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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幸好杜绍杰头脑灵活,知道她在怕什么。

  时间,只有时间能证明一切。

  “唉!”他重重叹气,叹出心中千千结。“生气也别狠心把我丢在这里呀。”又哀叹了一声。自从回来台湾后,他愈来愈忧郁了。

  柳茵还是没理会他,径自回房睡觉。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杜绍杰才起身走回房,躺下时已汗涔涔,睡意全无。

  “问世间情是何物……”一向将情拿在手中玩弄的情圣竟然也会这样感叹。

  对面房的茵茵睡着了吗?

  他想她想得“柔肠寸断”,他需要很多、很多的“肠胃散”和大量的“强心剂”,因为她非常害怕爱上他。

  时间会证明一切。他试着用至理名言来安慰自己。

  第七章

  席岱庭换下工作服,随便找条橡皮筋绑束好长长的卷发。热死人了,她为什么要留这头发?还不是因为妈妈嫌她太粗鲁。

  真羡慕妹妹,可以剪短发。

  她走回沈浩的身边,摘下他手上的香烟。“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自己说过的。”捻熄烟,坐在他身旁。“话说得很漂亮,自己却做不到。”

  “我们不一样。”男人抽烟是嗜好,女人抽烟是难看。沈浩没有烟瘾,他对任何事物都不会上瘾,抽烟只是因为心中苦闷,就是知道它不好,才故意想害死自己。

  “哪里不一样?性别歧视的家伙。”席岱庭从他口袋中抽出一包烟,将它丢进垃圾桶里。“不想待在邵家就闪人,犯不着自杀。”她最近心情也很糟糕,所以特别容易对沈浩动气。

  “走或不走迟早都要死的,反正我这条命是姓邵的人捡回来的,注定要赔在他们手中。”沈浩口气平稳,将自己的生命看得很淡。他不是不想离开邵家,只是在等待时机。

  “不要老是提‘死’这个字,听得我很烦。”她成天往医院跑,能不忌讳吗?

  “伯母的情况还没稳定下来?”

  席岱庭摇头,不自然地偏开头,不愿让他看出自己的伤悲。

  她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刚进门的杜绍杰,很高兴能有藉口扯开话题。

  她向杜绍杰挥挥手,“杜哥,你一个人来?妹呢?”

  “阿浩、阿庭,”他先打过招呼才回答问题,“茵茵去学校排戏,我约她在这里吃饭。”

  事实上是柳茵约他到炽狂夜色里吃饭的。自从那晚接吻不欢而散后,柳家就从未开伙,大部分时间都是上馆子吃,有时候她还带两个电灯泡陪衬。这令他非常生气,更贴切的说法是他为此撞墙不下百次。

  他知道茵茵现在很害怕和他独处,怕独处时他又会用千百种攻势软化她。

  他是那么卑鄙的小人吗?杜绍杰扪心自问。

  是……不过,他是逼不得已。不下流些,要追到民国几年?

  席岱庭注意到他叫柳茵“茵茵”,而不再是喊“妹妹”。

  这对冤家又吵架了吗?一个成天恍恍惚惚地发呆,一个则是哀声叹气、一反潇洒姿态。

  “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告诉厨师比较快。”席岱庭忍下疑问,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她隐约有了答案。

  “我等她来再点。”多么情深义重的男人,这种男人竟然有人不要?“伯母好一些了没?”

  “怎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她不喜欢和别人分享私事,可是最近每天固定上医院探病两次,跑得大家都知道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呀!

  其实杜绍杰想不知道也难,每天柳茵下课后都会在这里等他,他接送茵茵时,消息自然会传到耳里。

  “我替你向老板请长假,省得每天跑来跑去的。”沈浩独断地开口。

  “要请假我自己不会请呀?又不是没嘴巴。”沈哥的专制对她愈来愈没效,“一天只能探病两次,我若请了假,剩下的时间要做什么?学插花啊?”

