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为什么放你自由?是....你的能力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吗?」
凡克重重叹一口气。「他们不曾放任何人自由,是妈妈叫我逃跑的。」
「逃跑?」又是一个意外的答案。「为什么?」紫依真想尖叫。
「因为他们要杀我。」
紫依终于尖叫出来了。「为什么?」声音尖锐得十分可怕,还好绿依和蓝依都出门了,佣人张嫂也去探望刚生产的女儿,否则肯定她们会挥舞着菜刀闯进来救人。
凡克苦着脸。「因为我不小心让他们知道我的能力了。」
紫依瞪眼半晌。「你到底有哪一种能力?」
凡克转头避开她灼灼的眼神。「我可以透视。」
紫依面无表情。「请解释。」
凡克又偷覷她一眼,这才细声细气地解释道﹕「我不必翻开书就可以知道它的內容是什么,我不必进到屋里就可以知道屋里有什么人、摆设如何。甚至给我一张照片,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也可以知道美国总统克林顿现在正在做什么....」他突然垂下眼帘。「譬如我知道你现在穿的是粉紫色的....」
紫依双眼倏地大睁,同时尖叫﹕「够了!」她怒瞪着脑袋低垂的凡克。「我懂了。」
听得出紫依的怒气,凡克瑟缩着一动也不敢动,好半晌后他才敢再一次偷偷抬眼覷视,只见紫依双眉蹙拢,似乎有什么关节理不通。
「这我就不懂了,就算他们知道你有足够的能力,应该是叫你去做那些狗屁倒灶的勾当,怎么反而要杀你呢?」
凡克沉默片刻。「我不会听他们的话做任何事的。」
「喔!」紫依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不听话就要除去,免得反过头来对付他们,这是他们那种人的作法,对不对?」
凡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看着她。
「你妈妈放你走,她不会有事吗?」
「妈妈说她会制造个假意外,再弄个尸体来代替我。」
「你为什么不带她一起逃走?她也有家人被押着吗?」
凡克羞慚地垂下头。「她有一个重度智障儿子,这就是她会加入这个研究的主要原因。而且自从那四位研究员被救走之后,他们看管得更严密,我带着她就逃不掉了。」
紫依眼露赞同之色。「也对,究竟一个人的目标是较小,而且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替另一个人作掩护。再说,对方应该不会伤害她,毕竟他们还需要她为他们工作。」
凡克可怜兮兮地瞅着她。「你不觉得我很懦弱无用吗?」
不假思索地赏他一颗爆栗,紫依忿忿骂道﹕「你真呆呀!难道你们两个死成一堆就好吗?那她儿子....」她遽而顿住,随即叫道﹕「该死!你不是有什么透视力吗?不会看看她儿子在哪里,然后想办法去救人吗?」
凡克唇角沮丧地下垂。「我看过了,但是他们常常更换地点,至少每年一次,我和妈妈还没确定他到底被关在何处时,他又被移到另一个地点了,连看守的人都会变换另一組人员。」
「看样子他们相当謹慎。」紫依沉吟道。「那你最近一次是在何时透视的?」
「我离开前半个月看过一次,但是跟以前的情形同样,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被关在什么样的房子和看守他的人,可就是判断不出来他这次到底是被关在哪个国家、哪个城市、哪个定点。」
「笨!」紫依又骂。「看他们说的是哪一国语言不就......」
「紫依,我没有超耳力,」他岔道。「我看得到,但听不到啊!」
紫依霎时哑口,愣了好半晌,她才又问﹕「服裝呢?」
「一般人的普通服饰。」
「喔,那......」紫依瓚眉苦思。「肤色?」
「白种人、黄种人,还有黑人,妈妈说可能是佣兵之类的。」凡克回道。
「佣兵?」双眉高高扬起不解,紫依讶然。「看守一个智障儿需要用到佣兵吗?」
「据我所看到的情形来猜测,好像不只妈妈的儿子在那里,似乎还有另一位或两位研究员的家属也在那里,差不多有....」凡克略微思索了下。「七、八个人质吧。」
「喔,这样。」紫依抓抓头发,又摸摸下巴,频频小动作之后才又沉吟着问「屋內有没有报纸、杂誌之类的?」
凡克頹丧地点点头。「有,很多,英文、日文和阿拉伯文,还有一些我不懂的文字。」
紫依的双肩似乎有点没轍地垮了下去。「那....」
「但是,」凡克突然说。「有一次我正好看到有人去送货,那应该是亚洲人。」
「亚洲人?」紫依立作推测。「喔,所以你才到亚洲来?」
凡克頷首。
紫依立时扬起抚慰的笑容并轻拍他的手。「瞧,範围已经缩小很多了,一步一步来,总会再找到另一些线索的。」
凡克勉强笑了笑,紫依则继续安抚地摩挲着他的手臂,同时再度加紧思索起来。
「你说有看到关他的房子?」
「嗯。」凡克应道。「房屋建筑形式的确是有些特别的地方,但我还是不知道那是哪个国家特有的形式。妈妈曾经从网路上调出各国建筑图样让我认,可是我还是只能认出是亚洲这边的建筑形式。」
「这样......」紫依沉吟了会儿,旋即迅速作下決定。「OK,我们走吧!」凡克茫然一愣。「走?到哪儿?」
「亚洲国家不像西方国家那么先进,有很多资料都还没編入电脑资料庫內,所以我们得自己去查。」她说着三两脚爬下床。
「到哪儿查?」凡克边问边四处探头寻找內裤。
紫依双眸突然掠过一抹恶作剧的光芒。「哪儿?」她喃喃重复着,手上同时不着痕跡地抓住被子。「当然是图书馆嘍!」话还没说完,她已猛力一挥将遮掩住凡克裸露身躯的被子掀落到地上。
凡克的惊叫和紫依的大笑声在寒冷的冬日里洒落一片温馨,欢笑飞扬在空中,愉悅在眸瞳闪烁,深情在心底迅速滋长。
不想否认,也不想拒绝,如果上天注定他们是一对,那么就让他们成为一对吧!
第四章
连着好几天,他们流连在各个图书馆寻找各国建筑资料,不管绿依咆哮雷霆,威胁着要请他们吃炒魷鱼,紫依还是拉着满心过意不去的凡克光明正大的跷班去也,而且还大剌剌地丟下几句恐吓。
「你敢给我扣薪水试试看,哼!别怪我到勞委会去告你苛待员工。」
这算什么?作俚暮白ベ吗?
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在苦苦搜寻了十多天后,成为线索的却不是他们翻烂的建筑或古迹书籍,而是---
又是另一天的清晨,紫依雀跃地打开凡克的房间。每当要进行清晨一乐之前,她的心情总是特别愉快的。一想到今天该从什么角度踢他下床,或该从哪里下脚,她就不禁湧起一股变态的兴奋感。
但今天却在她一舞进房里后,所有的朝气就立时噗地一声洩了气,原因无它,虐待狂的牺牲者早已起床盘膝坐在床上了。紫依不由扫兴地走过去,懒懒散散地好没精神,不知情的还会以为她三天没睡觉了咧。
可愈靠近她就愈狐疑,凡克只是盘膝坐着,手里还紧紧抓着一张相片,如果他是清醒的,她进来的声音那么大,他早该跟她打声招呼了。但是他却一动不动,连双眼都是紧闭着的,脸上神情紧绷,彷彿正专注于某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