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用了两个竟然,幽幽抬起眼帘,望着她一双大眼里晃动着晶莹的泪光,反射出一个恍惚的自己,心跳停了一拍,不及想的情感就这样昭然于心了,他对她,恐怕不是同情怜悯,根本就是——对上她眼中的泪光,吕戚鸣想要表达得更多,可是他想,此时此刻首先该做的就是解开她的心结。
「你想听什么?如果你问,我会如实回答你。」
黄静雅死咬住牙关,豆大的泪珠跌落,记得上一次他也这样说过,他问还想知道什么吗?可是她没有问,因为不敢问,可是现在如果她再不问出口,那对她来说就太残忍了!
「Mic·约阿希姆·吕——是你吗?」
直视她的眼睛,吕戚鸣开口道:「是我。」
「为什么要骗我?不是每个人都懂小提琴的,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你的大名!」
猜测是一回事,他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多么希望一切只是巧合,她以为他们能够坦诚,毕竟她做到了,可是——
「我没有骗你,戚鸣是我的中国名字,吕戚鸣,我有一半的中国血统。」
她没有忘记,但是——
「为什么要隐瞒这些?你说的那个人——是京奈凉子?」
见他无言的点头,黄静雅的泪根本止不住。因为他爱的女人不爱他,所以他流放自己,所以他掩埋自己的才华,那她呢?他刚才说现在想留在她身边,为什么?因为一年后的今天,京奈凉子依然不要他吗?
「你真的很过分!为什么那么轻易接受我的要求?为什么明明心里爱着别的女人却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你以为她不爱你,或者搞不懂自己是否还爱她,就要留在我身边?同情我吗?你觉得我很可怜对不对?现在是不是更可怜?」
歇斯底里的弯身捡起地上的东西砸向他,她知道自己的责怪有多荒谬,曾经是她不明就里抓住他的,是她主动向他坦白心事的,也是她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而他——
他竟然只当她是个避风的港湾,因为外面的世界风大雨大所以才留下来,可是,没有船只会永远停靠啊!除非那条船破旧得已经无法启航了。
她真的很悲惨!
是恼羞成怒更是自卑,扔下狼狈的他和满地狼籍,黄静雅转身哭着跑开。
看着她的背影,吕戚鸣僵硬的站在原地,根本跨不出脚步,已经是第几次了?他又再次伤害了她,看着她伤心的跑开而他却追不上去,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气闷的握拳,心中一个声音沉闷的在跳动。
真的是可怜吗?真的是同情吗?留在她身边,真的是因为凉子吗?
不是!他的心明确的叫嚣着追上去的原因,他对她的感情,是爱,是刚才他来不及也没有勇气讲出口的爱,理不清对凉子的感情是什么,但此刻,他清楚的知道对静雅,他给的绝对不仅仅因为同情。
「……静雅!」
第八章
「吕戚鸣!该死的吕戚鸣!」
黄静雅哭得鼻涕眼泪直流,双手更是不断猛捶身前的抱枕,一旁的粱萱仪实在看不下去的开口。
「拜托!你别光是哭,总该告诉我那个该死的臭男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吧!是骗了钱还是财色双收?或者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
梁萱仪无奈的朝房顶大翻白眼,十二点突然跑上门来就算了,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活似丢了魂,就算她急得团团转也问不出半个字。
「你再不说我打电话过去自己问喽!」
「你敢!」
果然还是这招管用。
「那拜托眼泪收一收,十几个小时之后还有宴会要出席,难道你想自己当压轴给人看吗?」
真是的!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大老板的想法了,先是让她去公园找一个毛头小子当压轴演奏,接着便一整天联系不到人,现在又哭成泪人儿一样跑来,即使是五年前也没见她伤心成这样。
黄静雅止住了哭声,抽出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湿意。「我要放弃!」
「嗄?」
「诺思克的买卖不做了。」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企划都做好了,前期也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你到底怎么了?」
梁萱仪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好友一张素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悔意,她不禁大感惊愕。
「原本我就没打算参与的。」
只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已,不然她根本就不会趟这淌浑水,那样就不会大费周章找音乐神童,就不需要怀疑他的背景,也不会牵扯出他不爱她这个事实……
「静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是发烧还是怎么了?」
梁萱仪急得上前要摸她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才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话,什么都准备好了,不能一句话就当没发生过呀!那么多人的努力付诸东流,她这个总经理总要有个交代呀!
「萱仪……我好累!」
黄静雅静静靠进沙发里,眼神空洞的仰望着天花板。
「我知道啊!难道还有人比我了解你吗?但是就算再累,这样半途而废,并不是你的作风呀!静雅!」
「只是好累!不想再争了……」
她努力过、尝试过、咬牙拼命过,可是到头来,她依然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或许更可悲,就像纸杯,用完了就被毫不怜惜的丢掉……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
梁萱仪看好友这副失了心的样子,心中有无限的不舍,她决定了,决定为朋友做一件事……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快点下车吧!我去看一下企划部准备得怎么样了,然后到大厅找你。」
隔天,梁萱仪催促好友下车。
「萱仪,我说过不要的!」
「是,可是拜托总经理大人体恤一下员工的心情好不好?准备了那么久的案子,你没有任何理由大家能撤手吗?就算你是总经理也没有权利这么任性,快下车啦!」她拿出好朋友的蛮力和秘书的职责赶人。
黄静雅只好无奈下车,萱仪说对了,身为数千员工的总经理,她似乎真的没有权利任性,拉拢肩头的披肩,她认命的走进宴会大厅,看着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觉得无力。
「小姐,请问有没有荣幸当你的男伴?」
霍地睁大眼睛,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立刻转身,肩头的薄纱披肩扬起一道绚丽的弧度。
吕戚鸣含笑伸手接住飞扬的披肩,轻柔的拉回她细滑的肩头,静静望着她。
「戚鸣!」
黄静雅颤声开口,眼里不自觉闪过泪光,其实,她今天好想见他,想对他说对不起,想要他忘记昨天她发的脾气,想告诉他她可以等,可以给他遗忘或者整理的时间,想告诉他很多……可却一整天被萱仪缠住,选衣服、首饰、化妆、弄头发……
「我想你需要一个舞伴,而你忘记了。」
忘记了……什么?望进他微笑的眼瞳,她的眼中全是泪水,饱含着说不清的孱弱、激动和脆弱。
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吕戚鸣知道这并不是说话的最好时机,但,他勾起一丝微笑,低头在她光洁的额际印上一吻。
「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奉陪的。」
他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她怔住了,根本无法思考,他原谅她了?还是一夜之间她误会了什么,又或者他明白了她的苦心?
「静雅,我不想草率承诺,我这个人一旦下决心认定,就会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