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愧是父女,一样讨人厌。
舞月忍下怒气,端着咖啡过去。
「沈先生,咖啡。」她拿着托盘的手伸得挺直,身体离他远远的。
对她的叫唤充耳不闻,沈锐呆坐沙发。刚在餐桌上得到研究失败及海外投资失利的消息让他整个心都凉了。尽管格非说得好听,但他沈锐是何许人物,哪骗得到他?凌群这艘船沉定了!
「沈先生?」见他没有反应,舞月又唤。
「吵什么吵?」沈锐不耐抬头,本已打算当场走人,看到她,视线迅速在她身上溜了一圈,脸上瞬间带笑,从托盘端起杯子。「没见过你,新来的?」虽然还不够前突后翘,但至少年轻貌美。
「是。」那视线让她头皮发麻,舞月僵笑,忍住想戳那双色眼的冲动,正要转身离开时,被他喊住——
「这帮我拿去丢一下。」沈锐从口袋掏出一个压扁的空烟包。
「好。」舞月没有多想,直觉伸手去接。
空烟包还没拿稳,她的掌心就被他用指甲刮了一下,顿时一阵冷寒从脚底直窜脑门,她急忙缩手,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欸,怎么连东西都拿不好?」沈锐贼笑,弯身捡烟包,想故技重施。
不让他得逞,舞月抢先一步拾起。「抱歉。」她咬牙低道,赶紧回到餐车旁。
「怎么了?」见她脸色变了,子仪诧异地问。
掌心在臀侧不住擦拭,舞月抿唇摇头,小脸气得铁青。只是轻刮一下,就让她想拿刀剁掉自己的手,心里都是不舒服的别扭。
「其他的我来就好,你先回去。」子仪接过她的托盘。
「嗯。」舞月点头,朝门外走去。难得帮忙,却遇上讨厌的人!掌心似乎还留着那种恶心的触感,她不停用力在裙上擦拭。
她没发现,远远地,向格非将她的举动尽收眼里,直至她走出门外。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结束餐会,向格非梳洗完毕,从浴室走出,看到时钟走到熟悉的位置,电话却仍保持安静。
怎么了?刚看她离开前脸色不对,是发生什么事吗?向格非思忖,原本坐下,又突然站起,走到窗边,又踱回床沿坐下。突然惊觉自己竟如此坐立不安,他不禁哑然失笑。
说不定她只是累得睡着,担心什么?
但已经过了五分钟,这情况不曾有过……手指梳过微湿的发,向格非掩不下心头的烦躁,盯着电话,轻啧一声,伸手拿起,按下她房内分机。
钤响两声,立即被接起,却是碰撞了好几声,她模糊的声音才传来:「喂……」
几乎是同时,他伸手切掉电话,话筒挂回去。
就说她一定是睡着了!向格非懊恼抚额,莫名对自己感到愤怒。他到底怎么了?竟因为她没打电话弄得心神不宁!
铃……
迟来的电话铃声,吓得他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盯着电话,他在心里挣扎半晌,才伸手接起。
「我睡着了。」舞月傻笑,还带着乍醒的鼻音。「刚你有打给我吗?」
「没有。」难得的,他感到脸开始热辣。
「我可能睡迷糊了。」舞月低笑,有些娇憨,窸窸窣窣不知在摸什么。「好,今天要念的是莫泊桑短篇小说的代表作『羊脂球』。」
蓦地,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泛开,他有股冲动,很想见她。「我饿了。」
「嗯?」她有点反应不过来,顿了下才说:「那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东西,等一下帮你送过去。」
「不,」这时候,他不敢让她出现在他房里,他伯自己会将她紧锁身下,一次又一次无法克制地爱她。向格非深吸口气,他的男性仍因闪过脑海的诱人画面而阵阵疼痛。「我下去,厨房碰面。」
「不好吧,我帮你送去。」舞月不放心让他自己走到厨房。
她的关怀,让向格非微微一笑。
「这个家,我比你熟上几百倍,担心什么?待会儿见。」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冲过冷水,将体内高炽的欲火尽数扑灭后,向格非才戴上墨镜下楼。
位于大宅底端的厨房,透着亮光。他走到厨房门口,见一抹窈窕的身影站在炉前,他几乎停了呼吸。
她穿着不知谁给的白色连身T恤,衣长及膝,左肘缠着治疗擦伤的绷带,显得格外娇小脆弱,过于宽大的领口斜了一边,微露出小巧浑圆的肩头,在灯光投射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底下除了蕾丝底裤外,空无一物的完美曲线。
好不容易熄灭的邪念,在转瞬间立刻延烧成燎原大火。
没发现身后的炙热目光,舞月专注盯着炉上的罩盖平底锅,心中默数,将火关熄,捏着锅盖,只见她闭了闭眼,下定决心一掀——娇俏可人的脸庞顿时笑得开心不已。
「成功了!」她高兴低嚷,左拿锅铲、右拿瓷盘,七手八脚地铲起平底锅里的东西。
荷包蛋。
一颗黄白分明的太阳蛋被铲进瓷盘。
她却兴奋得像是自己整治出满汉全席。向格非薄唇微扬,走进厨房。
「好香,你弄了什么?」
「你来了?」舞月漾笑,将手上成果凑到他面前。「怎样?怎么样?不错吧!」
「我看不到。」看着她像幼儿亟欲父母夸赞的小脸,他淡淡说道。
她忘了——笑容顿时僵凝,粉脸露出好抱歉的表情,像自己刚犯下滔天大罪。
「荷包蛋,我第一次煎成功哦!」她的声音却满是轻快,满满的喜悦像是要感染给所有人。
明明清楚她有多护着他,他又何必如此打击她?向格非感到内疚,温柔一笑。「除了荷包蛋还有什么?」
「还有海鲜浓汤在热,柴师傅煮的,很好喝哟!」舞月笑道,将瓷盘放在流理台上,拉他到流理台旁的高脚椅坐下。「今天餐会柴师傅不是煮了很多好菜吗?你怎么还会肚子饿?」
「忙着开会。」为了瞒过沈锐,今晚可是重要关键,他竭尽所能为这落魄丧志的角色做最后诠释。
「他们刁难你吗?」刚刚端咖啡给向大少时,他的脸色好沉重。舞月从冰箱拿出莴苣和番茄,扭开水龙头冲洗。
正好相反,沈锐那槁木死灰的表情,让他和允非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没有。」向格非笑道。但在看到她把莴苣叶剥得七零八落,和摆明跟刀子一点也不熟的拿刀架势时,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有点僵。
舞月苦恼拧眉,将砧板上的番茄转了又转,好不容易才瞄准,一刀下去——
她是用剁的!
飞溅的红色汁液落在离他不到十公分的流理台上,向格非轻咳。「你在做什么?」
「我想做三明治给你吃。」舞月嘿嘿笑,瞄准半天,又一刀下去,可怜的番茄被剁烂。
他从没听说三明治是用番茄泥做成的。向格非还在犹豫该不该阻止她继续下去,她翻出吐司、蓝莓果酱和酱油膏的举动让他瞪大了眼。
「海鲜浓汤和荷包蛋就够了,我没那么饿。」若不是太清楚她对他的真心诚意,他忍不住要怀疑她是不是想恶整他。
「可是海鲜浓汤还没热。」她看看瓦斯炉上的单柄牛奶锅。
「没关系,我先吃荷包蛋。」向格非坚持。
舞月生气嘟起唇,抽出叉子连同瓷盘端到他面前。「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