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匀香万万没想到叔父跟婶婶已经帮她答应这门亲事,嘴里说要听听她的意见,其实根本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哇!”不待她做出反应,身旁围观的众人听见沈广之上门提亲的消息,又是羡慕又是失望的声浪霎时涌出。
男士们羡慕沈广之抱得美人归的好福气,而女子们则是失望又少了一个嫁入豪门的好机会。
这便是陆展祺的阴谋,他知道一旦在这场合提出沈家父子上门提亲的消息,不久后将会传遍整个建安地区。
可是陆匀香岂能让叔父就此如愿。她早预测到叔父想等她出嫁后,借着照顾弟弟涤香的名义,名正百顺地将陆记茶庄纳入他的事业版图下,五年前她之所以会坚持带着弟弟住进新建成的茶庄,为的就是要争取延缓此事发生的时间,没想到终于还是到了要面对的时候了。
她缓缓向叔父说道:“叔父,匀香真的很感激你们的好意。可是涤香还小,陆记茶庄的事业又刚刚起步,匀香实在不想这么快就放弃重振茶庄的机会。”
“哇!”陆匀香的婉拒又让周遭众人一阵惊呼,她居然想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匀香,不是叔父要说,即使你将陆记茶庄撑起又如何呢?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婚,一直照顾弟弟以及这间茶庄吧?”
那又何妨呢?陆匀香心想。从她下定决心要重振陆记茶庄后,便已放弃一个女人的最终梦想——觅得良人。反正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只要能够守护弟弟,她宁愿什么都不要!
可是想着想着,她不禁瞟向益庆站着的地方,只见他一副认真模样听着她和叔父之间的对话,也不知道他是否完全懂得。如果是他……是不是能带给她和涤香幸福呢?
一思及此,她忍不住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将视线拉回,重新对抗叔父的论点。
“匀香,那你的意思是要拒绝喽?”陆展祺的态度逐渐强硬起来。
“叔父,匀香真的不愿意辜负您和婶婶的好意,可是目前的我实在无法接受,除非……”
“除非什么?”他挑眉问到。
陆匀香豁出去了,她下意识又看了益庆一眼,决定将所有希望赌在祥龙黄芽的身上。
“如果这次的评鉴大会上,祥龙黄芽没能入选贡茶,那么匀香就会意答应这门亲事嫁进沈家。”
成功了!看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他太了解眼前这个倔强的侄女了,只要阻断她所有退路,那还不手到擒来?
“既然如此,叔父也只有尊重你的意见。相信在场的各位乡亲都听到了,那么就由大家当我们的公证人,为我们叔侄的约定作证。”陆展祺转向众人宣布。
“好啊!”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众人大声欢呼起来,看来陆家叔侄俩的这个赌注,将为此次大会增添了更多的期待以及乐趣。
现场只有益庆心中充满忧虑,因为眼前陆展祺的笑容未免太过笃定,他担心事情并不如众人想的那么单纯。而且,在听到她拿终身大事来赌时,原本想深埋的感情,比刻正狠狠的揪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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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匀香叔侄俩的约定在众人的争相走告下,掀起城里一阵轩然大波,某些投机的赌庄更为此开了一个赌盘,而赌资赔率是一比三,陆记茶庄为三,善祺茶庄为一。
相对而言,大家还是看好老丰号善祺茶庄的制茶实力,不过许多品尝过祥龙黄芽的人,则是对陆匀香抱有相当大的期望,支持她的声浪也不容小觑。
看看时间,距离评鉴大会宣布名次的时刻已逐渐逼近,官衙前的广场挤满了人山人海的观看民众,大家都为此感到兴奋不已。
“小姐!”站在一旁的小梅非常担心她此刻苍白的脸色。
陆匀香紧张地绞着双手,屏气凝神等待评审的结果。
而陆展祺则是气定神闲地坐在贵宾席上,安心地喝着自家茶庄的顶级茶。
经过一番评比之后,十位评审面前只剩下三家茶庄的茶品。
围观的众人此时不禁开始议论纷纷,猜测是哪三家的茶品进入决审,因为参加比赛的茶品外观并无任何标示。
益庆也在一旁耐心等待着评审结果,忽然,他发现坐在贵宾席上的陆展祺朝前排评审轻轻点了点头,而其中数人也给了他旁人几乎无从发觉的回应。
槽了!他内心浮起不祥的预感,一阵黑暗铺天盖地向他汹涌而来。
“陆姑娘……。”在他尚未来得及给陆匀香警告时,结果便发表了。
身为大会主持人的县令李幕站起来大声宣布,是右边第三杯茶雀屏中选,至于中选的茶品是哪家所产,他刻意卖了个关子,接着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晰说道;
“本季茶王是……善、祺、茶、庄的,玉露银针’!恭喜陆老爷再次拔得头筹!”
“哗!”这结果博得全场多数民众的认同,给予热烈的掌声。
李幕的话犹如平地一声雷,震得陆匀香听不进任何声音,她看到叔父得意地自座位站起,定上前去向各位评审握拳答谢致意。
什么?叔父他说了什么?她听不到陆展祺感谢的话语,甚至听不到评审最后的讲评。
小梅张大着嘴,在她面前一开一阖地动着,常伯和阿柱一起对她说了几句无声的话。
陆匀香呆楞地看着眼前上演的无声闹剧。
叔父终于致完词,接着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好像是这么说的——匀香,你输了!你要放弃涤香、放弃你爹娘的陆记茶庄、放弃你拥有的一切。
益庆察觉陆匀香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眼神涣散、冷汗直流。
“陆姑娘,你振作一点!”他焦急地说着,可是她似乎没有听进任何一句话。
陆展祺骄傲极了,他像只狮子般在侄女面前耀武扬威地炫耀他的胜利。
说了几句话都得不到回应,他以为侄女对他的话置之不理,是打算坚决反抗他的决定,于是低下头来,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我……涤香……现在他……”
“什么?你说什么?”几个关键宇让她回过了神。
“我说我已经将涤香接回善祺茶庄了,现在他正躺在床上安静地休息。”
涤香?叔父将涤香接回去了!
“不,你不能这么做!快把涤香还给我。”她声音沙哑地对着叔父说道。
“可以啊!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保证绝对不会伤他一根寒毛,可是如果你
不答应的话,我就无法保证涤香是否能毫发无伤了。”
益庆全都听见了。没想到陆展祺身为人家的叔父,居然卑鄙地利用年幼的涤香胁迫她乖乖听话。
“你不能这么做!”他冲到陆展祺面前,将脆弱的陆匀香挡在身后。
“哦?我想你没有资格阻止我吧。”陆展祺冷笑说道。
看着他阴险的笑,益庆只觉体内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他激动地捉住他的前襟,企图朝他挥拳过去。
“来人!救、救我!”陆展祺没料到他居然会向自己展开攻击。
身为县令的李幕当然不允许沈大人未来的亲家受害,连忙指使官差上前捉人。
“大胆刁民!还不快将陆老爷放了。”李幕威胁地大声喝道。
转瞬间,益庆便被二十余名宫差团团围起。虽然他们手上的利剑骇人,却压根也吓下倒他,只是他不愿再有人死在自己手里,因此他放开陆展祺,恢复往常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