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敏荷没有退缩,“如果我同意推动那些开发案,董事们才会赔惨!在山坡地上盖房子,如果政府没有配套水土保持措施,到时候如果出事,造成人命损失,公司随随便便就可能得赔上个数百亿,这笔钱董事们要负担吗?”
“那是你杞人忧天!”
“赵先生,我比较怀疑的是,这些地区的开发案怎么可能取得政府执照?你私底下跟政府官员怎么往来我不管,但我不希望你拖垮公司的信誉!”
将这一军,让赵皓的脸色铁青,十分大概被说中了七分,他因而老羞成怒,转身拂袖而去。
所有人都被他愤然离去的状况吓到了,只有宋敏荷勉强自持,稳住心神,“会议继续进行……”
这一回合,宋敏荷赢了;但是她却放心不下来。
赵皓是个标准的小人,这么多年来心机不断,她多少吃过亏,甚至也因此让自己以及周遭的人受过伤。
所有人都垂涎着她的位置,她是不能松懈的。
可是她好累了,头一次,疲累感笼罩住身体,那种无力的感觉从四肢蔓延至心脏,让宋敏荷连喘息都沉重起来。
她还撑得住这个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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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多小时后,董事会才结束,踏出会议室时,公司内已经打响下班钟声,一天又过去了。
穿过走廊,来来往往的职员向宋敏荷问好,宋敏荷礼貌回应,要大家下班回家时小心一点。
“副主席,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唱卡拉OK?”
宋敏荷摇摇头,“听说员工都不喜欢跟上司一起出去玩,这样子玩不开;而且如果我去,我就非得付钱请大家了不是吗?饶了我吧!”
所有人笑成一团,陆陆续续离去了。
宋敏荷很体恤员工,对员工而言,她其实也是个没有架子的老板。
回到办公室,那场景已与上午不同,灯火通明,室外夜幕笼罩,宋敏荷放下手中的文件,也放下伪装。
最后一位留下来等她的秘书帮她处理完一切后,也已经下班;最后办公室内只剩下她,说不定全公司里也只剩下她。
突然间,两股力量攀上她的身子,一股按压着她的肩膀,一股力量则揉揉她的腰际,宋敏荷一愣,转过身,看见一大一小笑着的脸孔,连带她也笑了出来。
“妈妈!”
“学姊!”
宋敏荷高兴的看着眼前两人,“小威、小臻,你们怎么会过来?”
裴宁臻牵着这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的手,“小威吵着说要来找你,可是他说你不让他来,所以要我等到公司下班后再带他来。”
小男孩几乎攀在宋敏荷的身上,“妈妈,我好想你喔!”
宋敏荷微笑,笑容里带着歉意,为了董事会,她一忙忙了好多天,只好将小孩子托在段齐峰父母那里,没过两天,段齐峰的父母要出国,又只好让裴宁臻替她带;幸好小威很乖,到哪里都会听话,这是让她最感欣慰的。
“小威,对不起,妈妈最近很忙,没办法陪你,过几天等妈妈工作轻松一点,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威用力点头,“好――”当然好啊!
摸摸他的头,孩子成为她撑下去的动力,更何况从那一双童稚的眼神中,竟可以看见当年那个男人的神情。
有些事情、有些人生岁月中的痕迹与记忆是难以忘记,甚至也不想忘记的,记忆何其多,值得怀念的又有多少?
突然间,宋敏荷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们就这样过来?这样太危险了吧!”
她将孩子保护得很好,让他生在纷乱扰攘何其多的宋家,内心有一种对不起他的感觉。
他是她的儿子,连带也让许多人以敌意对他,让小威在小小年纪就必须过着这种接受保护的日子,无法自由自在的行动。
“学姊别担心,齐峰有派人送我们过来。”
“对啊!妈妈,爸爸派的叔叔就在楼下喔!”
那一声爸爸,指的就是段齐峰。
而裴宁臻才是段齐峰最爱的女人!
至于她自己则是段齐峰“毫无意义的”妻子。
想起三人之间复杂的关系,这是一个可笑的悲剧,却是起因于她。“小臻,对不起……”
裴宁臻脸色苍白,勉强微笑应对,“学姊别说了,这也不是你愿意……”
没有人愿意,却不得不走到这一步,命运真是残忍……
小威突然跳起来,“妈妈,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可是我放在车上,忘记带上来了……”
“没关系,等一下再拿给妈妈就好了……”
“不行,我马上去拿给妈妈……”说完就跑了出去,裴宁臻也跟上,只剩宋敏荷一人留在办公室内。
收拾办公桌,她打算今天提早下班;儿子都来找她了,可不能把他丢下,宋敏荷一直自我要求,不能给儿子一个父亲,至少自己要两者兼备,母兼父职。
“你们母子看起来感情很好。”
那熟悉的低沉声音,却仿佛敲响警戒钟声,让宋敏荷迅速收拾起休憩的心态,转而备战。
转过身,果然是他,赵皓。
“赵先生,这是我的办公室,你如果要见我,请与我的秘书联络,现在我已经下班了,不会客。”
赵皓笑了笑,“我们的交情应该不止这样吧?”
宋敏荷眼光锐利,隐含厉色,她很想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但却无法克制嘴里的话语,“谁跟你有交情?”
“这么不给面子,想当年,我们差点……”
宋敏荷斥喝,“闭嘴!你这个小人。”
赵皓走上前,一把搂住宋敏荷的腰,将她拉向自己,“其实你很美的,何必搞得自己像个男人一样强悍?你应该多发挥女人的优势。”
他的手臂紧紧箍住自己,很紧,几乎拔不开。
她承认女人与男人天生上的差异,但是她不会认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坐到这个位置,她早就已经豁出去了。
她不是弱者,也从不当弱者!她早已豁出去了,失去了一个女人最珍贵的最爱,她早已豁出去了……
“你想怎样?!跟当年一样将我迷昏,然后强暴我?当年你没有成功,现在你想再来一次?”
不过五年前,她刚打进宋氏建设高层体系,凭借着她的丈夫是段氏集团总经理,她爬升得很快。
那一次,几个董事作东宴请她,这个小人趁隙下药迷昏她,打算强暴她,最后因为服务人员闯进包厢而失败。
那一刻,她恐惧到无以复加,深切感觉到自己跳进了一个恐怕永远无法脱身的深渊中。
她甚至一个人躲在家中抱头痛哭,仿佛自己真的遭到玷污。
她恨这个人,无法不恨;那股恨意将她最后一点身为女性的脆弱给消磨殆尽,从此,她蜕变了,成为一个充满手段而冷漠的女人。
纵使心中仍不时泛起丝丝恐惧,但她却不再怕了。
赵皓低头想强吻她,他一直想征服这个女人,或许是出于恶质心态──女人嘛!再装还不是那样。
孰料,宋敏荷竟狠狠推开他,眼神充满愤怒,双拳紧握。“我劝你最好不要碰我!”
她咬牙说着,“就算你真的得逞,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不会因此成为你的人,我也不会因此而怕你。”
“你……”
“相反的,我会对付你,我会让你万劫不复。”她继续说着,“你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跟那些官员暗中勾结通过开发案,想要从中渔利上百亿元,所有人都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盯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