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你收收惊吗?”她双手交握在身后,左右轻摆着身子,看起来有些稚气,但很可爱。
雪擎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就是一个大问号。“收什么惊?”
她又跳离他们的话题了。
“就是你刚才说你差点被我吓傻嘛,那受了惊吓就要收惊啊。”转转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她对他要了心机。“我可以免费帮你收惊喔。”
“你会?”他双手环胸,有趣地看着她。她是又想到什么啦?怎么老觉得她的反应和田心考常有异子常人的时候。他实在很想知道她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点点头,然后脸颊开始泛红。“我……我可以抱抱你,让你不惊不怕,就像妈妈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娃儿那样喔。”她的心机就在此,就算他不喜欢她,但只要能让她抱一抱他,一秒钟她也就知足了。
他静静望着她,想伸出手,却又犹疑不定。
岱吟很不安,也很尴尬,女孩子主动开口说这样暧昧的话,很不妥吧?但是现在不抱抱他,她伯她会在时光的流逝中,不小心遗忘了他,所以她一定要牢牢记住他的心跳、他的体温、他的味道。
“嗯……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喽?”硬着头皮,红着脸颊。
唉呀,反正话都说了,那就豁出去了啦!
“那……那我要抱你喽?”见他不出声,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只能迳自说下去。
“我真的要抱你喽?”她又问。
“钦,我是说真的……我要……”连着好几个“我真的要抱你喽”之后,她未能说完这句话,就被拉进一个温暖的胸膛中。她有些意外,脸颊上出现两抹红,整张脸更是显得娇艳万分。
暖热的体温、厚实的胸膛、有力的心跳,还有一些些他打球过后留下的咸咸汗水味……满足的笑容在她脸上显现,她甜腻得像是要被化掉的棉花糖一样。
原来……原来被喜欢的人抱着就是这种感觉啊!她终于懂了,所以,应该是没有遗憾了吧。
他的体温比她的高一点点,他的胸膛比她的硬实很多很多点,他的心跳……咦?他的心跳好像和她的差不多快,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耶。一笔一笔,她把他的一切画在心田,很深刻、很深刻,深刻到她知道自己绝对
忘不了。
她忘不了,那么,他呢?
怯怯地伸出双手,抱住他宽宽的腰,紧紧地、紧紧地……如果这么一个紧紧的拥抱可以把她的影像烙印在他心里,那么,不管经过多久的时间,他都会记得她吧?
会记得吧?他会记得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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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第五天不见岱吟了,距离上次见到她,是五天前的星期日,也就是在篮球场把话说开来那天。
自那之后,她不但未进学校一次,就连他跑到她家去按门铃,也没人开门回应,更别说家里电话无人接听了。这个时候雪擎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想念她,想念得紧。
他问阿东,阿东没有她的消息;他问小晴,小晴也是一样的答案。他很担心,却又找不到其它能够联络到她的方式。他开始认真考虑要是岱吟出现,他一定要办支手机给她。
他站在平日岱吟最喜欢站的那个位置,这里的视野还不错,向上看是蔚蓝的天,是希望;向下看是一整排的凤凰树,是生机;前方是男同学最爱斗牛的球场,是活力……难怪……难怪每当下课休息十分钟的时间,她要是没趴在桌上补眠,就是站在这里吹吹风。
他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想起那日她说的故事,也想起她红着脸颊,开口说要用拥抱来帮他收惊的表情——带着丝丝不安、些些羞涩,有些俏皮、有些可爱,也……也让他心动。
是的,岱吟确实让他心动,这和小晴给他的感觉是不同的。国中、高中时,每个学生无论男女,多少都会崇拜某个特定的老师,很神圣,但遥不可及。小晴之于他,大概就是处于这种地位。
人的一生当中,总会有一两个青梅竹马的朋友可以玩在一起,也可以吵到翻脸,甚至是打架。虽然很平凡,但少了对方,却像是少了只手或脚一样,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变得别别扭扭。岱吟之子他,就是这样的地位。
虽说他和她不是真的青梅竹马,但不见她多日,他就像是掉了一个珍贵的东西一样,让他有些闷、有些失落。
“岱吟,你跑去哪啦?”阿东突然出现的嚷嚷声,让雪擎回过神来。
他寻着阿东的声音,看见岱吟从走廊那端慢慢朝这走近。
她今天没扎马尾,让头发直顺地披在肩上;且一改平日的衬衫、T恤,加牛仔吊带长裤的休闲穿着,换上一件纯白色滚荷叶边的及膝洋装,双腿前进的时候,裙摆摇摇荡荡,为她多添了一丝成熟,少了以往的稚气。
“我去办一点事。”他听见她清丽的声音从那端传来。
然后,他见她走到阿东面前,对他说:“阿东,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我们可以聊聊吗?”
之后,阿东果真和她肩并肩一起离开,直到两人身影都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忽略他?她真的忽略他!连一声招呼都没?会不会是她没看见他?
不可能啊,他距离阿东顶多十步远而已,她就算近视也没道理没看见他呀,何况她视力很正常。那么,她是故意对他视而不见喽?是因为那日他的拒绝?可是她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那……她是为了什么?
心中浮起一堆问号,雪擎怎么想也想不透。
大约过了五分钟后,阿东气喘吁吁地从走廊那端跑来,然后,在他面前站定。
“她……她说……她说她是来辞行的。”阿东弯着身,喘得跟什么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辞……辞行?”雪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讯息震撼到只剩下重复阿东说过的句子的能力,就像牙牙学语的小娃儿,只会重复句尾的词。
“对!”喘,阿东他还在喘。唉唷,都快窒息了啦!“她要搬去台北,等等就定。”
搬去台北?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搬到那么远的地方?她在她父亲留下的房子不是住得好好的?她这里的学业要怎么办?台北那种高消费的生活,她要怎么应付?
“为什么?”久久,他终于沉重地开口。
“瀚瀚要上小学了,她说她考虑很久之后,决定带他到台北念小学,
因为台北有比较多学校在招收像瀚瀚那种需要上特殊教育的学生。”呼,喘口气,阿东又接下去说;“还有,她觉得台北的大医院也比我们这边多,她想带瀚瀚到大一点的医院去做更精密的检查和更完整的复健。”
“瀚瀚不是明年才升一年级,怎么他们现在就要上去了?”他记得岱吟曾经提过瀚瀚是八岁读书,现在才十月初,距离明年入学也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她现在就北上也太早了吧?
“对,真不愧是我的麻吉,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阿东拍拍他的肩,又道:“这问题我刚才也问过她,她说她想要让瀚瀚早点适应那边的环境,所以她才决定现在就上去。”
“嗯。”点点头,雪擎不再有疑问。
“嗯?”阿东声调扬高。“你竟然就只有‘嗯’这么简单的反应?”
“不然咧?既然她都决定了,那么我做任何反应好像也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