教她如何问得出口?
心中的疑惑无法获得解答,令她烦恼至极,滚了又滚,好不容易停下来,看着朗朗晴空,只觉现在的她就像当年乌云罩顶的左唯翼,不管定到哪儿,头顶上随时会有朵乌云飘啊飘。
未来,如无意外,她极有可能为他工作,总有机会见到他,到时候她要以怎样的表情面对他?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装傻吗?
“为什么我当时就不能忍忍?”她恨恨捶着泥地发泄心中的怨怼。
姐姐说的对,她的个性太冲动,一冲动就容易闯祸,看她给自己捅了多大的楼子。要命的是,这个楼子旁人还无法帮她收拾善后,非得她亲自出马不可。
悠悠地长叹了口气,看了眼被她移到右边的金冠柏、百铃花、松叶武竹和蓝雪花,认命地由泥地爬起,将它们依序一一搬回原来的位置。
“骆彤搬那些是为了练身体吗?”阿吉看她来来回回忙碌走动,疑惑问。
“她平常练得够多了,今天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吗?”若她没记错,骆彤先前已经帮老板搬了好多肥料、壤土上小货车。
“大概是加强训练吧。”算了,他一点都不想搞懂她在想什么。
小倩打了个哈欠。看了一下午骆彤在庭园中要宝,累了,至于骆彤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倒是没那么好奇,反正戏已经看过瘾了,是散场休息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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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出乎骆彤意料之外,进行得很顺利,左唯翼对合约内容无异议,签下合约后,即可开始动工。
对于他,骆彤是巴不得最好别再见到他。彼此的初吻葬送在对方手上,都是不情不愿,怎么想都尴尬,偏偏有人记性特别好,非要提醒她不可。
依她看,左唯翼无非是想捉弄她,非得看她坐立难安不可,理智告诉她别中了他的计,情感却教她无法不受他的话影响。没办法,谁要她的脸皮没他来得厚。
唉唉唉,感叹归感叹,工作还是得做。
一路上,阿吉不断以诡异的眼神盯着骆彤看。打从骆彤接下shopping mall的工作后,整个人就像只被踩着痛脚的大熊焦躁地走来跺去,谁不小心招惹到她,极可能被她的熊掌狠巴下去。
他和小倩两个小可怜战战兢兢在熊威下过了数日,一颗心都快抖散了,也不见她的情绪趋于平缓。而且极其不幸的,他成了她这件case的助手,在这件case未完成之前,都得为她跑腿卖命,不得有半句怨言。
跑腿卖命就罢了,就怕骆彤一个情绪不稳,直接将怒火发泄在他身上,把他当花肥埋了,他岂不是倒大楣?
其实他才是那个最想叹气的人,谁能来救救他?他真的不想为一头暴躁的黑熊上作。
“你一路在碎碎念什么?”骆彤将小货车停好,微蹙着眉间让她心情变得更为焦躁的阿吉。
“没有,你晓得的,我平常没事最爱碎碎念,不动嘴巴就会浑身不对劲。”呜……看他是多么忍辱偷生,为了不引起骆彤的怀疑,将自己说成是嘴碎之人。
“你最好把爱碎碎念的习惯改掉,不然小倩会不喜欢你。”她嫌弃地摇了摇头。
“我!我——谁说我喜欢小倩?!”被说中心事的阿吉涨红了脸,急忙否认。
“急什么?我又没说你们在搞暧昧。”她事不关己、不疾不徐地说。
“彤大姐,我的好姐姐,求求你别胡说八道。”阿吉连忙求饶,就怕骆彤无聊跑去跟小倩说他们俩在搞暧昧,要是小倩生气不理他怎么办?
“别啰嗦,快点帮我搬土。”骆彤自小货车后车厢扛出两袋砂质壤土放在手推车上。
阿吉苦兮兮地扛了一袋,一边对骆彤动之以情,乞求她别说漏嘴。
骆彤轻轻松松连扛好几袋砂质壤土堆满手堆车,脚步利落地推进Shopping mall,被留下的阿吉则认命地将小货车上所有的砂质壤土搬到地上,等她空车出来。
很快地,骆彤推了空车出来,阿吉立刻将地上的砂质壤土堆上。骆彤趁着阿吉忙碌时左右张望,想看看有没有左唯翼的踪影。刚刚在里头,她像是小偷似地四不留意,没发现左唯翼的身影,着实松了口气。
尽管过了好几天,尽管已经想破了头,她还没想清楚该怎么面对左唯翼。
“没事干么来惹我?”她不满地叨叨念念。
“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惹你,彤大姐,我发誓我心中没有丝毫对你不敬之意,你若不信,可以问小倩。”阿吉吓死了,赶忙澄清。
“我不是在说你,不用这么紧张。”她有那么可怕吗?瞧阿吉吓的,太夸张了吧?
“原来不是说我,吓我一跳。”阿吉总算松了口气。
“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她好没气地白了胆小如鼠的阿吉一眼。
“嘿、嘿!”阿吉干干笑了两声。是啊,她是不会把人吃了,只会把人当成沙包一拳打飞!他曾看过她当街逮到一名抢匪,一拳将抢匪高高打飞出去,那名抢匪可是有一百八十公分,体重八十公斤,竟像破布一样被击飞出去,要他如何不害怕。
“光会傻笑。”阿吉好像愈来愈傻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