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嘛!”她在心底挣扎许久,才缓缓吐露歉意。
裴弁一听见她的抱歉,火气差点又窜了上来!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在紧要的关头,这女人竟然丝毫不顾全他的面子!睡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攸关自身男性的尊严,他可没这么好说话。为了配合她,他可说是无微不至、体贴入微,安抚她、花费许多心思只为让她得到最好回忆,哪知她却给了他最难堪的经历!
在他使尽浑身解数,好戏正要上场时,她动也不动、一迳昏睡过去,他是否花太多时间在顾及她的心情,却忘了自身的权益?
害得他一夜未眠,差点被满腔欲火逼得气血攻心。他可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呐!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累了。”成亲前三天墨儿严重睡眠不足,若不是累了,也不会在他绵密的亲吻下,丧失所有戒心,安心地睡去。
“你现在是嫌我手脚不够快,自讨苦吃吗?”手中账册差点被裴弁毁掉,他的忍耐在她的挑战下已接近临界点。
“没有,就是因为有你,我才能放心的睡……”她将小脸埋进被中,话在嘴里含糊不清。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她说得含含糊糊,真当他是千里耳?
见他这时还在房内,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什么意思?”裴弁冷眼扫她,这话听起来怪刺的。
“延酒坊呢?你每日不是都要去巡视延酒坊吗?”
“今天不去。”他站起身,将一旁茶几上搁段时间的药碗端至她面前。
“为何不去?”她问。
他坐上床榻将她扶起来,见她抓着锦被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他剑眉一挑,眼里有笑意。“遮什么遮?该看该摸的,我一样也没少。”
“你!”听他话说得露骨,墨儿忍不住想凶他一顿,可话又压回肚里。
“我怕冷。”
“已经添火盆了,再冷我也没办法。”裴弁走到床边,将她揽进怀中,让她羞得满脸通红。
“喝下。”他拿过放在二芳小案上的药碗,搁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虽她喝惯了药,但她现在无病无痛,何必喝药?
“让你补气养身的,以后每三天就喝一回,我会盯着你。”裴弁面无表情,不管她是否接受,就押着她灌进嘴里。
“咳咳咳……”他灌得急切,她来不及全咽下去,几滴药汁滑落她唇角。
“这是为你好。”将她嘴角残存的药汁给抹去,他恢复先前的冷漠。
墨儿点点头,呛得头昏眼花,满嘴苦药味。“酒坊不去行吗?”她最记挂的是他的工作。
“一天不去,铺子不会全倒光。”裴弁替她拉紧锦被,然后紧紧拥住她。
“没有关系?”她又问。
“因为我想休息。”她的问题真多!
“可是你却将账册都带进屋里了。”他向来最忌讳得公私不分,可见他心思仍惦念着工作不放。
“打发时间。”在她熟睡之际,其实他并无心处理其它事务,只是静静在不远处望着她的睡颜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或许并无半点想法,平静得好似生命中的风雨从未侵袭过自己。在她身上,他企图搜寻那股定人心神的安稳,而后小心翼翼地收藏在心底。
“那现在呢?”
“陪你。”他笑道,但笑意却传不到眼底。
墨儿在他怀里挣扎着,头一回听见他表露心思,可却让她只想逃避。
“可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我什么都没听见。”将她按回床上,裴弁也跟着躺下,并合上眼。
“那么……府里的事该怎么办?我还有好多事没吩咐底下的人去办……”
“你已经是我的妻子,请你对自己的新身分多点自觉。别不分轻重!”他低语,然后狠狠咬了下她的粉肩。
除了待在他身边,她还有什么急事可办?裴弁心里酸溜溜的想。
面对他的霸道,她吃疼地低呼,心底却滑过一道暖流。“你想陪我多久?”
他不再做声,只是睁开眼,若有所思地盯着喜气洋洋的床帏,好半晌才开口。
“我想睡了,你陪我。”他坐起,随手扯开外衣扔往地上。
墨儿没再出声了,小手环上他的腰间,才短短一夜,她就爱上与他相拥而眠的滋味。
“你不问我要陪你多久?”他抚上她细柔如瀑的黑发,那抹馨香沁人心脾,这温柔的气息,他一闻就是十二个年头,若没了,还真不习惯!
“你若想说,你就会说。”
“你会听吗?”
“我会……”她灿亮的美眸缓缓合上,浓浓倦意再次侵袭,在他怀中,她卸下所有的心防。
听到她的低语,裴弁才扯开一抹淡笑,耳边传来她轻浅规律的呼吸声,她还真是太容易入睡了。
“那么……就一辈子吧!”拥着她,将是他一辈子唯一所愿。
第五章
一阵敲门声惊醒浅眠的裴弁,他拧起浓眉小心移动身子,见怀中人儿仍睡得很沉,才消了火气,缓缓起身。
“谁?”他不顾仅穿件单衣,毫不犹豫拉开房门。
“大当家?!”前来服侍的小婢见前来开门的是大当家,手里的水盆差点端不稳。
“做什么?”他恶声恶气,目露凶光。
“小的是来服侍大少奶奶起床梳洗。”她好倒霉,遇上不好应付的角色。
“她还在睡。”他刻意让开了些,让她看见床上的女人好梦正酣。
“咦?这个新少奶奶怎么好像墨儿姐……”眯起眼,小婢不自觉碎念着。“对了!从昨天就没见到墨儿姐人影,好像连今早也没见到人……真是怪哉!”
“你要不要再睁大眼睛瞧仔细点?”裴弁挑高眉,冷冷提醒。
见主子沉下脸,小婢不敢怠慢,睁大眼睛瞧仔细些。“墨儿姐?!真的是她!”
“你刚刚叫她什么?”大脸凑近小婢,裴弁神色阴沉,口气更加森冷。
“大大大……大当家饶命,小婢只是一时改不了口,下回绝不犯了。”老天!真没想到那个众人议论纷纷的新嫁娘,竟是自家总管姐姐,小婢瞠目结舌。
“够清楚了?”裴弁的冷笑教人不寒而栗。
“小的绝不会将看到的事向别人嚼舌根,饶命啊!”小婢眼底噙着泪水,几乎就快大哭出声了。
“不!我要你把现在看到的,一字不漏地说出去!”
“嗄?”小婢呆了下,不过连忙点头,深怕惹火主子。“那小的不打扰了,大当家的吩咐,我一定会办好。”
见她急着离开,裴弁又将她唤住。“慢着,吩咐下去,以后若还有谁敢直呼墨儿闺名,不管是谁,我都会亲自割下他的舌头。”
“是!”小婢背后直冒冷汗。大当家一向说到做到!
墨儿从以前就是属于他的,大家见她心性温柔、好亲近,不管男女老幼全黏着她,他虽不吭声,但不代表他容许他们这么使唤她。
从今天起,他要收回所有权,该是他的就是他的,谁也不准越雷池一步。
“你听见了?谁要是喊错,我就割谁舌头。”他再复述一遍,冷笑了声,然后毫不留情将门带上。
回到床边,见她睡得香甜,唇边还漾起一抹笑,好似做了个好梦。
不知道她的梦里,有没有他?裴弁撩起几绺遗落在她颊边的青丝,然后俯身吻住她的嘴角,仿佛藉由这个亲吻,就能人她梦里一窥究竟。
他好想永远将她的美丽掬握在手中,无论经历再多风雨,他由衷希望她永远都不会变。她的人、她的心,他会一辈子牢握手中,只要他不放手,她哪都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