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方才在静心苑里的遭遇,裘纱凌心里倍感委屈;当朝宰相又如何?学问世家又怎样?她根本不屑高攀哪!
臭杜御莆、死杜御莆!都是他!要不是他,她何必忍气吞声的站在那里任人嘲讽谩骂!
娶同妻?哼!袭姐说得没错,经过几千几百年了,男人还是这般不长进,一个妻子都兜不平了,还想享齐人之福!?她要亲自问问,这是婆婆的主意还是他的!
心思一起,裘纱凌立刻急匆匆的走出去。
「夫人!?」小虹差点跟她撞个正着,「夫人要上哪去?」
「找相爷!」她撂下话就往外走。
小虹一想不对,赶紧拉住裘纱凌,「唉哟!我的好夫人!相爷在哪里您可知道?」
裘纱凌瞪她一眼,「在宫里不是?」
「这宫里那么大,您知道相爷在哪里办公?」
裘纱凌一想也对,虚心求教:「那相爷会在哪里办公?」
「相爷身兼数职,如果不在尚书省就在弘文馆,要不可能在集贤殿,」小虹扳扳手指好努力的算,「圣上离宫往骊山去了,相爷就不会在圣上跟前,那也可能在东宫殿下那里……」
「慢!」裘纱凌越听越头痛,「也就是说,根本不可能确定他人在哪里啰?」
「是啊!相爷位居百官之首、日理万机……」
「可以了!」真受不了这些歌功颂德!裘纱凌突然想到,「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连皇帝老爷不在宫里都知道!
「府里每个人都知道呀!」
裘纱凌拢起秀眉,「那你为何没有提起过?」她居然以为他只是普通药商!
「夫人又没问过。」小虹理所当然的回。
她觉得很无力,弄了半天只能怪自己笨,怨不得人。裘纱凌垂头丧气的踱回房里。
「夫人不是要找相爷吗?」小虹亦步亦趋的跟着问。
她挥挥手,「你不是说他很难找吗?算了。」
不忍见到向来神采奕奕的夫人沮丧的模样,小虹想到了好主意,「夫人可以修书一封,我请人送进宫里,总会辗转传到相爷手中的!」
这样也行,总比枯等好。裘纱凌立即草草写好,交给小虹,「那就麻烦你了。」
「夫人别这么说!小虹这就去办!」
裘纱凌点头。现在就等吧!等他看到信之后早早回府,好让她问个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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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御莆在尚书省与左相、兵部尚书、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商讨国事,正为东突厥久犯边境烦恼不已。
「兵部还有多少兵力可以支援李将军?」杜御莆问。
「亲卫府尚有十万兵卒。」
「户部、吏部二位尚书可有高见?」杜御莆又问。
「现已徵募百万民兵有余。」
「很好!」杜御莆点头,复问:「史相爷有何看法?」
左相史理拂顺苍苍银须,「杜相爷先知灼见,愿闻其详。」
原先史理对这嘴上无须却一路平步青云、甚至年纪轻轻便高居百官之首的杜御莆有些微不服,不过同朝数载,发现他刚而有礼,虽独揽大权,却不会刚愎自用;最令人钦佩的是,他一介儒生,却熟习兵法,韬略干练、从容退兵——
至此,史理跟朝中上下对杜御莆是心悦诚服了!无怪乎圣上在两军交战的此时,依然放心前往离宫狩猎,而将朝中大事交付与他。
杜御莆颔首,沉吟道:「东突厥狡猾,踞守阴山天险,我军兵力虽众,却难以越雷池一步……本相也甚为头疼!」
众人皆点头,「正因占尽地利之便,东突厥才肆无忌惮的屡屡犯我!」
「报!」禁军校尉呈上一封信箴,「这是杜相爷府中传来的家书。」
杜御莆拿出家书一看,里头只有简短几句:有事相商,请速回。他摇头,眉目间却带着笑意。这龙飞凤舞的字一看就知道是她写的!
众人鲜少见到沉稳的杜相,脸上现出无可奈何的复杂表情,好奇的互视一眼,站在身旁的史理倚老,偷觑了眼,被杜御莆发现了也不觉惭,抚须评道:「好豪迈的书法!」
「谢谢夸奖,是拙荆所写。」
「哈哈哈!杜相爷果然大度,伉俪情深令人羡慕!」几位尚书称奇,饶是当今公主也不致如此豪爽的「命」夫君早回吧!
史理素来惧内,很开心外表严正的杜御莆也有此患,以肘顶顶他,「小老弟,外头那些不懂事的人都讥我怕妻,其实咱们这不叫怕,是让;男子汉大丈夫,出门在外多威风,回到家里让让妻子又有何妨,你说是吧!」
杜御莆哭笑不得,只得点头,「史老说的有理。」
「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别耽搁了小老弟的要事,」史理瞄了瞄他手中的信箴,「用兵之事,明门再商议可好?」
呵呵,每回总是他碍于妻威托辞退席,这回总算有人垫着底儿了!
几位尚书也赶紧起身,「下宫就不耽搁二位相爷了,就此告退。」大家都笑得暧昧。
杜御莆不以为忤,「一道走吧!」
一行人来到尚书省外,突然有位官员见到杜御莆,便兴奋的向前揖礼,「见过恩公!」
「杜相爷真是桃李满天下,功在社稷、功劳不小啊!」吏部尚书语气有些薄酸地说。
杜御莆平淡的答:「都是天子门生,于本相何功之有?」
「自古以来哪一个相国大臣不是门生满堂?李尚书少见多怪!」
「史相爷说得有理!是下官失了分寸。」吏部尚书见德高望重的左相都出面说话了,赶紧道歉。
杜御莆丝毫不以为意,和煦—笑,「史老要不要先回府?」
「天色不早了,本相也该回府了!」史理对杜御莆附耳说:「那些女人家呀,晚个半个时辰回去都得花上一个时辰解释,麻烦!」
杜御莆扬起嘴角,「我明白。」
史理又顶顶他的肘,「你也早点回府。」说完眨眨眼,一副「你知道的嘛」的模样。
「了解。史老慢走。」他们虽同朝为官、共掌国事多年,却始终只有同事之谊,没想到纱凌的一封信居然迅速拉近两人的关系,这是杜御莆始料未及的。
三位尚书跟着史理离去,杜御莆转向方才唤他的官员,微笑,「黔娄兄近来可好?」
黔娄子敬对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感到狂喜,激动的说:「恩公……请让下官一拜!」
「唉!」杜御莆扶起他,「不必多礼。」看了看他身上的青色官服,「黔娄兄可还顺利?」
「托恩公的福,子敬自从回到黔州之后蒙邱刺史看重,先任采访判官、后又获保举进秘书省……恩公对子敬恩同再造,」他又跪了下去,「子敬结草衔环也不足以报恩公大德!」
「唉!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这样!」杜御莆又拉起他,「科举制度虽然公平,却仍有遗珠之憾;你既能蒙邱放一路保举,必然有些才干,应该好好效忠圣上才是,哪里是本相一人的功劳。」
「恩公教训得是!」黔娄子敬揩揩泪,「实不相瞒,子敬是特地来尚书省等候恩公的。」
「子敬听闻李将军与突厥蛮子久峙,心生一计……」
「慢!」杜御莆制止,「随本相进尚书省谈。」虽然大内禁军森严,还是小心隔墙有耳妥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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