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下班了?”她小心压抑着自己兴奋的语气,询问他的情况。
“嗯!刚刚结束一个会议,正准备出去吃饭。”
她瞄了眼手表,惊讶出声,“十点了还没有吃饭,小心身体喔!”
“没关系,习惯了。你在哪里陪朋友吃饭?在家里?”
她犹豫了下,看看左右。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在陪小满相亲吧!
“嗯,在外面餐厅。环境不错,跟朋友吃饭聊天啦!”
“朋友?是那个叫做应小满的死党?”
“对对对,就是在跟她吃饭。”
“那你们慢慢吃吧!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喔!那我不打扰你了,好,保重身体,拜拜!”她满头雾水地收了线。
康远铭按下结束通话键,仰起头。
右侧的车窗外,是一家灯火通明的西餐厅,从车里抬头仰望,可以清楚看见餐厅三楼临窗而坐的客人们。
只见方雅洛提着手提袋,匆匆走到一个临窗空位坐下,跟对面的男人说了几句话。男人微笑摇头,殷勤地把一杯艳红的葡萄酒推到她面前。
“开车吧!”他吩咐司机陈叔,“直接去机场。”
陈叔惊讶地回过头来,“少爷,您出门的时候不是说要接方小姐一起去的吗?”
“不必了。”他轻声回答。靠在后座的椅垫上,闭上眼睛。
第五章
方雅洛抱着一大桶爆米花,歪歪斜斜地躺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手不停地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大嚼。
这个姿势,跟应小满早晨出门时候的情景一模一样。
应小满站在门口,眼神呆滞地扫过垃圾桶里无数个空纸桶,颤抖地伸出手指,“你、你……你今天吃了多少桶爆米花?”
她含含糊糊地应答,“不记得了。从你上班,一直吃到现在……”
应小满僵硬了几秒钟,甩下手提袋冲过去,把好友从沙发上拉起来,“去洗手间,不管你吃了多少,全都给我吐出来!”
方雅洛抱着沙发死都不肯放手,哇哇大叫着,“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吃进肚子去的,爆米花是花了好多钱买的——”
“你、你……”
应小满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脚飞踢过去,踢得她哀哀叫。
“你也知道买那些垃圾食物花了很多钱?而且花的还都是我的钱!你以为我赚钱很容易吗?!”
她委屈地说:“可是我失恋了耶!是连的人都要吃很多很多垃圾食物泄愤的,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原本只是开玩笑的口气,说着说着,眼眶却红了起来。
应小满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两个人面对面的对望着。
“振作点,雅洛,就算你真的被甩了,也不是世界末日到了呀,更何况你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想要甩了你。”
她勉强笑了下,“他已经二十五天没有联络我了,我拨电话过去,也总是关机、关机,小满你说,除了我被他甩了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应小满皱眉,“如果康远铭真要甩了你,至少他舍当面说清楚的不是吗?”
她无力地扑到在沙发上。
“他很少会当面给人难堪的,用这种暗示的方式结束,太符合他平日的作风了……”她垂头丧气地又伸手去抓爆米花。
应小满气急败坏,一把夺过爆米花桶,扔进垃圾袋里。
“不许吃了,给我去睡觉!”她推着好友往房间里走,“听着,今天好好睡一觉,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忘记,明天七点钟我会叫你起床,你出去找工作!”
应小满关了灯,咚,房门关上。
小小的卧室陷入夜色之中,只有微弱的路灯透过窗帘映照进来。
“笨蛋小满,我又不是你,碰到不愉快的事情,睡一觉就能忘记了……”
方雅洛站在黑暗的房间中,小声嘟囔着。
懒得再开澄,她就着微弱的光线,摸索着走过去,倒在单人床上。
没想到他也会这样做,连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起先还傻傻地等着他的电话,直到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手机一次都没有响过,她才渐渐发觉情况不对。
真是的,被这样莫名其妙甩掉的自己,显得很蠢耶!
记得陪小满相亲吃饭的那个晚上,他有打电话来,想必那个时候就是想和她彻底结束关系了吧!
为什么,不直接在电话里说出来呢?
至少那时她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埸,然后接受现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每夜忐忑不安,像是个陷入泥淖的人,幻想着有人路过搭救,却终于还是慢慢地窒息。
其实,只要当面说一声,她就会乖乖放手的。
可能他是想起当初她在追他的时候,那可怕的缠功吧?
想起她每天为他泡三壶‘情人之吻’,固执地抱着茶具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外,只要见不到人就不肯走。
方雅洛忍不住笑了笑,把头埋进枕头里,睡着了!
可能是垃圾食物吃太多,她梦到—大堆的薯条薯片爆米花,在她的面前转来转去,看得她想吐。
结果,她真的爬起来吐。
冲进洗手间,吐得翻江倒海,今天的爆米花算是白吃了。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周围万籁俱寂,只有窗外的路灯依然亮着昏黄的光。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继续冲回洗手间大吐一番。
在她漱口的峙候,寂静的卧室里传来一阵和弦铃声,隔着薄薄的门板,传进耳朵。
她呆立几秒钟,猛地拉开洗手间的门。
康远铭送给她的那支手机被压在枕头下面,萤幕一闪一闪,正响着悦耳的音乐。
她忍下住揉了揉眼睛。是在作梦吗?
铃声停止,手机也不再闪光了。她站在门口,还是呆滞地看着床上的手机。自己果然是在作梦。
铃声又响了,就像催魂铃般一阵一阵。
她惊得全身抖了一下,不再迟疑,冲过去抓起手机,“喂!”
电话那端久久没有声音,她几乎以为是康远铭无意中碰到按键,错打过来了。
“喂?”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喂?你在听吗?”
“在。”康远铭的声音很轻。“我在机场。刚刚从欧洲飞回来。”
“机、机场?最近这些天……你都在欧洲?”
“嗯,有一个合约要签,谈了很久。”
方雅洛急促的呼吸着,手仍止不住的发抖。
“怎么了?”他问着,“怎么不说话?”
她按着隐隐作痛的胃,一片混乱的大脑失去思考能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想起这些天来的暴饮暴食,她不知道该哀悼应小满失血的钱包,还是哀悼自己胖了半时的腰。
以为自己被无情的甩掉了,吃了一堆的垃圾食物,半夜还偷偷哭了好机次,现在他回来了,若无其事的告诉她,他去欧洲签合约去了,
方雅洛的嘴唇都在发抖,被他波澜不惊的语气气得头昏眼花,两眼发直。
“你、你……气死我了!”
啪的一声,她把手机狠狠扔到枕头上。
“嘟——嘟——”康远铭错愕的看着手机。
她……挂了他的电话?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挂他的电话。
真是好大的火气。
他看到她跟别的男人约会,气得几个晚上没睡好,藉着到欧洲出差的时机冷静了一段时间,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回台北后亲自问她。
结果,她却怒气冲冲的挂他电话,火气比他还大?
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陈叔平稳的开着车,从后视镜里偷偷窥视少爷的脸色。
他的神情看起来倒是平静,一双眼却亮得慑人,彷佛有火焰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