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马上到。”
“等一下,顺便告诉你一件事,”他叫住要挂电话、冲出家门的严士桐,“以晴怀孕了,再见。”关上行动电话,他帅气又奸诈地笑着。
想必严士桐现在一定愣在电话旁边,三魂七魄都出窍了吧?
哈,事情都搞定了。他真是世界上最优秀、最英明、最好心的男人!杜绍杰自恋着。
那……为什么还得不到茵茵呢?讨厌的挫折感又跑出来捉弄他。
***
小筑咖啡厅对面的路旁停着一辆全黑的轿车,窗户上也贴着暗色的隔热纸,令人无法透视里面。
坐在驾驶座的是长发散落颈间的沈浩,他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掩住他的双眸,却掩不住射出来的两道冷光。
他那两道黑眉和总是紧抿住的唇给人一种危险、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他随时随地就会发动攻击。但像他那么高强的对手,就算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手,还是抵挡不了他。
安顿好妹妹,他从她口中得知阿杰到一间小筑咖啡厅,以他这么消息灵通的人,马上就找到了这家店。
没想到他却亲眼看见阿杰对另外一位清秀美女亲密地递面纸、握手……
他是多么想相信妹妹在无理取闹,他甚至决定亲自来查明真相。
哼,原来阿杰真的和别的女人幽会,还搞大对方的肚子!不可原谅的小子!
沈浩气愤地将手按在手枪上,恨不得一枪毙了这个风流成性的小子。他还记得自己那天在炽狂夜色说到一半的威胁,“你若敢负她,我会亲手解决你的命。”
沈浩盛怒中的唇抿成一直线。是他的错!他自责着。
是他看走眼,胡涂得相信阿杰是彻底改变,不再玩那些无聊的爱情游戏。是他坐视妹妹深陷于阿杰的魅力中!是他瞎了眼,竟然安心地将妹妹交给那小子!
保护妹妹不受伤害是他这个做大哥的职责,而这次他却护不了她,她在情场上受了伤,很深、很重。是他疏忽了。
沈浩双手握成拳,妹妹和阿杰对他来说都是同样重要的手足。但阿杰身为男人,不该先用甜言蜜语将妹妹骗到手,接下来又搞出另一个叫以晴的女人!这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行为。
他恨不得现在就下车做掉阿杰,以替妹妹讨个公道。不过他有一件重要的事,他得先确定手下是否切实地将妹妹安置好。
至于阿杰,他会找他算帐的。
他发动车子离开此地。
***
严士桐的墨绿色轿车绕着文化中心找停车位,绕了一大圈又回到起点——小筑咖啡厅的对面。
也许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刚好有一辆黑色轿车要离开。
黑色车子一走,他马上占上那个停车位。
他要当爸爸了……严士桐满足地笑着。
伸手到口袋中摸索那个小盒子,鼓起满满的信心走进咖啡厅。
看见真正的男主角终于出现,媒人杜绍杰迅速闪到远远的别桌凉快,但他和全店中的客人、服务生一样,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以晴,我爱你,请你接受这只戒指,我会给你一辈子的幸福。”严士桐拿出锦盒跪在傅以晴面前,“嫁给我,好吗?”
傅以晴一时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相信我,以晴,我两年前就买了戒指,一直没有求婚是因为我太胆小,仍不确定你的心——”
“我愿意,我愿意。”她抱住严士桐,对于他两年多以来的痴心感到窝心,“是我不好,我好傻,一次次伤你的心、一次次地漠视你。”
严士桐将戒指缓缓套上她的手指,“我爱你,过程再辛苦也值得。”
他深情地吻着他的未婚妻。
“我爱你。”
“我爱你。”
两人分开后,几乎在同一时间喊出这句爱语。
全餐厅的人为这对情人热烈的鼓掌,藉以表达祝福。
好幸福喔……远处的杜绍杰在心中感叹着……太幸福了,不适合他这种“失意人”观看。他心中悲戚晦暗。
他爱茵茵,茵茵也爱他,为什么他求婚时会被拒绝呢?亏他还挑在浪漫又动人的海边。
看不下去了!
杜绍杰的心里直发酸。
“喂,两位,大媒人我要先走一步,请喝喜酒的时候再通知我。不必谢我啦,红包记得给就可以了。”他得回家洗手做羹汤,虽然胃口不好的茵茵会嫌他唠叨、嫌他烦。
眺望窗外,他的车子还在,不过雨刷和挡风玻璃之间夹了一张红色罚单。
“喔,对了,”他走到一半,回头向那对情人说道,“你们最好赶快打电话通知以翔,他这个当大哥的如果知道你们拖了那么久才向他报告,他肯定会失去翩翩风度的。”
他走出去外面拿那张单子交给他们。“违规停车的罚单就交给你们了。再见。”
愉快的外表在跳进车后又化掉了。
不知道她烧退了没?不知道她醒了没?不知道她饿了没?
她醒来看不见他,会不会火大?着急?牵挂?
杜绍杰的车子行驶在市区内已经严重超速,他频频变换车道,在车阵中钻动,只贪恋那几分钟之差,可见归心似箭。
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接受他的求婚!
傍晚下班的尖锋时间令杜绍杰困在大塞车中,不过幸好他以玩命的精神开车,四十分钟之后仍是回到了圆山别墅区。
第十章
圆山柳宅一片漆黑,四周空荡荡的一片,给杜绍杰一种不祥的预感。
茵茵呢?是否还在发烧昏睡中?
强烈的不安和牵挂缠绕在杜绍杰心头,他直奔三楼,发现每踏上一个阶梯,那种惶恐就加深一些,到了三褛,他心痛得几乎无力再动。
缓缓推开柳茵的房门,黑暗中只看到一团棉被。
“茵茵?”他轻柔的呼唤着,无法清楚地看见柳茵的身影。
等不到回应,侦测不到呼吸声,杜绍杰的心脏在那一刻差点停止了跳动。
“拍”一声,他打开电灯。
茵茵?
床铺上除了她盖过的棉被外,什么都没有。
她在哪里?!
杜绍杰找遍了浴室、衣橱……四层楼的柳宅全被他翻遍。
在一无所获后,他又回到她的房间。
他用手指轻抚着温暖不再的棉被,想像着她可爱的睡容,在他怀中,她是多么地放心。
这枕畔、这房间充斥着她身上惯有的香味,但她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不留只字片语?
哪里出错了……
茵茵没理由离开家中,她发烧得连走路都没力气,睡着睡着,怎么就消失了呢?一个那么大的人如何能和根针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应该不是在赌气吧?他们并没有吵架,下午明明就好好的……不是吗?
转头间,杜绍杰瞥见躺在地板上的字条——他留的字条。字条的位置靠近床旁,一定是被她移动过,否则他从门缝中塞进来不可能滑那么远。
这么说,茵茵有看到他的留言,应该不会为他着急,更谈不上出去找他。
那为什么字条会被丢在地上?看似在极不高兴的心情下才将它随手一扔。
为什么字条会引起茵茵的怒气?难道她不满意他在她生病时离开?她是这么小题大作的人吗?
太多、太多疑问却完全没有答案,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
暂时不去想“她为什么离开”这个问题,他有一个更重要的疑问——
她会去哪里?
在杜绍杰脑中,她会去找的人只有两个,而那两个人常出没于……
***
炽狂夜色中——
席岱庭穿着工作服,躲在酒吧后面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