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是三十来岁,不是三十‘好几’。”他斜眼睨她。
见她拉紧襟口,直挺挺地坐著,正经的像在做礼拜,他不禁莞尔。
“我们缠绵了一晚,这个时候多浪漫,你应该把头靠在我肩上才对。”他揉揉它的法,然后轻轻将它按下。
赫!就像反射动作一样,她一下子就直起身子,正经八百地坐好。
他不死心,再试一次。她还是像超强弹簧,马上就弹回沉稳的坐姿。
赛巴斯丁不禁恼了。“你为什么不肯靠在我肩上?”
“你侬我侬,那是恋爱中的傻瓜才会做的事。”她拨弄浴袍的衣带,垂眼问:“我们再谈恋爱吗?”
一语道破两人的现况;他们是一对“既固定又安全且投契的性伴侣。”
他们分享同一张床,常在晚上尽情愉悦对方,就算正牌夫妻都没这么“恩爱”,但他们就是没再谈恋爱。
因为……王子与公主并没有从“那一夜”起,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难道你就不能假装一下吗?”看她正襟危坐的模样,他不禁懊恼。
“不能。”她直接拒绝。
好冷淡的回答啊!但一冷二酷三毒四辣,就是洁丝逐渐显露的性格。
逐渐,代表“渐进式”,以前,他们根本不是这样相处的。
她曾经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女孩,也曾是最乖巧、最无声的存在,那时,他是她眼里的唯一。她还曾是让他最头痛的叛逆女孩,让他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她说翻脸就翻脸,说消失说就消失,让他想念,直到——
那一夜,她突然出现了,然后……就像电视机故障一样,他的记忆成了一片雪花白……接著,鸟啼虫鸣,天光大亮,她就裸著身子躺在他身边了。
她蜷缩在他身边的模样,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以为自己又一夜风流了,直至见到是她,他……傻了。
他很确定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她醒来后,瞅了他一眼,比他还冷静,俐落地围起被单,走进浴室。
而他则惊恐地盯著床上童贞的血迹,和自己荒唐的证明。
当时,他并没针对此事“谈谈”,有鉴于“对不起”的威力不下于一颗原子炸弹,爆炸机制不明,他也不敢再说这三个宇。
他只告诫自己,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但结论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整整十个年头,他们都如此这般睡在一起。
洁丝跟别的女人很不同,尤其是对他的意义。
她在他最需要左右手时回来,虽然有康诺坐镇,但她在内掌理家大权;虽然他有幕僚好几打,可她陪他闯荡,搞定事业危机。他们有著非同一般的革命情感,几乎什么话都可以聊,就像一对超合拍的“哥儿们”。
或许是这样,她的态度一点一点地转变了。现在独处,她对他说话都不加修饰,直、狠、毒、绝样样来,就没一句是温柔的。
“我大概像你说的,三十好几了,真想定下来,找个女人依偎著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太阳。”他拿起咖啡杯,喝一口,有感而发。
“像快从台湾回来的克里斯和大嫂就很好,冥冥中,像有一条线牵著他们。虽然克里斯出任务受伤,让他们分开十年,但最后还是找回彼此,且真心未改,这才是真命天女与真命天子的完美爱情啊!”他神往地道。
像这种不够MAN的内心话,只有在洁丝面前,他才能侃侃而谈.
她的眉心几不可见的拧了一下。“那就去找你的真命天女啊,你不是很像找到命定的佳人吗?”她知道,他有多羡慕克里斯在爱情方面的“好运”。
“在那之前,请你客串一下,不行吗?”他拍拍自己的肩头。
她支著额头,靠向另一边。“真命天女是谁也客串不了的。”
即使她洞悉了他的所有需求,竭力替他满足,但不是她就不是她。
所谓“命定的佳人”究竟是什么?是否意味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正因为是“命中注定”,占尽优势,所以不用像她这样耗尽心神,只为了能守在他身边?
老天何其不公!
她心一狠。
“再说,我们只是基于生理健康的理由,而凑在一起的男女,没必要耍那套风花雪月的把戏。”
他听了简直无言。话干嘛说得那么白?把他营造的气氛都破坏掉了。
他转了个话题。“你出来多久了?”
“不知道。”
他拉过她的手,指尖冰凉。“你出来很久了。”他呵气,替她取暖。
她任他揉搓。虽然手还没暖,但,心暖了,他毕竟还是体贴的男人。
洁丝当然晓得自己出来很久了。她一起床就去煮咖啡,不去看他微带孩子气的睡颜,那会让她愈陷愈深。
老天,她已经为这个男人疯狂了十几年,她不能再给自己多爱他一点的机会,以免离去的时候太凄凉……
“你该准备上班了。”心口一抽,她猛地抽回手。“我也要上工了。”
“那些都可以等,但有件事等不了。”他意有所指地往下瞄。
早晨的他,格外“活力充沛”,但洁丝却特别难打动,非得要他又哄又拐,不计形象地色诱,让她不能自已,他才可能得逞。
她眼中闪过一丝欲望,但随即被抑下。“你可以去洗冷水澡。”
“我看见你的眼神了,你也想要。”他抚著她的脸颊,柔柔诱引。
“我想‘要’。”她刻意看一眼腕表。“但‘不会’要。”
她从不费心遮掩已被撩动的欲望,因为她动情与否,他廖若指掌,掩饰只是白费力气。
她拿起保温咖啡壶,微微摇动,为自己的杯子注满咖啡。
“黑咖啡的用意就在这里,属于夜晚的纵欲都该在它出现之前结束。”
他啃咬她颈边的肌肤。“可是,我真的很想要。”
要什么?要“做爱”,还是要“她”?为什么自从那一夜之后,他开口索取的每一次欢爱,都是“我很想要”,而不再是“我想要你”?
思及此,一颗悸动的心不禁全然冷了下来,她一口将咖啡饮尽。
“别失望,就算没有我这个‘对手’,你还有万能的‘双手’。”她俐落翻身,打开落地窗,迅速闪回房间去。
“洁丝”他叫嚷著跟进去。“站住!我们讲清楚,用手‘办事’可不是什么健康的发泄方式。”
她往浴室跑去,他紧追在后,明明知道他就快追上她,她还是在冲进浴室的瞬间,向后蹭脚,把门用力踢上。
他猛然定住身,不敢置信地瞪著近在眼前的门板。
仅仅只差一秒,他的鼻子、右脚趾就要跟他分家了。
他眼一瞪,还没来得及翻脸,喀一声,她还落下了锁。
“喂!”本来气氛还可以,炒一炒就热了,但不知她哪根筋不对劲,一下子就翻脸了?这可不是欲拒还迎的调情。“你不必对我如此无情吧?”
好半晌,浴室里都没有半点动静,他才转身离开。
洁丝靠在门板上,听门外窸窸簌簌的著衣声,身子忍不住滑了下来。
她圈抱住自己,在双膝问埋下脸,低声喃道:
“我是无情,但……赛巴斯丁,无情是我对你……唯一的正当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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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巴斯丁不情不愿地套上上衣,却无法命令自己踏出房门。
不是因为欲望不得抒发,耍赖不走,而是他发现,他摸不清洁丝在想深么。她的脑袋瓜儿看似小小,却装满了让他想不透也看不透的玩完拐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