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割下你的舌头省得你嚷嚷,不就没人知道我在这里做了些什么美事了吗?」
红裙姑娘一说完便咯咯笑起来,声音比摇动银制的铃铛还要悦耳好听。但是婉霓却觉得她那笑声比夜半鬼哭还来得让人毛骨悚然。
婉霓一步步往后退,红衫姑娘一步步往前踩,直退到了壁墙时,婉霓后背的衣衫已经让冷汗完全浸透了。
两个姑娘四只大眼,羽睫都还未眨动半毫,婉霓左肩琵琶骨下、胸乳上方,已经刺进了把亮晃晃的尖刀。
尖刀透过背心,像根铆钉一样将婉霓钉在墙上,但她只是瞬间死白了一张粉脸咬着牙闷哼了一声,并没有发出尖叫。
因为婉霓虽然怕死,但她更怕一出声叫嚷引来表姐、青青、红红,还是白白、绿绿等一干女眷来陪着她下葬。尤其小源又缠她缠得紧,常常夜里吵着要来和她一起睡,这场面让小孩子瞧见了怎么是好?
「别担心呵,我不会直捅你的心窝让你死得痛快的。你现在一定感到奇怪,怎么还不觉得很痛?因为这刀尖上早抹上了麻肌药汁,为的就是要让你眼睁睁的看我怎么一片片割下你的肉来。可知道我一下刀要『搁』在你身上的哪儿?」眉儿、眼儿都在笑的红裙姑娘,此刻看来竟是无比美艳。
婉霓如果真是回答了她,那她就是疯了,所以她只是闭紧已无血色的粉唇不语。
她胸口的肌肤紧紧的包裹住那柄又薄又利,像蝉翼一样的尖刀,所以鲜血并没有大量的涌冒出来沁湿她的衣衫,但是她已经开始感觉到气力和神智在渐渐的流失。
「为什么不叫喊呢?你不怕吗?」
红裙姑娘纤白的手指柔若春笋嫩忽,但五根涂着凤仙花汁的红指甲,现在婉霓的眼中看来,却像是五柄夺命的小刀。
轻柔地握着另一把刃匕,滑过婉霓洁白细致的颈项肌肤,红裙姑娘满意地看见一条细细的红色血线随着刀路出现。
「你……你们的武功……很高强吧?」婉霓不敢喘息得太用力,怕胸口上的刀刃会随着她的呼吸,爆裂开更恐怖的疼痛。
无声无息地,横上门闩的屋子里就平空冒出一大堆姑娘来,若不是夜半魍魉,就是武术高强了。而且眼前这个红裙姑娘还来不及眨眼就幻出把尖刃捅进她的身体,如果不是邪魔,这姑娘的身手也太过吓人。
「只差一侠哥哥一点点哦。」少女提起心上人时,笑得比任何一枚三月春果都还来得甜蜜。
「我会安静……所以……你杀我一个……就够了,别牵连其它人。」
婉霓惊讶自己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能说出这样义薄云天的话来,真是死要面子到家了。
「原来你这丑丫头这么乖顺,就是怕我会再去杀别人呀?省省事吧,等会儿就会让人点个火折子,把这到处浇上煤油的小县衙给烧了。」美丽的少女笑意灿烂得像是在谈论哪支珠花比较衬发式一样。
「你……」
挤尽所有气力,婉霓瞪大双眼,不能相信眼前的少女美丽和狠毒竟然是这么的交融。
「嘻嘻,虽然你很丑,但我喜欢你的眼珠子,又大又圆又亮,瞧起来还挺可爱的。我也不贪心,只要拿你一颗来玩玩就好了。」话头还没冷,她刀尖就已经靠在婉霓的眼窝上方了。
婉霓试着移动身子,但是光微微地曲动手指和颈子,就带来了可怕的刺麻及恶心感。
她认命的闭上大眼,为免死前受辱,她悄悄地将舌尖滑入自己的两排贝齿之间,决定咬舌自尽--
第五章
砰!