  “女孩子讲话不要那么冲。”沈浩纠正着,语气仍是死死地没人气。

  “做人讲话不要那么冷冰冰的。”她反制着。

  沈浩锋利的眼神射向席岱庭,不表露情感,却明白地告示着他不高兴。

  罢了,算她怕这个大哥。一个连骂人都懒的人,她怎能惹他失控呢?

  “算我什么也没说。”摸摸鼻,席岱庭自叹不如。

  “说什么?”柳茵来到她身后,好奇地问。

  “你来啦——”本来趴在桌上发呆的杜绍杰听见她细腻的声音抬起头,精神又来了,“他是谁?”指着她身旁的男孩,他问得有些咬牙切齿。

  不用问,反应素来快人一等的杜绍杰也猜得出答案,这个男孩就是那个很不识相、很不要命的——

  “刘善淳,我的朋友。”幸好柳茵用字遣词很含蓄,只选用“朋友”这一词,否则眼前风流一世的男人会血脉迸裂、不治死亡。

  “这位是大哥沈浩、二哥杜绍杰、大姊席岱庭。”她替刘善淳介绍着,避开杜绍杰的眼神,力持镇定。

  “你们好。”刘善淳有礼地打招呼。

  “嗯。”席岱庭冷冷淡淡。

  “嗯。”沈浩如凶神恶煞一般。

  “嗯。”杜绍杰则没啥兴趣。

  沈浩态度恶劣不足为奇。杜绍杰本来就想宰了这小子,还没动手是给茵茵面子。而席岱庭最近实在不怎么好,总不能强迫她说出违心之论吧?

  杜绍杰仔仔细细打量着刘善淳——果然不怎么样。清风瘦骨,一辈子穷酸样;害羞腼腼,一脸衰相。

  “也许我得重新修正我的问题——”杜绍杰恨呀,恨不得大开杀戒,“他为什么也跟来了?”前些天有阿玲和菲儿当电灯泡他倒还不在意,因为她们和他是同国的。可是小善存的出现令他觉得不妙。

  “早上忘了告诉你,我和他早就约好出去看电影的,”柳茵边说边靠向沈哥,“出事时”他或许可以救她一命。“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一声。我们先走了,再见。”她把话讲得又急又快,以为这样一来杀伤力会减弱。

  “等一下,”杜绍杰铁青着脸叫住欲逃之夭夭的她,“你现在是在放我鸽子吗?”

  “别……别把事情看得那么严重嘛,”她咬着下唇,转而向沈哥求救,“沈哥,你告诉他,事情没那么严重。”

  沈浩冷哼一声,懒得介入。

  “我只是有约在先,一时疏忽。”

  好个“有约在先”、“一时疏忽”!

  “不要太晚回家,听到没?”杜绍杰气归气,却将全部的罪推到小善存身上,舍不得骂茵茵。

  “你在生气?”他的宽宏大量反而令柳茵适应不良,增加了内心的罪恶感和不安。

  “没有。”他说着善意的谎言,心中那把怒火已不能用“生气”两字来形容。“下次逛街记得买一本记事簿回来。”

  “杜哥,你……还好吧?”席岱庭发现他紧握着木椅的手把,抓得手指关节都泛白了。这样叫没生气?

  “要走快走,我又不是大银幕,不用瞪着我瞧。”人在气头上所说的笑话通常令听者更心惊。“我要看菜单,别挡光。”

  “牛肉烩饭不错。”席岱庭配合着他,伸出一只手向妹妹挥了挥,示意她趁火山还没爆发前离开。

  杜绍杰强迫自己别朝她的背影看,目光死黏在菜单上。

  “妹走了。”席岱庭说,替他解除警报。

  “唉!”他肩膀一垮,整个人没了力气地向桌上倒,额头撞上桌面,“没用。”真是没用的男人,想气她却又舍不得气,想留她却又不敢留。“阿浩,你的刀呢?借一把来用用,”他似个酒醉的失意人,“我要割腕……”现在撞墙、撞桌子好像都不足以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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