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他为她打开车门,觉得耳朵有点热热的,这种「追女仔」的奇妙戏码,竟会在他生命中上演,坦白说还挺不习惯的。
多年来,她已习惯听他的话,此时也不例外,尽管内心诧异,仍乖乖上了车。
他一发动车辆,就宣布:「先别回去,我们去吃个饭。」
「先生,您有空吗?」他要负责那么大的科技公司,哪有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在她印象中,忙碌的他从未放过假,即使周末仍有公事要处理,怎么会三个月不见就完全变了?
「再怎么忙也要吃饭。」尤其是跟她一起吃饭。
她不再多问,既然他心意坚定,她能做的就是照他的意思,两人相处的模式总是如此,她常常忘了自己也可以提出意见,事实上她根本忘了有这回事。
今晚的目的地,正是戴克任所住的「四季饭店」,他已订好餐厅位子,领班带他们来到最好的位子,只要有足够小费这不成问题。
石宛琪忍不住要联想,上次他带她到餐厅用餐,隔天就对她求婚,今天他又找她上餐厅,是否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她不是天真小女孩,虽然她只有过戴克任一个男人,但她的追求者从来没断过,她很明白男人会做哪些事情来讨好女人,但那不应该发生在她和戴克任之间,他看来就是个恋爱绝缘体啊!
「妳想吃点什么?」他拿菜单给她,殷勤询问:「龙虾似乎不错,还是要菲力牛排?」
「我跟您点一样的就好了。」
「不行,妳要自己决定。」他很坚持,不肯让步。
「呃……」她不想耽搁太久,迅速做出抉择。「南瓜汤、洋菇沙拉、酪梨鲑鱼、草莓塔。」
在他面前,她连研究菜单都觉得对不起他,因为他时间宝贵,不该为她而虚掷,唉,她这种小媳妇的心态可能一辈子也改不了。
「那我也要跟妳一样的。」他招来服务生,以流利英文点餐,又问了句:「喝点香槟好吗?」
「好的。」她顺从回答,却不懂今晚要庆祝什么?
佳肴美酒被送上桌,原本她以为就像过去一样,他们会静静地用餐,谁知他问了很多她学业上的问题,她越简洁回答,他就越追根究柢。
她被他搞迷糊了,对他而言,如何带领庞大企业才是最重要的吧?她的留学生活根本是芝麻绿豆小事,怎么会吸引他莫大兴趣?
为何他会有如此转变?合理的推测是他在追求她,想要更了解她、接近她,但她否决了这推测,因为毫无可能性,戴克任是她所认识最不可能恋爱的男人。
「先生,请问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公司营运出现问题了吗?若那样的话,她会立即停止学业,把所有钱都还给他,还要回台湾工作,尽力补贴他的需要。
没安全感的她总会想得很远,但这次,事实和她所想差得更远。
「不要再叫我先生,改个称呼可以吗?」戴克任皱起眉,他今天的努力似乎不见进展,她依然将他放在一个遥远安全的距离外。
「改个称呼?」她试着寻思什么才适合。「我该叫你董事长吗?」
这下距离更远了,他苦笑着说:「妳又不是我的员工,妳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那怎么行?」他是她的恩人和金主,像天神一样的存在,怎能直呼其名?
「谁说不行?」
她犹豫半晌,委婉解释:「我一直很尊重你,又受你照顾那么多,没办法直接叫你的名字。」
「宛琪,妳最好开始学着叫我的名字。」
「为什么?」听听他喊她名字的语气,温柔得让她咋舌。
「因为,我正在追求妳,请妳给我机会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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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克任的追求方式相当传统,上下课接送之外,就是送花送礼,没多久,石宛琪的同学都知道有这号人物了。
班上有位法国同学名叫皮耶,原本对石宛琪一见钟情,吃过几次闭门羹之后,仍不改绅士风度,自动换个角色,做她的「青山知己」。
他对这名台湾男子万分好奇,频频问道:「琪,那个男人又来了,妳不是说妳不想交男朋友?可是我看妳都没有拒绝他。」
对欧美民族来说,要发出「宛」这个音比较困难,因此他们都昵称她为「琪」或「琪琪」。
「唉……」石宛琪叹息着解释。「他是我的朋友,来自台湾,我们不是一对。」
皮耶才不相信这种鬼话。「别想骗我,也别骗妳自己,他就是妳的对先生,没错吧?」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我配不上他……」她很难说明这种感觉,一个曾经靠金主包养的女人,如何能和对方平起平坐?更别提谈什么恋爱了……
「嘿!琪琪,妳在胡说什么?」皮耶拍拍她的肩膀,当她像小妹妹一样,开导说:「妳是这么漂亮、这么有才华,谁看不出来妳是一颗闪亮的星星?任何钻石都不及妳珍贵!」
石宛琪先是一愣,继而微笑,法国人都是这么乐观而浪漫的吗?
「所以,不准轻视妳自己!」皮耶继续给她精神教育,慷慨激昂道:「妳就是最佳女主角,绝对不是过季或廉售的商品,妳值得最好的男人和最完整的爱!听清楚了没?」
「听得非常清楚,遵命!」她受他的情绪感染,整个人也振奋起来。
一个人要肯定自己,需要多少曲折蜿蜒?现在振奋的心情,又能持续多少时间?但不管如何,若不试着开始爱自己,别人怎会知道该如何爱她?
不远处,戴克任抱着一束山茶花而来,他终于记得她喜欢的不是玫瑰而是山茶,还跟花店老板确认了好几次,才买下这束盛开的粉红山茶。
然而原本的好心情,却在看到心上人时化为乌有,那个搂着她肩膀的臭男人是谁?竟敢对她一脸垂涎,还一副亲热样!
更过分的是,石宛琪为何有那样灿烂笑容,难道她也喜欢那家伙吗?
察觉到两道致命的视线,皮耶绽开笑颜,故意亲热的对石宛琪道:「亲爱的,我们明天见,妳要牢牢记得我说的话,别忘喽!」
说完后,他潇洒离去,留下石宛琪和戴克任,气氛变得有点僵硬。
「那个金发小子是谁?」戴克任的口气像个戴绿帽的丈夫。
「他是皮耶,我的同学,人满好的。」
通常追求她而后被拒绝的男人,都会对她采取「视若无睹」的策略,也许是男人的自尊心特强,不愿意常想起自己的失败经验。
但皮耶不同,他认为石宛琪不喜欢他,并不等同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失败,只是磁场不合而已,他还是过得轻松自在,继续寻找跟他互相吸引的对象。
其实她满佩服皮耶的,像她就做不到那种始终肯定自己、珍视自己的态度。
「我早料到会有竞争者,我不惊讶也不生气,不过我可以告诉妳,我才是妳最好的选择。」他对自己充满信心,毕竟他们有过五年在一起的时光,任何竞争者都别想后来居上。
咦,他在吃醋吗?她不太敢确定,却又不得不确定,在他眼中那股妒意昭然若揭,原来他是真的很介意,但这种占有欲从何而来?因为她曾是他的情妇,所以他不肯让给别人吗?
「对了,他刚才跟妳说了什么?还叫妳要牢牢记住?」戴克任对此颇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