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不顾一切、不管自己的生死,却万万不能祸及父母亲族,可是他又对于无法给秋淡月一个明确的名分而感到焦急。况且,照她的说法,就算圆圆的计画能够成功,她得一辈子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将螓首搁靠进钟离奔弓的怀里,秋淡月唇角泛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奔弓,我们现在能再在一起,而我又即将生下你的儿子,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满足和快乐了,以后的事,咱们就先别想那么多了。」
他怎么能不想那么多?钟离奔弓低叹了一口气,为了不让孕妇怀着忧心的情绪,他轻轻地吻着她发顶,「嗯,妳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妳得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
但他还是说出了心中的希冀:「我要永远与妳在一起、永远这么抱着妳、永远这么亲着妳。」他轻吻了她红润的粉唇后才又继续说:「我要妳不仅只替我生一个儿子,我还要一个女儿,一个像妳也像我的女孩,然后再生个像我也像妳的男孩子。」
永远?再生几个孩子?
秋淡月希望能如他所愿,但也不敢抱着这种希望,在心里几经挣扎之后,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对未来怀抱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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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麒麟子出生满月之前,幽影族人是绝对不会对身为麒麟圣女的秋淡月,做出任何不利于她的举动,所以黑衫白衣夫妇在确定秋淡月的产期之后,便先行离去,待秋淡月生产后再来助钟离奔弓应付天诛使者。
为免人多口杂,竹林屋宅里除了钟离奔弓、身怀六甲的秋淡月,和尚有伤在身的圆圆之外,并没有另聘佣仆。
不过,在圆圆的坚持下,他们在竹林小屋外围了栅圈养了几只白鹅。钟离奔弓和秋淡月都很纳闷为什么一定要养鹅,如果是为了想吃禽卵,难道养鸡、养鸭就不行吗?
圆圆明白两人心里的疑问,笑着解释道:「鹅只生来有着强悍的居域性格,一有生人靠近或有不寻常的风吹草动,便会警觉的戒备并攻击来者。鸡鸭虽然也有相同的性子,但与机警的鹅性一相比较却是迟钝得多了,况且鹅只的秽物还有着驱逐蛇的效用呢。」
钟离奔弓察觉出她眼里略带嘲笑他是个城里憨的意思,不甘示弱的提出反驳,「那老几条凶猛的看门狗不就得了?」
「时间紧迫,如何在一时半刻内就得到猛犬的忠心?更何况,我们只是需要收到警讯的效果,难不成还巴望着区区几只狗就想抵挡得住天诛使者、保护淡月小姐的安全?」
若不是秋淡月心系在眼前这男子身上,圆圆实在是极想一掌将钟离奔弓那可笑的男子自尊给打爆。
叹了口气,钟离奔弓明白圆圆的话是对的,更明白那个设有怀着身孕、身上也没有带着伤,要下山到镇上去买几只蠢鹅回来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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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奔弓虽然不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但也不是自小在田野里长大的庄稼汉。
他劈柴火、修钉牲栅的动作不甚俐落,虽然偶尔还是会一榔头敲着自己的指头,手法却也日益熟练。
他并不特别喜爱做这些粗活,但为了让秋淡月的生活能更感舒适,以前从没做过洒扫鹅栏羊圈、下山采办灯油杂货的活儿,现今都成了日常里做得极顺手的事了。
为了让秋淡月每天有新鲜的鸡蛋吃,他到市集里买了两笼刚会下蛋的母鸡,打算养在庭院里,又因为圆圆说配过种的鸡蛋较补身,所以他又拎了只公鸡回去。
之前到镇上买鹅的时候,他是缚着一双双鹅脚堆在独轮车上推回去的,看到市集另一头有人在卖羊,便想着怀着身孕的爱人天天有羊奶喝也不错,所以独轮车的把手上就又系了两条圈在羊脖子上的草绳--一头刚生产的母羊及小羊。
在屋侧翻土种些长得快、收成快的蔬菜;清晨日头未规就起床到竹林里挖两支笋子,上山猎捕兔儿、涉溪钓捞肥鱼……每当他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总是觉得幸福得不得了。只要她对他甜甜的笑,他一日的疲劳便消失得全无踪影;她依偎在他怀里撒娇,他的烦恼随即飞到九霄云外。
若说两人在飘郁苑时的日子是浓郁而甜蜜,那么在山坡竹林里的日子,便是种耐人寻味且深刻隽永的甘味。
唯独那几只不识好歹的肥鹅,大都是圆圆和秋淡月在添水洒米喂养,所以他总觉得那些扁毛畜生对他不具善意,一个不顺眼便要追着他拍翅啄上几口,这让他不时有想大啖鹅肉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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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交颈相拥,再热切的肌肤相贴、再深情的唇舌濡染,也在钟离奔弓大掌被秋淡月肚皮里的蹦动所平息,他身体里的每一滴沸腾的血液瞬时降温。
当他亲吻着她时,她的身体就像是被某种不知名,且细小的尖锐器具刺遍一般,有点似痛非痛、似麻非麻的感觉,但当她闭起眼继续迎接他的吻后,感觉便变成了像是被上好的丝绢包围住那样舒服。
两人追寻着对方的嘴唇,就如同渴望糖果的孩子般,怎么尝也尝不够。
相依相偎、相濡以沫的亲密,让他们好象今生所遇到的任何伤心事,完全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记得那些欢乐、开怀的事情。因为他们正沉浸在无尽的幸福之中。
爱情使得秋淡月遗忘两人当初结合时的恐惧和痛楚,除了心之外,她也迫切的想让自己的身体再次属于他,也让他属于自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种互属互有的感觉。
可是,她低头看看自己那好似随时就要迸开的高耸肚皮,再抬起头看到他眼里温柔的体贴,便明白就算身躯没有结合,他们仍是真实地拥有着彼此。
鼻息相融的共枕夜里,他们的腿总是在被窝里缠叠在一起,虽然时间一久难免会觉得腿有些麻,但说来可笑,谁也不愿先将腿抽开。
分离的记忆太过痛苦,痛苦得稍一想起,胸口便是一阵紧缩,所以他们连睡眠时这小小的分开也不愿意。但最后,为了使她获得较舒适的睡眠,他不得不挪开身子则再压着她。***
微风轻抚着从鹅圈栅栏旁伸出的矮细竹枝,两三片竹叶缓缓地落在栅圈内的鹅只身旁。
秋淡月悄悄的走了出来,依偎在靠着门框的钟离奔弓身旁,一只手抓着长发,一只手挽着地的臂膀。天地间一片和平宁静,她的眼眸中充满了愉悦和幸福。
「妳看那边。」
钟离奔弓伸臂轻揽着她的肩,示意她朝向他正看着的方向望去。
有些不解疑惑,但她仍是将原本流连在他面庞上的目光,顺着地的目光望去。
「月光自那边的竹叶缝隙中洒到地上,就好象随时会有仙女出现一样,是不是很美呢?」
「咦,一直以为你说话总是没个正经,没想到你竟能说出这样诗情画意的话来,这会儿我倒是要对你另眼相看了哩。」
想要转移秋淡月对于即将生产的恐惧,以及天诛使者也将随之到来的事实,钟离奔弓特意在生活中找寻些能让她开怀的事情。但此刻经由她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显得有些矫情、也有些造作,不禁不自在地微微红了耳根。「我……我只是……」
他向来伶俐的口才,此刻显得有此不济事,他也只好傻笑着。
「只是想哄我开心,是不?」秋淡月了解地轻笑,胸怀里涨着满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