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糟糕的?我觉得这样很好,不是吗?”他手滑进被中,抚着她一丝不挂的躯体。
杜绍杰笑得很得意,他真的应该好好感谢老天爷和情咒的帮助。
“不……不要这样……”柳茵倒抽口气,脸红得不能再红,她还是很害羞,虽然他们已经……“唉!我怕你是被情咒所害,才会爱上我的。”
“茵,你真是个善猜忌的女人,”他认真地看着她,“我爱你,不管有没有情咒。”
她的目光随着月光飘出窗外。
她善猜忌?!
是不是太在乎、太在意才会那么害怕失去?才会那么不信任他?
“我想……”她细细的声音如梦呓,一切却不再是朦朦胧胧的了,“我应该也是爱你的。”
交出自己、交出心后,柳茵觉得压在心中很久的情感都被解放。
“茵——”他轻轻唤着她。
正想告诉她,他有多么、多么地高兴,正想说出一堆山盟海誓时,她已经入睡了。
看来他下的情咒也奏效了。
杜绍杰嘴角渐渐向上拉,形成了一个很痴、很傻,却很幸福的笑容。
她想“她”应该也是“爱我”的……她爱我……
柳茵那句不干脆的告白震撼了他,害他呆笑了一整夜,舍不得闭上眼。
第八章
洒进窗内的不再是月光,而是烈阳。
柳茵轻启眼脸,张开了眼面对天花板。
睡太久,头有些昏昏沉沉、钝钝重重的。伸个懒腰,惊讶地发现丝被滑下时露出的是她不着寸缕的身体。
怎么会在这里?
床单是白的,不是她的淡蓝色的。对面多摆了一台电视,书架上摆的东西完全不属于白己的。墙旁多了一扇玻璃窗,椅子上披着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床畔弥漫着干净清爽的男人味道,她昨晚穿的衣服散放在椅子上,旁边多出一件晨褛。
不对,她怎么到了杜哥的房里?
光线刺激着她,当机的脑袋渐渐修复,随后带来昨晚的记忆。
两抹娇羞的虹彩染上她的脸颊。
她和杜哥……
他呢?幸好他现在不在这里,否则一定会糗她、笑她的。
“嗯……啦啦……他……嘿……”男人快乐的哼唱声飘上楼,夹带着轻快的口哨声。
门缝透进一股菜香……
柳茵披上晨褛,回房换好整齐的衣服,她循着菜香、歌声,在厨房找到杜绍杰。
她的杜哥口中哼着自己发明、创作的调调,围着围裙,很辛苦地炒着青菜。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这种“家庭主夫”的形象格外潇洒迷人。
“啦啦啦……”杜绍杰在菜上洒上适量的盐,然后将盐匙帅气地一抛,直直地插入罐中。关好罐口、拿起锅铲推挑翻搅,拌匀细盐,趁菜还没过熟则关上火。
抽油烟机的声响使得他没听见背后的脚步声,但奇怪的,他却知道有双含笑的美眸在偷窥。
“起床啦?”他回头逮到柳茵娇媚的眼神。“睡饱了吗?”嘘寒问暖时他还将锅中的青菜倒进盘子中。
他的精神很好,而且也没有出口嘲弄或逗她。
“睡饱了。”
“饿吗?桌上的柳澄汁是刚榨好的,趁新鲜的时候喝掉。”
“喔。”柳茵的双脚像被钉在地板上,无法移动。
“怎么了?”他脱掉围裙、搁下手边所有的事,走近她身边。“你不喜欢吃稀饭?没关系,我帮你做一份土司夹蛋——”
“杜哥,不用了。我喜欢吃稀饭。”她这种笨手笨脚、伸手等饭吃的人没资格挑,只要是他煮的东西都好……
啊,一定是没给她早安吻,她才会怪怪的!
杜绍杰快快缠上她的唇,给了她一个又长又甜的吻。
“茵,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事?”他搂着她问道。
“什么事?”
