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被他缠到了答应帮篮球校队到校外去打球,反正篮球是她的强项,而且她的扮相雌雄莫辨。
就在范绿绿思索间,小绵羊已载着两人离开城镇,转入山路,开始爬山了,坐在她身后难得乖了一整路的家伙,突然出声了。
“欸,绿色的同学,你知道我刚刚一路上在研究什么吗?”所以才会那么安静。
“不知道。”
“你不好奇?”
“没兴趣。”
蓝韶安似有若无的叹息,“你到底要到哪一天才会对我产生兴趣?”
范绿绿半真半假的语气,“你莫名其妙死了的那一天。”
“啧啧,好无情的小学同学。我刚刚一路上在想,虽说以表情和球技你是够雌雄莫辨的了,但总还是会有个很容易露馅的‘地方’嘛,加上打篮球势必得跑带跳,还得为了抢球做贴身攻击,你到底是怎么蒙混过关的?于是我就开始一路仔细地瞧、用力地瞧,结果呢?嘿嘿,可终于让我瞧出端倪来了,嗨!现代花木兰!”
他边说边动作,范绿绿感觉到了身后有一根坏指头,玩笑似地戳了戳她背上,那被她紧缚了几层白布条,压下胸前丰盈的秘密武器。
“不许动手动脚!”她空出一只手往身后打去,害得机车龙头晃了一晃。
“喂喂喂!当心点,你在骑车耶!我可不想你选在今天对我产生兴趣。”
“什么意思?”
“刚刚是你自己说的呀,要在我莫名其妙死了的那一天才会对我产生兴趣,虽说我会因此而感激你的兴趣,但我才十七,大好人生正要开始,可不想那么早就上天堂去报到,而死因是被同学骑车摔下山谷。”
“不想死就安分点。”
“我很安分的呀!我只是在好奇这套‘木兰装’是谁帮你绑上去的。”
“干你屁事!”
“当然干我的事情,你是来帮忙我的,那个人怎么说也算是我的恩人之一。”
“是容妈!”范绿绿的语气冰冷不耐烦,“我已经回答了,你不必再好奇了。”
“为什么不是你妈?”他仍没打算要放过这个话题,“她不是打小就很想你变成真的男生吗?你穿上这套‘木兰装’想必能得到她的高度肯定。”
而且最好是一辈子绑着别放下来,也好骗人兼骗自己,说她的小女儿是个正港男子汉,然后一辈子没有男人敢来染指。
呿!蓝韶安不屑地想,从没见过这样自私的母亲,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因为她的要求而性向不明,变成了个乖僻难处、性格违常的怪人。
范绿绿哼口气,“如果我妈在,你就别想我还能这样偷跑出来帮你打球,她到南部朋友家小住,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到南部小住?要过两天才会回来?
蓝韶安眼神一亮,那就是说……负责关犯人的狱卒现在不在家啰?
心生念动,他突然大叫:“喂喂喂!你骑错路了!”
“乱讲,这条路我很熟的,怎么可能骑错?”
“真的错了,上次台风带来了土石流,造成这一带土石松软,所以乡公所发出传单,说是已盖了另一条替代道路,这条路要暂封施工填土。”
“早上我经过时没人跟我说,也没有什么传单不传单的。”
“那是因为你住的地方叫‘灰屋’向来都在状况外。至于早上,那是你运气好,刚好没被工程人员给拦住。快点快点,别再犹豫了,右转右转,拜托!同学,我这膝盖受了伤的人比你更急着想回家好吗?”
她迟疑了好半天,最后终于听话地转了弯,骑了好一会儿路后,后面的男人又高喊了。
“这条三岔路是该要左拐的……从这里上去……接着是往下……没错没错,放心不会错,你相信我就对了,拜托!天都快黑了,我也快要饿死了,我比你更急着想回家的好吗?”
范绿绿不得不听,因为在几回东转西转后早已辨不清方向了。
没想到在火红太阳滚下了山头后,坐在她身后的该死男生才终于硬着头皮向她承认——
他们……呃,可能是迷路了。
第四章
迷了路还是得走,总不能坐以待毙,没想到在蓝韶安的第一千遍“对不起”后,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小绵羊罢工。
出门前容妈还曾叮咛范绿绿要记得加油,但她忘了加,也忘了带手机,原想着反正回家经过村子时,那里就有加油站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迷路,还将可怜的小绵羊给操到“弹尽援绝”,一滴油也没留下。
该死的蓝韶安!
她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他说的鬼话了。
范绿绿决定暂时抛下机车,天色就快要暗下,在这条她全然陌生的山路上连盏路灯都没有,她必须快去另找生路,而不是坐在这里发火。
“呃……”蓝韶安带着愧疚的嗓音紧跟着她,“那个范绿绿,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但光是生气也于事无补……”
确实于事无补,她想了想后转身向他伸手,小脸上冰霜满布。
“你的手机给我!”
他乖乖交出手机,但她却发现他的手机居然电池不见了,真是背到了极点。
她火冒三丈地不想跟他说话,径自走在前头,他不敢吭气乖乖跟着,嘴角却隐着一丝不被发现的诡笑。
两人在山林里胡乱兜了一阵后,蓝韶安先是轻咳,再是小声开口说话。
“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但生气于事无补……”
又是这一句!
就在范绿绿恼恨得想回头开扁时,却听到他接着说了下去。
“如果方向没错,按我估计,我们已经绕到另一座山头去了,这个地方离我们的村子至少有二、三十里路,天太黑、又没交通工具,加上这是山路不是平地,这样走下去就算不迷路也得走到明天中午……”
她打住脚回头瞪人,用眼神告诉他——
讲重点!如果你要讲的是丧气话,就请闭上嘴!
蓝韶安打个哈哈,“我想说的是,与其在这里乱绕一通,还不如去找附近的一条产业道路,那条路可以直通一间山中咖啡屋,虽然那里偏僻了点,也离我们的家更远了点,但总是有人又有光,也许还能找人送我们回家。”
她挑眉,疑惑的开口,“你怎么知道这附近有间咖啡屋的?”
他咧嘴一笑,笑容状似无辜,“因为那间咖啡屋,是我小姑姑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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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将近四十分钟的折腾后,他们找到了路。
也在爬过了一个之字形的大斜坡后,他们看见了“蓝色珊瑚礁”的夜灯招牌,那间由蓝韶安姑姑及姑丈所开设的山中咖啡屋。
那是一间以红杉木搭建成的两层楼木屋,还没走近就先嗅着了浓浓花香,以及声势夺人的花木扶疏。
地锦攀爬在上墙上,紫藤覆盖着天空蓝色的屋瓦。
一弯婉蜒于庭院四周的小溪,一间小小的可爱玻璃花房。
更不容忽视的是,甫踏进园子里就险些踩着的满地百里香、薰衣草、薄荷、虾夷葱、荷兰芹等等香草植物。
草坪深处甚至还有一格格的畜笼,想是养着天竺鼠、小白兔之类的小动物。
范绿绿向来不愿与人建立私交。
她虽和蓝韶安同学多年,但交集仅止于校园,只是曾在小学时的“家长日”看过蓝韶安那个有着大嗓门,在山区派出所里当警察的父亲,以及小她四岁,个子矮小,声音像小猫的妹妹蓝恬安,他的母亲听说是在他上国小前就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