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情在历经摧残之后,已经不再炽烈。他残忍的在她的心上一刀一刀的割下,直到血枯情竭……
如果这是欺骗的代价,能怨得了谁?
不是文家亲生,却必须承受文桧种下的恶业……她这一生,未免太坎坷!
然而,在情敌面前,自尊是她仅存的!
文珏云挺直身,漠然的说:“随便你。”烂命一条,何必在乎!
艳红只觉她在挑衅,不顾一切,气冲冲的将烙铁印在她白晳的胸口。
随着“嗤”声传来隐约的焦熟味,文珏云痛得几乎昏厥。
艳红被自己的冲动吓坏了,丢开烙铁,奔厂出去。
“不是我!我没有!”
文珏云蜷曲在地上,剧烈的痛楚席卷而来,肉体的痛哪及得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 ☆ ☆
苏醒后,胸口的疼让文珏云想起发生的一切。身上已经穿好衣裳,想来是好心的丫鬟做的。
她仰着头狂笑,笑得大声、笑出了泪。
为什么不让她死?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一切?!
文珏云坐在镜子前,摊开衣襟,在看到虹肿的烙痕隐约可见是个“贱”字时,彻底崩溃。
不!不是!
文珏云疯狂的在梳妆台上翻找,终于让她翻出一把剪刀,她对着镜子,咬紧牙关,狠狠的刺进胸前的伤口。
“小姐!”凑巧进来的宝妹惊叫,冲过来夺走她手上的剪刀。
“让我死、让我死!”文珏云用力的捶打着她,“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小姐!”壮硕的宝妹将她制住,劝着:“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文珏云恨恨的反问:“那你要我一辈子身上带着贱字,留在这个地方?”
“小姐,迎春阁里有规矩,人即使求死,也会被脱光衣服扔在路旁,为的是要告诫我们不要贸然寻死。”宝妹接着说:“况且,你不是被卖进迎春阁的,不会有人骚扰你的!”
文珏云凄然一笑,“是吗?我都被烙上痕迹了,还能逃得过?”
“小姐,不是这样的!其实迎春阁里很少有人真正被烙上,是因为艳红小姐……所以才……”宝妹慑于艳红的淫威,不敢多说。
说到底,还是徐御征害的!
宝妹不忍见到她浑噩的模样,苦心的劝:“小姐,你别担心,我会找机会上街请人来救你。”
“谢谢你,你真好!”文珏云诚心的道谢,虽然机会渺茫,但是素昧平生的宝妹愿意这么做,已经让她很感动了。
“别这么说!宝妹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艳红小姐会这么生气,应该是觉得比不上你吧!”
文珏云摇摇头,“别再说了。”
宝妹贴心的点点头,瞄见她渗出血水的衣服,大叫:“完了,你刚刚又刺破伤口了……”她七手八脚的找来药膏擦上。
文珏云咬着唇不喊痛,来自伤口的刺痛让她额头冒下几滴汗珠。
包扎好之后,宝妹满怀歉意的说:“我只有这种药膏,也许以后会留下疤痕……”
文珏云拍拍她的手自嘲:“没关系,反正本来就会留下字了。”在意又能如何?
宝妹扶着她到床上躺好,“这里是我的房间,小姐忍耐一下。”
文珏云感动的吸吸鼻子,“你对我这么好,我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别这样说啦!我很佩服你的勇气耶!我长得太魁梧,所以卖不断的,”宝妹扭捏的说:“可是我不知道离开这里还能去哪里,看到小姐这幺纤弱,面对威胁时却勇气十足,给我很大的鼓励,等小姐离开,我也要跟着离开这个地方,过新的生活了。”
“这是好事。”
至于自己的未来——
只怕将陷在无尽的恶梦中……
第九章
徐御征一回到家就接到通知,某国大使在环岛旅游时抗议招待不周,身为司长的他责无旁贷地需要前往安抚。
这样也好,暂时可以不去理睬文珏云的事。临出发前,他再三叮咛张嫂她们:“要是老爷比我先到家——记住,不准跟他嚼舌根,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张嫂默默点头。主人的决定她也只好遵照办理。
阿雪在徐御征出门前提起胆子问:“少爷……小姐呢?她身体那么虚弱,旁边没人照顾是不行的。”
徐御征冷冷看着她一脸的担忧,厌烦的挥挥手。“别再烦我了。”
“少爷……”
阿雪还想问个明白,却让张嫂拉到一旁小小声的喝叱:“你这孩子!没看到少爷已经生气了吗?何必非要问个清楚呢?万一激怒他,不是对小姐更不利?”
阿雪讷讷退下。
徐御征皱起眉头,拒绝让她们的妇人之仁左右,就让那个女人在迎春阁里吃吃苦头!
徐御征前脚才出门,亚瑟就上门找人了。
知道他出差去了,又得知那天那个会说英文的小姐也不在,只好讪讪离去。
正要寓去时,他遇到一位行色匆匆的人。
咦?那不是艳红身边的丫鬟吗?
“嗨!”
宝妹行了个礼,“汤先生好!”亚瑟也是艳红的入幕之宾,她认得他。
“艳红叫你来找御征的吗?”亚瑟摆摆手,“回去吧!他不在。”
嗄?
宝妹一听徐御征不在,惊慌的拉着亚瑟。
“汤先生!求求你救救文小姐!”
“文小姐?”
亚瑟一头雾水。
宝妹简单说明他们之间的事,亚瑟凝重的点头,她又慌又乱的接着说:
“我原以为艳红小姐不会再动脑筋欺负文小姐,谁知她居然叫阿炮去……”她急得都快哭了,“阿炮这个人很糟糕,文小姐一定会被他整死的!汤先生,求求你!现在只有你能救文小姐了!快点!我怕来不及……”
亚瑟一听勃然大怒,“走!”
☆ ☆ ☆
半梦半醒间,文珏云敏锐的感觉到房里有人。她猛然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身形猥琐的流氓!
她豁然坐起,蜷缩在床角,厉声喝道:
“你是谁?滚!”
阿炮用邪淫的眼光浏览她全身,搓搓手,“嘿嘿嘿!真是好货色,艳红对我真好!”
文珏云一听大惊,颤着声问:
“是艳红让你来的?”
“是啊,老子本来买艳红的番,结果那娘儿们说她今天不方便。嘿嘿,幸好介绍的还不错,我可以不跟她计较。”
文珏云急忙解释:
“我不是迎春阁的小姐,你误会了!”
色欲薰心的阿炮哪管得了那么多,他急虎虎的脱个精光,文珏云强忍住看到他裸体时涌上来的恶心感,冲下床跟他隔着桌子对峙。
阿炮倒也不急着抓她,自顾自的坐在床沿,“你也不去问问,整个大里埕谁不认识我阿炮?想跑?老子绝对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已经是了!经过几天来一连串的折磨,文珏云早就尝到求死不能的悲哀。
她抓起抽屉里的剪刀,瞪着阿炮,拒绝让他看出她心底的恐惧。
“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们就同归于尽!”
阿炮露出黄板牙大笑,“够辣!我喜欢!”
他不甚在意的躺下来,迎春阁有的是打手,相信她也跑不了!
“老子有个绰号叫床主,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他拿出他带来的袋子,“这里面可都是宝贝喔!”
文珏云戒慎的看着他拿出一条绳子,将自己的一只手绑在床柱,然后点燃蜡烛。
她捂住嘴,不敢相信阿炮居然将烛油滴到手上、胸前,嘴里甚至发出无耻的呻吟声。
他是疯子!
文珏云这么想着,压下内心汹涌的恐惧,悄悄的移到门边,企图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