“别叫我杜哥了,叫我绍杰或阿杰,最好叫我‘杰’就好,行不行?”只要不用到“哥”这个字,他都不挑剔,他可是个随和的人。“如果你嫌这些都不好听,也可以叫我Honey,虽然没创意,但勉强可以接受。”
“你身上的油烟味好重,走开!”柳茵不正面回答问题,故意推开他。
“煮早餐给你吃还嫌!”委屈、悲怜的他挥汗拭泪,遗憾自己泪腺不发达,只能作作样子。
“臭人。”要她不叫他杜哥,那她只好不客气地喊他绰号。
“没心肝的女人。”果然就是欠吻,吻过后她不就恢复正常,会怒、会骂了吗?“去吃早餐啦,我要上去换衣服了。”享福还不知惜福,嫌他有油烟味?!去换衣服好了,真的味道满重的。
柳茵吃着面前的稀饭,配着荷包蛋、青菜、炒肉丝、小菜……他准备的早餐比妈妈弄的还丰盛。
这才是恋爱的感觉!她下定论。这种被宠、被呵护的滋味迅速地渗透她的心,很甜、却淡如轻风,需要用心细细去体会。
他这一生“阅人无数”,但恐怕还没有这么用心、用力地去爱一个女人吧?柳茵很高兴自己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
就希望……这种梦幻般的爱恋能持续长长久久……
以前她很怀疑恋爱中的人怎能分辨爱和喜欢?它们的分界线太模糊。而且怎能决定加快速度或放慢步伐?怎能决定表白或埋藏?
可是昨晚依偎在他身旁,跳动的心明明确确地告诉了她:那是爱。没有任何迟疑。
原来时候到了,心中自然了然。
杜绍杰步下阶梯,轻便的短裤、T恤已经换成整齐的名贵西服,率性的短发也服服帖帖地梳理好。
他提起手腕,查看现在是几点。
她爱他的从容、体面,和他整齐外表下包含的赤子之心。
可是,他赶着上哪儿去?
汤匙还含在口中,手却一时忘记行动,柳茵整个人像放映中的电影被按了“pause”——停格了。
“又怎么了?”这个蛊惑人心的小精灵状况还真多,“很难吃吗?”大厨师求好心切,极欲取悦女王芳心,因此对于自己的厨艺丧尽信心。
“你要去哪里……”柳茵拔出汤匙,“我的意思是,‘我们’今天有特别的事情要出去吗?”
“你又忘了?!”服了她,他愿意倒地膜拜她。“今天要进棚拍第二组服装,那套婚纱。别告诉我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人家……”
“难怪柳叔不肯让你担任模特儿,原来他两年前就看出你迷糊的个性。”
“才不是这样!”她不甘心地回嘴,觉得被冤枉了,“爸是不肯让我曝光率太高,会惹来许多麻烦。”
“是吗?”为了她的前途着想,他应该好好训她一顿,教导她责任感的重要。“你——”他板起脸。
“你为什么那么凶?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唇一扁,眼珠闪动着,似乎已经蒙上水雾。
“别……别老是软弱地用泪水当挡箭牌……”杜绍杰努力地沉着声音。
他反覆地告诉她,现在对她严厉些是帮助她,免得她以后出社会吃亏……
但是说得天花乱坠、头头是道,脚步却不受支配地向她移去,惊觉时,他已经蹲在柳茵面前,卑贱地替她拭泪。
“没事了。”纵使看到她脸上小人得志的笑容,他仍是沙哑地挤出安抚的话。
“你对我真好!”眼泪还没掉之前就制伏了他,厉害吧?她沾沾自喜。
但柳茵毕竟不敢太嚣张,她将小脸埋在他的肩上,以柔情表达她的歉意。
舞动的短发搔弄着他的脖子,他很明智地趁自己还未感动涕零之前放开她。无声地掏出口袋中的小笔记本,塞进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