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沛伦蓦地抬头看了乔以欣一眼,旋即又耸耸肩,低下头继续埋首奋斗。
得到安禾亭的注意力后,乔以欣又说:“毕竟音乐是他最喜爱的,他当然不可能完全不接触音乐。但是他希望在他想弹奏的时候才弹奏,当他不想碰触时也能远离,他不愿意让演奏会绑住他的生活,更不希望因为名声而使他失去私人生活的权利。”
乔以欣转眼有趣地凝睇着安沛伦狼吞虎咽的吃相。"瞧他,虽然是个音乐天才,但他也是个人.有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同时,他还很孩子气,需要人疼爱他、关心他。他也很顽皮,爱玩。爱闹、又爱搞鬼,但是这些本性全被你们死死压制住,为了你们的需要,他必须戴上冷漠自制的面具日复一日,他愈来愈痛苦,于是,当他再也受不了时,他只好逃了!”
安禾亭夫妻若有所思地望着安沛伦用手肘顶顶乔以欣,再用叉子指指空无一物的小盘子。乔以欣弄了一些点心到他盘子里,但他又拿叉子指着水晶饺,乔以欣再多叉几个给他,他依然指着,乔以欣只好整盘拿起来……
“等等,我还要!”
大家同时转头望着安沛尔,他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呃、很好吃,我想、呃、再要一些。”
安沛伦立刻一把抢过整盘水晶饺。
“回去吃自己吧你!”他说着同时将整盘水晶饺倒到自己的盘子上。“我老婆做的你好意思跟我抢?你‘爬带’啊?”
“爬……爬带?”安沛尔愣愣道。
乔以欣抿唇一笑。“脑袋不灵光。”
安沛尔脸一笑。“你才白痴!”
安沛伦得意地又一粒水晶饺到嘴里。“你‘一一兀锤锤’!”
安沛尔又愣了。“—……一元……”
乔以欣噗哧一声。“笨笨的、蠢蠢的。”
安沛尔呆了片刻后,他转向父亲。“爸,为什么他说的中文我好多都听不懂??
安禾亭张了张嘴……他也听不懂!
“别理他,那只是一些台湾的流行语。”乔以欣正正脸色。“我只是想说,沛伦的个性很外向,他需要自由的空间让他呼吸喘息。只要你们能够配合他的心情和生活,而不是要求他来配合你们,我想他不会完全拒绝你们的。”她碰碰安沛伦的手。“对不对,沛伦?”
安沛伦咧嘴一笑。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老婆。”他当然知道乔以欣是在尽量维护他和父母间的关系,自然也要全力配合喽。
安禾亭和苏莉安娜互觑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发现一顶事实:金鸡已经飞出手掌心,再也抓不回来了!
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迎向乔以欣鼓励的目光,又注意到安沛伦对乔以欣百分之两百信任的眼神,于是他们明白,这个媳妇不但不能不承认,而且还要相当巴结才行。
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
实禾亭叹了口气。
“好吧,那你看,我们该如何配合他呢?”
屏东县潮州镇是往恒春必经的小城镇,人口不多,种族复杂,山地人、客家人、台湾人和外省人,小平房、楼房、农舍、高楼大厦和农田混杂在小小的城镇内,参差夹杂成一幅有趣的景象。
一对高挑的男女从台汽客运下车后就直接往镇尾走去,一路上不少熟识的人频频和女孩打招呼。
“阿欣仔,你转来啊!”
“转来”?安沛伦头上突然飞出一个大问号,不待他发阿,乔以欣先侧过头瞥他一眼。
“啊,沛伦,我好像忘了问你,你会讲台湾话吗?”
“呃,台湾话?什么台湾话?”
乔以欣没来得及回答,前方不远处两个正在路边聊天的妇人之一突然急步跑过来。
和乔以欣有几分相似的胖妇人拉开和她体型配合的大嗓门叫道:“阿欣仔,捺世即今也转来啦?。
“呒法度啊,学校即今也放假嘛。”乔以欣回答着并亲呢地挽住安沛伦的手臂。“阿母,我结婿啊啦,这就是我的佳婿啦。
“嘎?啥米,你结婚啊?捺甘按呢,拢呒讲一声得偷偷仔结婚啊,你的阿爸世给你气死啦!”
“呒法度啦,囝仔拢有啊,阮卡紧结婚就坏看啦。
“哎哟,你这个夭寿死囝仔,这款代志你啊敢做喔!”
乔以欣俏皮地皱皱鼻头,然后笑着紧紧搂住满脸茫然大问号的安沛伦的腰部。
“阿母,伊紧痛我嘛紧有钱哦,这拜转来就是要来请桌世啦!"
“喔,阿呢喔……”
安沛伦一脸正字标记的白痴表情。
啊!救命啊!哈米拢听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