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几封信,却得不到你的回应。若是有苦衷,这么长一段时间,总有机会联络,我不禁想,这是否意味着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也许是我误会了?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暗示。
微
手上这封信是这些日子来最短的一封,同样夹在礼物中被送来。
礼物是一个竹制的风铃,这让不再期待礼物内容的成水沁有点惊喜,却又因为翟日微信中失望的语气感到慌乱。
笨蛋,他们俩老早就就把误会解释清楚,她还能气他什么?
“啊——”她倒在床上大喊。
现在怎么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让妈妈和姑姑闹下去,他们俩真的会就这样结束。
当晚,为了在深夜采取行动,成水沁始终保持警觉,一直不敢让自己睡着。
凌晨三点,一道蹑手蹑脚的身影从二楼偷偷来到客厅,迅雷不及掩耳地抓起茶几上的无线电话,然后闪身躲进厨房,蹲在流理台边拨打。
接电话啊!快接电话!他该不会睡得跟死猪一样吧?这支号码她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保证不会错的。
“谁?”深夜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人绝对无法有好口气。
“日微,是我。”成水沁尽可能压低音量,也许是做贼心虚,现在半点声响都能让她心惊胆战。
“水沁?”
这下翟日微再怎么困,瞌睡虫也全都跑走了。
“对,是我。”
“你到哪里去了?这几个礼拜为什么找不到你?”大概是冷静惯了,他连质问的语气也慢条斯理。
“我哪也没去,就待在家里啊。”
“你怎么了,为什么压低音量说话?”
成水沁一双眼睛紧盯着楼梯口,生怕错过什么。“妈妈和姑姑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跟任何人联络,现在我是偷偷找机会打电话给你的。”
他想过各种情况,却没料到这种可能。
“她们为什么这么做?”
“我没时间解释那么多,糟糕!有人起床了!”成水沁注意到楼梯口亮起了微弱的灯光,一定是她刚才发出了声响,把人惊醒了。
“你是在哪里讲电话?”翟日微皱起眉头。她紧张的情绪透过话筒感染了他,也让他跟着不安,干脆下床踱到窗边烦躁地拉开窗帘。
“厨房的流理台下。我不能多说了。”她已经听见脚步声。“日微,你会来我家,这代表着某种意义对吧?还有那些信,对吧?你来见我!”
“但你的家人……”
“我知道,她们在生气,但你要想办法,我不想再被关在家里,什么也做不了,你来找我,想办法让她们答应让你见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我不能再说了,有人来了。”
“小沁,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只来得及将话筒藏在身后。“我胃痛,来倒杯水吃药,但还是有点疼,所以蹲在这里等舒服一点再回房去。”
黑暗中,她认出母亲的脸,原先真的紧张得抽筋的胃总算放松些。还好不是姑姑。
“胃痛啊,现在好点了吗?这么晚了,突然听到声音,我还以为是遭小偷。”
“已经好多了,准备要回房睡觉。妈,你不用担心,我收拾好东西就上楼,你先睡吧。”虽然这么说,成水沁的心还有些颤抖,就怕东窗事发。
“赶快回房躺下,胃痛就会好些。那我先回房了。”
临上楼前,曹海菁担心地回过头,吓得成水沁赶紧将话筒藏回身后,也马上打消还想再打电话的念头。
做坏事的心虚让她躲回房里后仍担心会被发现,禁足的期限会无限延长。
另一方面,望着毫无预警挂断的电话,翟日微担心又错愕。再躺回床上恐怕也只是一夜无眠,他索性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
刚才那通来得意外,也结束得突然的电话,让他陷入沉思。
望着手机,他要自己静下来,仔细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第十章
早餐时刻,急切的门铃声打断屋里的人用餐的动作。
餐桌上,曹海菁和成东琴对望着,对于一大早就有访客感到诧异。
门打开后,见到翟日微出现在门外,其实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他后头便是生面孔了。
“您好,这位是我大哥,翟日煦。”
“我们小沁不在家。”别以为找来帮手就可以轻松过关。
后头的翟日煦看了觉得好笑,看来人家对他们家老三可是严旭防备。
“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见水沁,而是来见两位。”翟日微说明来访的目的。
“见我们?”成东琴终于露出感到有趣的笑容。“进来吧。”
之后,四人在客厅坐定。
至于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成水沁完全不晓得此刻楼下的情况。
昨天她等了一整天,以为翟日微会立即来找她,没想到却失望了,因为担心被发现,她没敢再偷偷下楼打电话,整晚的时间都用来大骂那个臭男人,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累得睡着。
十分疲倦的她,被一阵奇怪的嘈杂声吵醒,嘶嘶沙沙,像有人在交谈。
她迷蒙的醒来,手胡乱地在床头摸着,将那个发出声音的东西拿到面前后,传来的说话声更为清晰。
“我想谈谈水沁的事。”
猛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她瞪大眼,头一个反应是将它拿得更近。同时端详起这个奇怪的东西。之后,她终于明白,这里头传来的是楼下客厅的动静。
是日微……听见了熟悉又怀念的声音,成水沁仍有些不敢置信。
“小沁的事情有什么好谈的?”
“我想见她。”
“可是我说过了,我们家小沁不在。”曹海菁的反应比较直接,坚持将谎话说到底。
翟日煦挑起眉,但翟日微却笑了。
“我晓得她在楼上。但这不是重点,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见到她。”
曹海菁因他的直接受到不小的惊吓,倒是成东琴突然欣赏起侄女的男人来。
“请问你是以什么身分提出这个要求?”
“她的男朋友。”
“我记得你们分手了,我们小沁还为此伤心的出国旅行,差点就不愿回来,你现在却说你们没有分手,还是男女朋友,这实在无法说服我们。”
才怪!我才没有因此伤心的不回来,姑姑怎么说得她一点尊严也没有啦,房里的成水沁不满的大喊一声。
当然,并没有人听见她抗议的怒吼。
“情人间吵架在所难免,但即使是在最生气时,我也从未说过‘分手’两个字,那只是个误会,在她回国的那一天,我们已经将误会解释清楚了。”
“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我们管下着,只是以家长的立场不舍自己的儿女为爱伤心,究竟是什么样的误会让她难过得需要出国散心,这对于什么都不知情的我们感到很不安。”
成东琴虽表明不干涉两个晚辈问的感情问题,但也间接要求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明白。
知道两位长辈的不满,翟日微自知理亏。
他斟酌了番,决定今天要将事情完全解决。
“真的很抱歉,我没有想过会和从前的女朋友再见面,因此未曾向水沁提起任何事,最后才导致误会产生。”
“你还喜欢着对方?否则怎么会有误会?”
翟日微一哂。“当时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水沁也不例外,最后,连我也这么认为了。”
成东琴和曹海菁瞪大了眼,等着下文。
“但如果真的旧情难忘,为什么我在看见水沁伤心时会如此心疼,在她出国失去联络后那么的难受,当她生病倒下时更是心痛,既然那份痛楚是这么清楚的存在,我想……我是真的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