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他斩钉截铁地说。
封宗翰苦笑了下。
“我就知道。”
“为什么?”于谦简单地问。
封宗翰长叹。
“小璇总是我妹妹,而婕姨和宗平是她的母亲和哥哥,所以……”
“但是包括你妹妹在内,他们都想你死。”于谦提醒他。
“我知道,但是……”他顿住,继而摆摆手道:“算了,反正我们都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就让一切顺其自然下去吧。”
“可是到时候不管是下手者的指认或是他们自己动手的,都只会有一个人出来顶下所有的罪,其他的人,特别是老总裁夫人,无论是贪念蒙蔽理智也好,或是极思报复也罢,她仍然是相当危险的。”于谦警告道。
封宗翰微微点了下脑袋。
“这点我也考虑过了,要动婕姨就会伤害到小璇,所以我们只能……”
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婉竹忍不住再次暗叹——
他为什么不能是个普通人呢?
☆ ☆ ☆
封宗平一下飞机就被警方请到警局喝茶。
车盘底下可疑的指纹经证实是他的。为了确定起见,警方先取了他的指纹去比对,再开始和他谈话。
刚开始他当然是一概否认,直到检验室传来证明指纹确实是属于封宗平的通知时,他又“忽然间”记起来他曾“好心”替封宗翰检查车子。
这种可笑的诡辩一秒钟也没唬过警方。两天后,封宗平正式被以杀人未遂罪名收押禁见并提出告诉。
他果然一肩承担起所有罪名。
一个星期后,焦头烂额寻求帮助的安婕莹和封宗璇才得以见到封宗翰,她们一踏入病房,封宗璇便向坐在轮椅上的大哥开口求援——
“大哥,帮帮二哥吧!”她蹲在封宗翰轮椅前哀求。
“你的关系好,请人去帮他说几句话吧。”
轻手拂去妹妹脸上的散发,封宗翰叹道:“当初你们商量如何伤害我时,你怎么没想到要帮帮我呢?”
封宗璇窒了窒,旋即又硬着头皮撤下漫天大谎:
“我们有啊,我们一直劝他,直到他答应放弃了为止。没想到他只是在骗我们放心而已,我们也没料到他会真的动手嘛!”
封宗翰冷笑。
“既然他如此处心积虑要我死,我干嘛还要帮他?放了他自由,好再来杀我一回吗?”
封宗璇再次哑口,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安婕莹。
苍白憔悴的安婕莹踌躇了好半天,终于毅然开口道:“只要你这次肯帮他,我保证会劝服他不再对你有不利的心思。”
封宗翰斜瞟她一眼。
“是吗?可最希望我死的不就是你吗,婕姨?你没有鼓励他就已是阿弥陀佛了,我还敢指望你去劝他?”
“那都过去了,宗翰,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希望宗平能平安没事出来就好。”安婕莹咬紧了牙关说道:“我保证他不会再有任何歹念了,宗翰,你就帮帮他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封宗翰皱了皱眉。
“你当我是什么?总统吗?还能给他来个特赦不成?”他摇摇头。“婕姨,杀人未遂是非告诉乃论罪,是检察官提出告诉的,并不是我,也不是我说要收回告诉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我顶多只能影响法官减轻刑期,但韩警官告诉我宗平的态度很不好,一点悔意也没有,所以检察官还可能请法官从重量刑,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我怎么帮他?”
安婕莹不由傻了,水光在眸中隐隐浮现。如果连封宗翰都没办法,那还有谁能帮得了儿子?
封宗璇则双手搭在大哥膝上,依然不死心地哀求:“试试看嘛,大哥,试试看嘛!或者塞大包一点的红包
“小璇,别乱说话!”封宗翰蓦地低斥一声。“你想干什么?宗平一个进去还不够,你也想以贿赂罪尝尝牢狱的滋味吗?”
“可是要是你连试都不试……”
“我会试,”封宗翰裁口道:“如果减刑不成,至少也会让他在里头好过一点,让他担任一些轻松的工作。
只要他在里头不闹出伤人这种大事,我也可以保证在他服完一半刑期办理假释时,即使他的行为不够良好,申请也可以通过。但是……”他抬头望着安婕莹。“我有条件。”
安婕莹无助地望回他。
“你说吧。”
“在爸爸的遗嘱中已经清楚的写明,如果我没有妻儿,或妻儿也跟着我去世,就只有小璇可以继承我的遗产。”封宗翰垂下眼盯着封宗璇。“我要你放弃继承权,若有上述情况发生,届时我所有的遗产将会直接转到慈善机构去。”
封宗璇不假思索,立刻重重点下头。
“可以!”
封宗翰深深凝视她一眼,而后转动轮椅往后退。
“好,等你签完放弃遗产声明书后,我就开始去替宗平想办法,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他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等母女俩一离去,他便垮下肩头,疲惫地揉着双眼。
“天哪,在小璇心中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嘛!”
婉竹悄悄在他身前蹲下。
“可是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存在。”
他垂下揉眼的手注视她片刻后,微笑静静在他脸上浮现。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再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你也是我心中唯一的存在。”
第八章
封宗翰并没有发出任何喜帖给以前的女友,但是她们全都忍不住要来瞧瞧是何等人物竟能掳走那颗浪荡不定的心,让飘泊不停的脚步驻留下来。
是绝世大美女?
或是玛丽莲梦露再世?
是仙子?
或是精灵?
是公主?
或是女王?
婚礼延后了,但她们依然在原订的时间陆续到达。
封宗翰出院后便待在忠孝东路四段的擎天大厦顶楼公寓内休养,她们也就一一到那儿探视。而头一个报到的,正是那位自作主张让自己面子尽扫落地的德国钢铁企业总裁之女莱娜。
婉竹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身着华丽服装、戴满昂贵首饰的褐发绿眸娇娇女正向身后的随从挥手道:
“你们在这儿等着。”
她一回头,婉竹便认出她是谁了。婉竹正想开口招呼,对方却径自推开她进屋去,边还吩咐道:“我要琴酒加冰块。”说得并非不标准,却是腔调非常怪异的英文。
敢情把她当成是女佣了?婉竹不在意地关上门,赶上前阻止莱娜闯入卧室内。
“对不起,莱娜小姐,他还在睡,你这样进去恐怕不大方便,能不能请你先坐一下,让我去叫他起来好吗?”相对的,没有多少机会练习英文的婉竹说起英文来自然是慢条斯理的。
“不必了!”莱娜粗鲁地一把推开她。“我又不是没看过他睡觉时的样子,他喜欢裸睡对不对?无所谓,我都和他睡过了,这又有什么不方便的?”说着,她已经登堂入卧室到达床边了,蹲下去轻轻推了推趴在枕头里熟睡的封宗翰。
“达令,醒一醒,我来看你了,达令,醒一醒……”
“唔……”封宗翰蠕动着翻了个身,长卷的睫毛轻扬起……眨了眨……倏地大睁,而后猛然弹坐起来。
“莱娜,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惊呼。
“来看你啊。”莱娜侧身坐在床边,亲昵地抚着他的胸膛。“我好想你,达令。”
封宗翰毫不客气地一把扫开她的手,同时瞟一眼面无表情站在门边看戏的婉竹。“该死!谁叫你进来的”!还不快出去到客厅去等!”他说着,便跳下床冲进更衣室内并反手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