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以珂把话说得够明白,她不要回美国,你死心吧。」书青加入。
「她是我养大的,没有权利说不要!」推开小乔,连带把予璇拨到旁边,他以为自己在抢垒包,一下子抢到书青身前。
「以珂有权利决定要留在哪里。」书青抬头挺胸,面对外国粗暴男,半点不见惧色。
「你们通通给我闪开!」说着,大掌一挥,书青和随之赶来的小乔被挥成一叠,双双摔在地上,毕竟是长年训练,尽管年过六十,依然身手矫健。
他用力拽起以珂,要把她抓走。
以珂知道要反抗,可多年经验教会她在继父面前不得反抗,她知道走出这扇门,再没有人救她,可她忙着应付心底恐惧,没能力对付继父的凶暴。
「我不要……」她低声哀求。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要,没有我,你能活到今天?不要脸的婊子,和你妈妈一个样,随便就跟着男人跑。」说着,巴掌落下,打肿了以珂的脸颊。
「你乱打人,我要告你伤害罪。」先爬起来的予璇追到门边,抓住以珂和她继父的手,用力将它们分开。
「没你的事!」降龙十八掌才要发出,他抬高手,小乔忙跳过去,抓住。要是予璇出事,予璇的阿航哥绝对会将他分尸。
「你怎么可以打人,你要看心理医生,你一定有病……」书青连声嚷嚷,抱住阿兜仔的大腿,不让他跨出去。
纬翔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很肉脚吧,四个年轻人打不赢一个老头子,可怜的台湾豆腐族。
「你在做什么?」冷冷地,纬翔说话。
太好了,主角出现,松口气,可怜的配角们一个扶一个,慢慢站起来。
纬翔把以珂揽入怀间,冷冷地望着父亲。
「你居然把以珂和小恩藏在台湾,要是我没走这一趟,就受你蒙骗了。」他怒声指控。
纬翔没理他,转身问以珂:「有没有受伤?」
以珂摇头。
「说谎!你的脸颊红了一块,他打你对不对?」他的口气严峻,不满填入眼帘。
「我不痛。」看见纬翔,她找到失踪已久的心安,忘记他们的争执、忘记Susan的可怕,直觉地,她投入他的怀抱。
「怎么可能不痛,你的皮又不是鳄鱼皮。」他丢给她一个温煦笑容。
他们之间……合好了?以珂不确定,但接下他的笑容,她再度把自己埋入他胸口。
「你们在搞乱伦吗?」继父大声怒叱。
「我们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你来了也好,如果你留在台湾的时间够久,可以顺便参加我们的婚礼。」淡淡地,他做出吓人宣告。
婚礼?以珂仰头,他的妻子不是那个贤淑的Susan?她满头雾水,纬翔却不对她说明。
别说以珂,在场的室友们也是满脸惊吓。不会吧!他连法律都不看在眼里?台湾的宪法定的是一夫一妻制啊!
「你!」纬翔父亲不相信。
「以珂年满二十,有婚姻自主权,我们决定结婚,没有异议的话,请祝福我们。」他仰头,和父亲对峙。
「你不过是个穷学生,拿什么养活以珂和小恩?」他反对。
他笑笑,低头问以珂。「你愿意陪我过穷日子吗?」
是演戏对吧?应该是,和他在一起不必过穷日子,而且要和他过富日子的女性已经登记在案。
但就算是演戏,她都觉得好幸福,不自觉笑开、不自觉地三个字飘出她嘴里。「我愿意。」
纬翔不需要赘言问她对自己的感觉,她用我愿意三个字、用清清楚楚的愉悦,昭示心意,他何必再怀疑,她不肯和自己共同创造爱情?
「我有很多的缺点,我霸道、不浪漫,甚至实际到让人生厌,你愿意接受我的缺点,和我共度一生?」他视力一点二的眼瞳间,看不见父亲怒不可遏,只看得见以珂受宠若惊的幸福表情。
「嗯。」她不受控地猛点头。
「我不是调情高手,不会说思心的甜言蜜语,但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许了你一生,我就打定主意负责你一辈子的喜乐和平安,我不会搞外遇、不会用花心证明自己的魅力,从此,我心里只有你,再容不下其他女姓。」这些话,他针对的是小乔。
「我知道。」她当然了解他的负责,这是全天下男人都比不上他的部分。天呐,虽然演戏,她的快乐却无法用言语比拟,她不想下戏了,半点都不想。
「我很迟钝,往往要花大心思、绕大圈子,才晓得谁是我的真爱。以前,我对爱情不屑,那是因为我有个示范不良的父亲,我以为要控制爱人留在身边,爱情往往加入暴力。我甚至认为爱情是荒谬可笑的谎言、认为促成婚姻,责任比爱情重要千百倍……
我错了,你让我了解爱情的重要性,让我明白爱情无可取代。很抱歉,请你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弥补自己的错误认知。」这些话,每句都是他的真心。
他们……只是演戏,为什么他每句话听起来都那么真诚?
「你可以对我有任何要求,不管合理或不合理,身为你的丈夫,我会为你做到。」他祭出条件。
是吗?不管合不合理?恍惚间,她忘记这是演戏。于是,她好大胆,大胆到不受控的脸红侵袭。「你可以,可以说一句,我爱你吗?」
她的要求让纬翔大笑,然后他做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我爱你」。再然后,忍不住地,俯身吻住她,唇沾上她的,无可言喻的心悸传上,辗转反覆,他过分地对第一次接吻的女子使出法国热吻。
茫了、晕了……她醉得好厉害,没有酒精,她的神智飘浮在云端。
他吻了她,真真实实的吻,像情人般的亲吻,不是兄妹、不是亲情,是四唇胶合的热情亲吻……是不是,他有一点点爱她了?是不是他发觉她很不错,比起Susan半点不差?是不是他刚刚说的话里,有几分真意,他的「我爱你」不全然演戏?
心狂跳,感动涌上,她无法形容心情,她只想像现在,亲他、拥他,假设永恒就在此刻。
「放手,我不准你们在一起!」说着,纬翔父亲动手扯以珂的长发。
更快的,纬翔伸手架开,将以珂收到身后,用冷冽语调说:「她是我的女人,保护她是我的责任,我们之间不需要谁的允许,邀你参加婚礼是客气,不然,以珂和小恩的验伤单在我手中,我可以诉诸法律,找到人证,证明你是个会搞家暴的父亲,到时候,你想在医界混下去,恐怕不是太容易。」
「你威胁我?」
威胁算什么?要是惹毛他,他不介意让父亲无立足之地。「在中文里,有句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四目相对,两人都不说话。
半晌,叹息,老人知道自己输了,从儿子离开家那刻起,他就彻彻底底输了。气弱,他不发一言,走出公寓大门。
他前脚离开,小乔、书青、予璇马上凑到纬翔身边,异口同声:「是假的对不对?你没打算犯重婚罪吧!」
「是真的。」他笃定说。
「不会吧,你真这么离经叛道?以珂,你千万不能嫁给他,你会被告、会被抓起来关到老。」书青忙劝说以珂。
以珂还没自热吻中清醒,傻笑,众人的提醒进不了她的耳里。
「关你们什么事?这是我和以珂的事。」转头,他再问一次以珂:「你真的愿意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