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净注意到她左脚微微拖着走的样子了。她轻吁一口气,上前坚决地扶着她的左侧。
“婆婆,您想去哪里?”
又瞪了她一眼,不过这回老婆婆倒没再拒绝她的帮忙,但也没好气地哼了哼。“俺当然是要回家!”
于是,舒净只好陪着老人回家。
偏离大街,走进弯弯曲曲的巷弄,最后,老婆婆终于在一排低矮简陋房屋的最尾间停了下来。
老婆婆自己开了门,跨进幽暗的窄屋里。
舒净跟着进屋。不过正当她想跟老婆婆告辞时,却见老婆婆慢慢走去将门关上。屋内更暗了。
舒净皱眉,心莫名一跳。正当她感到不对劲的同时,却见走到她面前的老婆婆突地对她露齿诡异一笑,接着出手如电地点住了她身上穴道。
舒净终于明白自己中计了。
她动弹不得地冷冷看着忽然背不再驼、双脚利落,甚至脸也不再皱成一团的老婆婆。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脑中思绪快转。没想到向来对陌生人很小心提防的她还是被骗了。而她最明显的敌人只有一个——
已经卸下伪装的老婆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人称‘勾魂婆婆’就是我。小娃,很可惜我没办法在你身上试试我的勾魂掌,不过要杀你的人倒答应了到时候让我观赏要怎么一吋吋折磨你的手段,我可是很期待唷……”
舒净从脚底发起寒来。会这么恨她的,当然只有那个人——
“白姆。”她吐出低微一声。
“以前那些家伙没用,竟连区区一个小娃都抓不到。哼!我就跟她说有我出马立刻就可以搞定,果然是吧。”勾魂婆婆眼中邪恶的妖光闪动。“小娃,怪只怪你自己自寻死路,做了让白教主很不高兴的事,我看你就乖乖跟我去领罚吧。”话才说完,立即对她点下睡穴。
舒净毫无抵抗力地软软倒下。
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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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蹄踏声不绝。
舒净又一次从昏沉中张开眼醒来。
晦暗不明的光线从布帘外映照进来,她眨眨眼,试图动动躺在木板上僵直又酸麻的身子。
痛……
只稍稍动了一下,她就觉得像被针刺到。
勉强压下呻吟,她屏住气息,忍着不适继续试着慢慢活动四肢——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她醒了,否则又要被灌迷药……
如果她的记忆没错乱,她记得自己好像醒来两次、又昏了两次。其中一次还被喂了一些食物,然后就一直在这马车上。
她已经被捉来多久了?
外面的天色渐渐明亮,但她除了清楚现在的时间是早晨外,真的无法弄清自己究竟被捉走了一天?或者两天?也许是三天?
深吸一口气,她慢慢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几下,之后,她不无意外地发现,她藏着的毒药、小玩意全不见了。
稍稍翻一下身,她的头仍晕沉,不过她努力保持脑子的清醒,想尽快恢复力气。
她必须在有人发现她醒来之前,想办法逃离这辆马车——她绝不能被带到白姆那里。一旦回到那里,她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会死得很惨。
打了个寒颤,同时想到了易天爵。
他知道她失踪了吧?他会怎么做?派人找她?
虽然她不清楚天门宫的人要多久才能发现她已经被人捉走,但她肯定易天爵会找到她。
她只希望易天爵找到她的时候,她不会只剩下一口气……
突地,一颗冷汗自额际滑落,她的脸色一变——
隐隐的、熟悉的蠢动自腹部升起,她惊骇了。
难道现在已经是吃解药的时间了?!
不!她的解药已经被搜走!
舒净的面色变得苍白,同时逐渐察觉腹部隐约开始闷痛。咬着下唇,她小心坐了起来。想办法!快!快想办法!也许她的解药还在外面的人手上……
就在她体内的疼痛加剧,她决定先将外面的人引进来之际,突然间,原本疾速行驶中的马车猛力颠了一下,接着马儿放声嘶鸣、尖锐的喝咒声出现,马车猛然顿停——连车厢内的舒净都因为没扶稳而跟着往前滚摔。
但剧痛让她无暇顾及外面发生的变化——躺在忽然间停下来的车厢里,舒净冒着冷汗地曲身,双手紧抱着肚子,痛得开始闷吟出声。
药……解药……
咬着牙,她勉强张开眼睛,勉强想爬出去找人,但窜向四肢百骸的噬咬焚痛阻止了她,她只能虚软地缩着身子,任凭那一波波愈来愈强烈的痛将她的意识逐渐淹没。
正当她神智恍惚之时,她依稀感觉到有一双手将她抱起,透过九分痛又沉的意识,她蹙眉凝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酷面孔俯向她……
舒净喘着气,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真实,她朝他低喊了一句什么,也不知自己是在推开他或抱紧他,而他只是冷峻着脸……
等到她稍恢复意识,她发觉自己正在吸食着……嘴里的血腥味慢慢刺激着她,她想推开什么,但有人一直逼着她……于是她继续吸吮着,滑腻的液体通过她的喉咙、窜进她的身体,然后,原本折磨她的痛减轻了一点又一点,直到那痛转成了麻木……
她摇着头,挣脱那一直压在她嘴上的物体。
闭眸、喘息,她感到自己仿佛在半空中飘荡,不过先前那折磨人的痛却消失了。
她又被抱进一具宽阔厚实的胸膛里。她知道他是谁,可这时,她却只能像个破布娃娃似地任人摆布,她完全失去了力气。不过,至少她对外界发生的事已渐渐恢复知觉了。
“走!”抱着她的男人低喝一声,似在下达命令。四周立刻响起一阵轻俏的脚步声,接着是马儿的嘶鸣声,甚至,她还听到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慢慢地,她睁开眼睛。首先,她看到一抹晴空,接着,是男人坚毅的
她被抱进另一辆马车内,安置在柔软舒适的垫子上。
男人发现她张大的眼睛了,稍顿了一下,却仍将帘子放下。
马车开始向前奔驰。
易天爵凝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动手替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上药。
“没事了。”他轻描淡写地开口。
舒净知道,是他将她自勾魂婆婆手里救下。但她仍不明白……
“你的手受伤了?”恍惚瞥见他手腕上被刀划伤似的伤口,她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轻吸了口气,她将自己半撑起身——尽管还有些头昏,但她还是坐起来了。
她伸手接下替他绑布巾的工作。
易天爵没阻止。
舒净的手指还没完全恢复灵活,所以只能慢慢来,但也因此从他那道奇特的伤口莫名联想到了什么……
一圈一圈将他的伤口缠上布巾,她的眉头同时一点一点纠起,脸色逐渐变得深沉诡异。
最后将布巾打上一个结,舒净放下他的手,但仍低头看着他缠上布巾的手腕,好一会儿没动。
“……刚才……我喝下的……”手指不自觉压在自己唇上,此刻,她嘴里仿佛仍残存淡淡的血腥味。“难道是……你的血?”努力从方才紊乱纷杂的记忆中回想那一段,终于隐约捕捉到了一个画面——她的一颗心,几乎就要跃出胸口——那个画面,是易天爵正把划出一道口子的手腕凑到她嘴前的画面……
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倏地抬头看向他。“是你?!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那个时候她……
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