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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不住,要挫败一下她的锐气,「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能不被姑娘诱惑?」

  「因为……」她动了动唇,总不好真的说是因为他看不见吧?这么说会不会伤到他?

  「因为我早已心有所属。」他有点遗憾看不到她此时失落的表情,虽然看不到,但是听她的声音已不如之前的骄傲。

  「哦?是吗?那,还真要恭喜那个女子。」

  「人人都说我的未婚妻是美女,但是我的心眼看到的是她的温婉娴静,贤良淑贞,这是一个女人所应具备的美德。」

  他冷冷地问:「姑娘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男子对姑娘有非分之念么?」

  她静默了一会儿,「你是讽刺我不守妇道,所以才给了别人这么多不轨的机会?」

  「姑娘是个聪明人。」这样的评价就是肯定了她的回答。

  她今生大概还没有被人如此轻贱过,秀眉拢聚,本来想怒,但是对视上他幽邃的眸子,又深吸口气,将所有的怒气收起,既然他说话这么刻薄,她又何妨干脆就做一个骄傲的女子?

  「公子看不到我的容貌,所以才对我如此评价。难道能让十万雄兵弃甲败退的微微一笑真的就只是来自一个不知廉耻得狐媚女子吗?我为公子遗憾。」

  原来刚才他们说的话也被她听了去。他静静地反击:「美丽往往和丑陋是一对双生子,所以我从来不遗憾自己看不到。」

  「哦?」她玩味着他的话,「你是不是觉得,『不看』就可以逃避所有的丑陋了?」

  「起码我不用面对,也就可以让自己快乐。」

  「哈,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她在他的眼中想搜寻一丝一毫的情绪,但是那里永远死寂如湖水,波澜不兴。

  「我只欺骗自己,并没有伤害到别人。所以你再怎么讽刺,也都刺不到我心里。」

  他已洞察她的想法,抽身要走,冷不防撞到门旁的桌角,让他在吃痛之余陡然变得尴尬。

  但是她没有笑他,拉紧了他的衣袖,在他耳畔柔声说:「何必总是做出一副刚强大度的表情来,偶尔遇到困难软弱一下其实也是很可爱的。」

  「你说什么?」他薄怒抽回袖子,反被她又拉住了胳膊。

  「旁边还有个烛台,若踫倒了就要出大麻烦,不如我送公子回房。」她扶着他,眼波比声音还要轻柔。

  他怔了怔,面色一沉,甩开她的手,「不必。」迅速地走回自己的客房。

  她摊开手掌,掌上空空的,朱唇却含着笑:「就不信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我。」

  月光忽暗,像是也不敢碰触她的艳容,躲避到乌云深处去了。

  所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便当是如此。

  其实她心中对自己的评价并没有他所认定地那般张狂,只是与那些总是色迷迷地痴望着她的眼睛相比,她很希望他的眼睛里能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若是他能看到她,是不是真的会像现在这样冷漠,无动于衷呢?很好奇,要怎样做,才能撩动那个人的神情。

  已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了,却还不知他叫什么,有点吃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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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晚,粟县的稻收报告为何一直没有送过来,你知道吗?」玉如墨坐在马车中,开口问身边之人。

  虽然南向晚和江轻楼都是玉如墨的贴身扈从,不过出门在外的时候多是南向晚陪在车内与玉如墨一起做简单的国事处理,江轻楼骑马在外,以侧安全。

  此时南向晚翻了翻面前的公文,「哦,在这里了。原来是和王大人的奏表放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哪个马虎鬼办的事情。」

  「念。」

  玉如墨之所以说南向晚和江轻楼是自己的眼睛,不仅仅因为他们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可以帮他提前洞察周围所有的危险,也因为许多不得不看的紧急公文,仍需要最亲信的人为他阅读。

  「今年稻收较之去年同期减收两成,但从中土南方引进的水果成熟甚早,口味甘甜,宜推广种植。」

  玉如墨点了下头,「嗯,上一次令狐笑派人送来了一些中土引进的水果,的确味道很好,所以我才让金城国出钱,购买了五百斤的种子交给粟县种植。恰逢今年干旱,所有的稻收都在减产,偏偏这些水果的收成好,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吧。」

  南向晚道:「是啊,上次王说要把粟县的千亩良田改成果园真是吓了我一跳,如今看来,还是王有远见。」

  「不用拍我马屁。」玉如墨笑道,「这话从你的嘴里听到还真是虚?得很。」他似是不经意地问:「昨天让轻楼去做的事情办得如何?」

  「昨天?哦,您是说那个婴姬?他已修书通知在五里外护驾的幻月密使,跟踪并调查这个婴姬的的来历。」

  「限他们三日内回报。」

  南向晚一愣:「这么急?」

  「难道昨天的情景你忘了?」玉如墨咬咬牙,「若是再晚几天,只怕这女人又要惹出什么乱子。」

  南向晚看着他,笑问道:「王,您平时是个甚为悠然从容的人,怎么一提起她不是冷冷淡淡就是咬牙切齿。难道这女人真的让王这么忌惮?」

  玉如墨的眉心一抖,「为了玉阳,我不能不有所忌讳。但是『忌惮』?哼,她还不够那个资格。」

  车厢的厢板忽然被人在外面轻扣,传来江轻楼那沉稳的声音:「王,有人尾随。」

  南向晚脱口问道:「谁这么大胆?」

  江轻楼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昨晚那个女的。」

  「婴姬?」南向晚回头看了玉如墨一眼,「这女人为什么跟着我们,难道认出了王的身份?」

  「王,是否要我去把她赶走?」

  「算了。」玉如墨缓缓开口,唇角挂着一丝笑,「昨天你们在她面前不是都被她的容光震得说不出话了么?我不会再让你们去冒这个险。」

  「这一次不会了。」江轻楼坚定地说。昨天的失态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已经让他懊恼不已,万一那个女人当时对王是心怀叵测,他这个护卫怎么能在王的面前犯下两次同样致命的错误?

  「那也不必,」玉如墨阻止他,「她如此明目张胆地跟着我们自然是有她的意图,你现在去赶,肯定赶不走。难道你要因此杀了她吗?」

  「王的意思是……」南向晚问。

  「随她去。」玉如墨说:「我倒想看看她能跟多久。跟久了,她自然会按捺不住主动靠近我们,到时候她有什么花样,安的什么心思都会暴露出来。」

  「王是不想打草惊蛇。」南向晚说:「可是如果她这样一个女人一直尾随在我们后面,只怕会有很多人因为留意她而留意到我们,王的本意不是想轻车从简,不惊动沿途的官员吗?」

  「不会。」江轻楼忽然在外面补充,「她不会被人留意。」

  「嗯?怎么说?」南向晚将头探出车窗向后看,在视线将要看不到的地方,依稀看到一个骑马而行的女子身影。

  「她,好象……」南向晚眯起眼睛仔细看。

  「她戴了面纱。」江轻楼替他说了后半句话。

  车内的玉如墨不由得一震。面纱?她今天戴了面纱?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对她说的那番话?

  但是当时她明明是否定他的建议的。说什么「欲遮难掩」,「欲盖弥彰」。

  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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