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看得出来!
安沛尔震惊地盯着她。
“不相信他是个热情的男人吗?”安妮塔无奈摇头。“亏你们是他的家人,居然连他真实的内心世界都不明了。”
安沛尔慢慢收起惊讶的表情后又说:“即使如此,他也不……”
“不爱我?”安妮塔笑笑。“他早晚总会爱人的,只要我先跟他结婚,长久厮守在他身边,慢慢解开他的束缚,我相信他那分举世唯一仅有的丰沛热情将会是属于我的。”
“如果……”安沛尔迟疑着。‘如果他爱上别的女人了呢?”
“爱上别的女人?”安妮塔沉吟,“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她倏地做然一笑。“可是只有我配得上她,我的身分、财富、美貌,这世上还有谁能与我相提并论呢?”
安沛尔皱眉。
“就算你拥有的都是最好的,但如果他爱的是别的女人,你所拥有的这一切又有何用呢?”
安妮塔淡然而笑。
“他可以有很多情妇,自古以来,热情的音乐家不都是这样的吗?但是他的妻子始终是我,我所拥有的条件使我有资格拥有他的人,而只要我的耐心足够,总有一天我也会拥有他的心的。”
安沛尔瞠祝她半晌,而后摇头。
她看出来的还是不够多。
圣塔安娜旅馆是一家建筑装饰均极有风格、但仅有十八间房的小旅馆,因为它和圣彼得大教堂公有一街之隔,是观光梵谛冈最方便的地点,所以是极受观光容欢迎的旅馆。
此刻,安禾亭、苏莉安娜、安沛翠、安沛尔和安妮塔在大厅角落的沙发上已然等候多时,望眼欲穿地盯住在大门出出人人的人们,每一道眼神——除了安沛尔,都格外注意每一个单身的高雅男土,尤其是大胡子、长发的男人。
所以当一对亲密搂抱的男女走进来时,他们根本连眼角也没去扫一下,只有安沛尔倏然笑了。
这对男女都拥有高挑颀长的身材,但年轻男人还是比女孩高了一个头。男人俊秀文雅,英挺出色,女孩明媚俏丽,情笑可人。男人用绒呢大衣将女孩包裹在怀里,同时抓着女孩的粗麻花辫捉弄她,女孩娇嗔不已。
第二个注意到的是安沛翠。那对男女的亲眼恩爱着实令她欣羡不已,所以忍不住偷瞟几眼,然而却是愈看愈眼熟……
“老天!"她倏然脱口惊呼。“是伦特尼!”
“伦特呢?在哪里?”
三颗脑袋迅速顺着安沛翠惊讶的视线转过去,刚好看到楼梯上去数阶,他待尼正俯首亲吻一个陌生的东方女孩。
这实在没什么稀奇,在意大利,亲吻甚至算是礼节之一,亲戚朋友见了面不是握手寒暄,而是先抓来左亲一下,右亲一下再说,这会儿也不过是面颊和嘴唇的分别罢了。何况这是圣诞日,到处都是情侣成双成对搂搂抱抱、亲亲吻吻、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顾虑。
但是伦特尼·安不可以,他有尊贵的身分地位要顾及,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没教养的事?!何况,就算要亲热,对象也该是他未来的妻子安妮塔,怎能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呢!
所以,除了惊愕、不敢相信迅速浮上他们的脸之外,安禾亭还多了一分忿怒。若仔细审视,也可在安妮塔不悦的神猜中找到惊喜的痕迹;她没有想到那副粗旷的落腮胡下竟然隐藏着如此清秀俊美的五官。
“伦特尼!”
安禾亭的怒喝立即令安沛伦抬起头朝他们望过来,他的脸色在一瞬间由温柔愉悦转为深沉莫测。与父亲对视片刻后,他抬高声说了句:“二①六室。”后,就搂着乔以欣继续上楼去了。
“他竟敢如此无礼!”
安禾亭咬牙切齿地低斥一声后大步朝楼梯而去,几个人神情各异地跟随在后,吊在尾巴的当然是噙着诡异笑容的安沛尔。
好戏上场了!
门一开,不需要邀请,安禾亭退自进人,其他人鱼贯在后。
安禾亭傲然昂立在室中央,苏莉安娜、安沛翠和安妮塔在安沛伦礼貌摆手下安坐沙发上,安沛尔独自倚在门边。
安沛伦自在地搂住乔以欣的腰,以平静沉稳的神清面向父亲。
“爸爸,让我替您介绍一下,这位是……”
安禾亭不屑地摆摆手。“不必介绍了,我不需要知道她是谁。”
安沛伦诡异地凝视他几秒,继而耸耸肩。
“随便你,可是我还是要为她介绍一下我的家人。”他朝着乔以欣笑笑。
“来,这个像只大灰熊一样喷火的就是我父亲,那位高雅美丽的夫人是我母亲,派翠西亚是我姐姐,她的中文名字是安沛翠。”
他向安沛翠点点头。
“这个大混蛋是我哥哥比尔,最后那位并不是我的家人,但是既然她也来了。礼貌上自然也要介绍一下……”他无奈地叹口气。“法国沙宾女公爵安妮塔小姐。”
不管被介绍的对方的态度反应如何,乔以欣一律回以自然大方的笑容。除了安沛尔调皮地向她挤挤眼外,其他人除了轻蔑还是轻蔑。
安禾亭冷冷盯着安沛伦环在乔以欣腰部的手,但是安沛他似乎毫无所觉,于是冰冷的眼光慢慢爬向安沛伦的脸上。
从安沛伦十八岁开始留胡子起,他就不曾看见过安沛伦长相变化如何。当时安沛伦坚持要留胡子,他也知道大部分的艺术家都会有一些特殊的嗜好怪癖,认为留胡子便是安沛伦的怪癖,也就由着他了,只要安沛伦其它方面都听从他的摆布就行了,而如今,他看到那张看似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庞上除了同往日一般的莫测神情外,还有一般令人不安的坚毅。
他深吸一口气。“跟我回去!”以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霸道声调说出最简单的命令,这是过去一直很有效的方法。
但是……
“不。”安沛沦平静地拒绝。“我不会跟你回去”
安禾亭脸色倏沉。“你是什么意思?”他怒问。
“意思是……”环着乔以欣腰部的手臂紧了紧,安沛伦缓缓说:“我不跟你回去,不再让你控制我的生活,从今以后,我的生命由我自己支配。”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安禾亭闻言脱口怒骂。“你在说什么鬼?我辛辛苦苦将你培养成一个举世闻名的天才钢琴家、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吗?指控我在控制你的生括,而将我为你何出的心血就这么挥挥手,说几句话使抵销了吗?”
“你得到所有收人的十分之九,世人皆知天才钢琴家伦特尼·安是你的儿子、是你一手培养教导出来的,你也借由我结交了许多权贵,这就是我的回报。”安沛伦淡淡说。“我认为这样已经够了,因为虽然是你发掘出我的天赋,也造就出我今天的显赫成就,但这些并不是我期待的,我不需要为了你给我了不想要的成就而付出我一生的自由。”
“放展!”安禾亭大吼。“什么叫你不想要的成就?你的成就已经到手了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当日后你在享受用我的心血为你堆砌而成的成就时,你……"
“我不会。”安沛伦决然打断他的话。“我要退出音乐界。”
核子弹爆炸大概就是这种威力,坐着的人全都弹跳起来惊呼,安禾亭更是瞪凸了双眼,鼻翼不断贲张,张着大口喘个不停,一根食指就像支枪一样比着安沛伦。
“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