不知怎么搞的,葛一侠就是心神不宁的想再来看看婉霓,没想到踏入她的房门后,见是见到她了,却是见到她被把尖刀钉在墙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霎时间,人性好象突然自他的体内抽离了一般,身子里三百多根骨骼此时几乎每一根骨头的关节处都要发出声音来。他猛然扯住那红衫姑娘的头发,就将她往另一面墙上用力摔去。
「一侠哥哥?!」
大红的百褶绣裙因撞击的力道而翻掀起来,露出一双又白又腻的大腿,红裙姑娘的小嘴一张合,吐出了两颗臼齿,也跟着呕出了一团的血块,看来是撞出了内伤。
「你来得好晚……差一点我就……我就……」婉霓所有的惊恐委屈,全都藉由突然的泪水奔泄。
「我来晚了,都是我不好……没事了,你别哭。」
瞧见婉霓可怜兮兮的模样,听到她垂泪酸楚的控诉,葛一侠的心当下比捅进了十把尖刀还感到疼痛。
他慌忙拍住婉霓的穴道,很想赶紧把尖刀从她身上拔出来,可是此刻他的一双大手却在发颤,一点也使不出劲力。
「一侠哥哥,你竟然打我?我要跟我娘说你打我!」红衣姑娘赖在地上踢腿,还捉了只花瓶往葛一侠身上甩去。
大掌将瓷瓶击个粉爆,葛一侠咬牙低吼,「滚!」
他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便要杀了自小看着长大的邻家妹妹--苏虹彤。
苏虹彤不依地起身要拍打葛一侠,嘴里还喊着:「我要杀了这个丑八怪!」
像是忍无可忍,葛一侠反手一个巴掌,便打得苏虹彤撞破窗棂飞了出去。只见苏虹彤像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飞出了屋外,重重地跌进了花丛之中。
他怒不可遏的对那些畏缩在墙角的苏家绿衣女婢怒吼,「再让我见到她,我就扭断她的颈子!」
苏家绿衣婢女们明白怒焰焚身的葛一侠不是在说笑,连滚带爬的跑出门外,将在花丛里昏厥过去的苏虹彤带走。
「喂……你不是说过,你从不打女人的吗?」婉霓像要吓坏人一样,突然冒出一句问话。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葛一侠皱着黑脸,心疼的看着婉霓惨白的小脸。
「葛大熊……你要接住我哦,我想……我就要晕了……」大眼儿一合,婉霓就软跌进黑暗之中。
???葛一侠让婉霓躺了下来,轻轻拨开她浓密滑亮的黑发,袒开上衣露出她的胸颈,也裸露出她一大部分美丽的乳峰。
软靠在怀里的人儿,胸前高高隆起的细滑肤触,总教他失神的差点将拿在手中的敷药给跌落下地。他强压回不该有的思绪,不去想她有多么年轻荏弱。
这时他才明白,要替裸着上身、陷入昏迷的婉霓上药包札是件多么折磨人的差事。但是他又放不下心让他人代手,就算是大夫、婢女也不成!
汗流浃背的喘着气,葛一侠虽然理智的没让半根手指触到伤口以外的冰肌玉肤,但是眼神却毫无理性的贪恋着婉霓的每一处美好。
不是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孩子,更早八百年前就不是纯阳童子,但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如擂鼓般的狂烈心跳和火龙般的冲动,更担心自己随时会不顾一切地侵犯昏迷之中的婉霓。
而浇熄他虎目中火焰的是婉霓因恐惧及疼痛面发的呜咽低泣,还有她胸前那看来丑陋的伤口。
瞬间,忧忡和心惜厚实地掩埋了躁念和渴望。
葛一侠从没有如此想念医术傲世的换帖兄弟申屠顼莆,因为他已经将身上所有的药丹、伤散全给婉霓服下、敷上了,虽然暂时稳住了她短浅的气息,可是她仍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他宁可见她成天对他生气,也不愿见到她脆弱的样子。
偏偏手下传来消息,申屠顼莆带着未婚媳妇儿回乡祭坟去了,急得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