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次了。她大一的那一年。
「我就在你的隔壁桌,而且和你面对面。你们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收起笑容,傅逸轩歪着头看她,「知道我当时的想法吗?」
她又摇了摇头。
「我在想,」身子前倾,他直视她的眼。「我一定要把这个小姐弄上手。」
「你——」鸿翎瞪大了双眼。「我修正刚才说的话,你比那些登徒子更低级、更下流。」语毕,她起身要离开。
不过,他的动作更快。长手一伸,将她扯进怀中。
鸿翎怒目大张。「放手。」
他摇摇头,侧转过身子,将她压在身下。
她更是生气地扯着他。「让我起来。」
环着她,傅逸轩将脸埋在她的颈侧。「嘘——」
湿热的鼻息骚着她的颈,她不动了,深吸了口气,冷静地重复一次,「让我起来。」
「嘘,别吵。我还没说完。」埋在她颈侧的头晃了晃,大手抚着她额际的发。「第五次,是我两个月前到这儿来找曙云时,在……二楼,不对,是在三楼看见你。那一天,你穿的是蓝色的套装,我不喜欢。你还是穿白色的比较好看。」
「哼!」冷哼一声,她从没遇见过这么无聊的男人。
他抬起头看她,「我几乎已经忘了你了,要不是又在这儿看见你。」说到这里,他微微地皱起眉头。「真的很奇怪,对不对?我为什么总是把你记得这么清楚?」轻笑出声,他又低头将脸埋在她的颈侧。「大概因为你总是一身的白。那第五次呢?第五次你
穿的不是白色,为什么……」
他咕哝了一些话,她听不清楚。屏住呼吸,专心地听了半晌,这才发现那竟是——鼾声?!
他睡着了。
鸿翎想将他推开,无奈他的意志太过坚定,即使睡着了,仍紧紧地搂着她不放。
办公室的门开了。
鸿翎看不到来者是谁,困窘地闭上眼。再睁开眼睛时,看见总经理葛曙云由上往下地盯着她瞧。
抿抿唇,她绽开一个不自然的微笑,「总经理好。 」
他扬起眉。「好。」
见他似乎不打算帮忙,鸿翎只得开口求救,「能不能麻烦你,把他扶起来?」
「当然。」葛曙云点点头,将傅逸轩扶了起来。
得到一点空隙,鸿翎连忙钻了出来。她爬了爬头发、理理身上的衣服,这才对葛曙云微笑点头。「谢谢你。」
葛曙云看看睡死在沙发上的傅逸轩,又看向立在一旁的陈鸿翎,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算了」鸿翎摇摇头。
再看她一眼,注意到了被打开的吧台。葛曙云踅身来到吧台前查看,拿起一只空瓶。「该死的,他喝了大半瓶的伏特加。」
伏特加?鸿翎不敢恭维地皱了皱眉头。难怪他会醉得像死人。对她来说,伏特加简直就像工业用酒精。可是怎么可能突然就醉得不省人事?
眼尖的葛曙云又看到办公桌上的小药包,皱着眉望向沙发上的傅逸轩。「这个白痴,拿酒配感冒药,你这是在自杀吗?」
原来他不全然是醉了,除了酒精,还有感冒药。难怪。鸿翎了然地点点头,看到盯着她瞧的葛曙云,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下去上班了。」
第二章
陡然响起的门铃把鸿翎吓了一跳。
放下手上的唇笔,她走出去开门。
身着黑色礼服,一脸笑容的傅逸轩站在门口打量着仍披着白色浴袍的鸿翎,「还没准备好?」
看了他一眼,「是你来早了。」她转身回房。
傅逸轩将大门关上后,也随着鸿翎步人她的房间。
见他进入自己的睡房,鸿翎有些不悦,手上的工作停了两秒,制止的话语本已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基本上,从来没有男人踏入她的公寓,他是第一个。既然已经破例让他踏入公寓,也不差这个房间的界限。
何况她不认为他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人。
只是想来有些好笑,她历任男友都想一探她的香闺,没有一个得逞,如今她却让一个「假男友」进入这个私人的空间。
傅逸轩大方且随意地打量着她的卧房,犹如在刺探些什么,甚至拿起她梳妆枱上的香水,嗅着它的味道。目光在镜中与她交接,他扯着嘴角,双眼锁着她的,仿彿在向她挑战,看她是否会制止他的举动。
她移开目光,表明了自己不打算回应他无聊的动作。
傅逸轩笑容扩大,将香水瓶放回梳妆枱上,俯首在她颈间嗅着。
「你擦的就是那一瓶?」他用下巴指了指刚才自己拿的香水瓶。
男人的气息暖暖地拂着她的颈间,鸿翎脑中警铃大作,梳理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紧紧地握住手上的梳柄,在镜中与他对望。
「嗯?」他更贴近一些,鼻尖若有似无地碰触着她的颈子。
「对。」鸿翎吸了口气,侧身避开他。
傅逸轩淡淡一笑,又在镜中望了她一眼,踱步来到落地窗边的单人藤椅前坐下。
虽然不曾回头,但鸿翎却深刻地感觉到他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刻意忽略他的注视,她更加用力地梳着及肩的发。
「过来。」傅逸轩说道。
她不悦地缓缓回过头,这才发现他不是在对自己说话。只见他坐在椅子上,弯着身,伸长了一只手,面对门口。
她又回头看向房门处,原来是喵唔在那儿。
「它不会理你的。」鸿翎说话的同时,却见瞄唔抬起脚朝傅逸轩走去。
傅逸轩将小猫抱到腿上,抚着它背上的毛,得意地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鸿翎。
「叛徒!」她各瞪了瞄唔和傅逸轩一眼,转身继续梳理自己的头发。
除了她,喵唔一向不接近人,尤其讨厌男人。
以前有时约会她会将瞄唔带着,那些男士们为了讨好她,也总是百般地想拢络瞄唔,多半的下场却都是被抓花了脸。
它今天竟然主动投入傅逸轩的怀中?这让她有些不是滋味。
傅逸轩边抚着腿上的小猫,边看她俐落地将及肩的发完美地绾在脑后。
对于他进入这个房间一事,她显然不甚高兴,他注意到了。未经允许动她私人的物品,更是令她不悦。但她却仍是憋着,什么也不说。
这令他觉得有趣。她愈是如此,他就愈想逗她,想试试她的底线,想让她脱掉那层装模作样的外衣,想看她失去控制的模样。
戴上一对精致的珍珠耳环后,她推开椅子起身。
接下来该更衣了?傅逸轩八风吹不动地坐着,盯着她瞧,看她会如何。
却见鸿翎看也没看他一眼,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解开腰带,褪下毛巾布做的白色浴袍。
原来她早已在浴袍下穿了一袭珍珠白的礼服。合身的丝质礼服明显地强调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略低的领口露出莹白的酥胸。
傅逸轩放下瞄唔站起身,吹了声口哨,眼光满是赞赏。「很美。不过……」他的眼定在她的胸口上,「你确定要穿这样去?」
她没有回答,转身取了一条与礼服同色、同质料的长丝巾披在肩上。垂在胸前的丝巾遮掩了大半的裸露之处,却又若隐若现,更惹人遐思。
傅逸轩将她由头打量到脚,露出赞叹的笑容。来到她身旁,弯起肘,笑着看她。
对于他绅士的举动,鸿翎也是一笑,配合地挽着他的手臂。
今天是傅逸轩祖父八十大寿。老人家一反往常地大放寿帖、大宴宾客,引起诸多揣测。也因此,今晚鸿翎得陪着傅逸轩露一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