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就是忠臣了?除了盲从一个昏君,你们还有什么功劳?」殷夙傲邪邪一笑,「然后就是努力向上爬吗?」
说完他大笑,「忠臣啊,忠的是哪个皇上?皇上还会杀皇上,是不是只要是皇上都要忠?」
「你……你狡辩,杀了他!」
为首的武将挥舞着手里的长矛大吼,却发现周围的人都不回应。
那些武将都在偷偷议论,「他不是昏迷了吗?怎么会像没事人一样?」
可是事情已经不容他们后悔,凌千萝横枪冷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们连起码的军令如山都不懂,遑谈什么忠君。」
「大胆妖女,落日国之事容不得你插嘴!」
忽然周边又围上一群士兵,有人呼喊,「快动手,取得殷夙傲首级者,加宫进爵,赏金万两!」
随着那人的呼声,凌千萝和殷夙傲相视一笑,身影同时掠空而出。
她首先攻向一名手握长戟的武将,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声兵器相击的悲鸣,那人已经被枪挑下马。长戟在空中飞起,她左脚一踢,殷夙傲已经接住,顺势又是挥,另外一名武将下马。
眨眼之间,两人已经上马。
这下全场终于反应过来了,反叛的士兵围了上来,却丝毫无法靠近一边驭马奔腾,一边战如狂龙的两人。
从天空望去,密密麻麻的人潮中,他们像两只比翼破风而行的鹰,步调一致地向外冲去。
火光映红了整个天空,或者那是由血染成。可凌千萝从来没如此轻松过,这一次她不为任何人而战,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是为了和身边的这个男人一起随风飞翔。
殷夙傲又何尝不是,即使无暇去看她,他也从未这么清晰地感应到她的存在。
七年前的遗憾现在圆满了,他们一起驰骋在沙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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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杀了多久,只知道后来那些士兵都忽然停下了攻击,夜空下的两人同样的耀眼夺目,同样的倨傲超群,如两个战神降临,这样的人他们不愿也不敢去伤宝口。
最后,他们终于冲出了军营,夜色中两人并驾齐驱在荒凉的大漠之中。
风送走了浓郁的血腥,破晓的天边渐渐转鱼吐白。
两人勒马望着东方渐渐升起的朝阳,远处颜城阳驻扎的营帐已经渐渐显露在他们面前。
殷夙傲回首,朝阳里的凌千萝如浴火而立,连夜征战的疲劳丝毫没有出现在她脸上,他微微一叹,「你真美。」
她收回眺望军营的视线,惊愕地看着他。这是第一次有人赞美她美丽,朝阳下的俏脸微微红了,红潮很快蔓延了开来。
他几乎为眼前的她看痴了,他最美的千萝,他骄傲的雪鹰,如今安稳地停歇在他身边。
凌千萝有些局促地想纵马向前,忽然他抢先冲了过去,下一刻她的耳朵被人轻轻咬了一下。
「我爱你。」
那温热的鼻息骚痒着她的耳朵的时候,那句话也在逗弄着她那颗羞涩的心。
可是没等她再次潮红,殷夙傲的马已经开始驰骋奔跑。
「千萝,跟我来!」
她摸摸耳朵,咬唇忍下再次欲泛滥的羞意,踢着马腹跟了上去。
听着身后的马蹄声,他的唇角弯了起来。这般果断俐落的骑术,这个天下唯一能和他共用疾风血雨的女人,感谢上天,让此生有一个千萝。
两道疾速的身影一直奔入了朝阳中,背后的影子绵长的交错在一起。
有了殷夙傲才有了今日的殷千萝。
此生我唯一的对手只有一个叫千萝的女人。
那样的誓言,是属于敌人,属于朋友,更是属于恋人。
尾声
十天后,殷夙傲携夫人大败落日国叛军,同时处死带头叛乱者百人,其余均只稍加惩戒。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仁慈,众人皆道,那是殷夫人大力相劝。据在场之士流传,当日殷夫人银枪白马,据理力争,其正气冲天,终于让一向残暴的鬼将让步。
于是十万大军当场呼声雷动,齐齐高呼,「白虎将军,仁义动天。」
又过半年,朝中逆贼一一查出,按理正是殷夙傲春风得意之时,可是他却越来越懒于政事。虽说如今天下太平,可是身为落日国的三军统帅连早朝都不去,就未免太懒了。
逼得皇上不得不亲自到将军府来找人。
还是万千花海,花海中一座空中楼阁。
颜城阳摒弃身边护卫,在落日国两位最高统率的府中,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
顺着曲折的长廊,沿途望去,遍寻不到两人踪影。他不禁感慨,当日随着殷夙傲被抓,流影也不知去向,不然就可以快速准确地找出喜欢到处乱跑的皇叔。
终于在长廊的尽头,他看到了花丛中的两人。
满目娇艳的花朵,正是赏花的好时光,可是那两人却遥遥对望站立着。
凌千萝手握银枪一身白色的长衫,这没什么,反正天下人都知道身兼白虎将军和鬼将夫人的她,平时高兴穿女装就穿女装,高兴穿男装就穿男装,没人敢置喙。
殷夙傲一身蓝衫,墨色战戟横在胸前,俊脸满是不耐烦。
终于,她开口了,「今日的早朝你去是不去?」
「千萝,我们已经打到中午,早朝早就散了,不如我们明早再战,今日为夫倦了。」
话是如此说,可是那双墨黑妖瞳中的兴奋光芒,怎么也看不出他哪里倦了。
凌千萝当然不上当,明日再打到中午,他又会推说再等明日吧。
银枪一旋,枪影顿时卷起花办香尘无数,他也扬起战戟,顿时蓝白两影又站在一起。
看得远处的颜城阳大叹三声,这两人根本是拿决斗当闺房乐趣。无论上朝还是出兵,殷夙傲都会让人火大的懒得理会,最后众人只得恳求殷夫人出马,大战三百回合的结果就变成两人一起出马。
不过时间一久,她识破了丈夫的诡计,乾脆你懒得理会圣旨,我就懒得理会你。所以就变成两人在自家院子打得不亦乐乎,外面的事情全不管。
但是此事非常紧迫,颜城阳只得大着胆子呼喊,「皇叔,皇婶,请先歇息一下。」
话音未落,一把墨色战戟破空袭来,吓得他魂飞魄散,还好银枪也跟着过来救驾。
「你又这样闹!」凌千萝先声夺人。
殷夙傲不在意地耸肩,「谁叫他鬼鬼祟祟地看我们夫妻亲热。」
吓得倒在地上的颜城阳很想开口反驳,他们根本是在打架不是在亲热。但是凌千萝奸像认同丈夫的说法一样接着开口,「无论他做什么他始终是皇上!要知道身为武将,要……」
殷夙傲马上跟着她一起说出来,「要忠君。」说完笑看着妻子微红的俏脸,她的台词他会背了。
这样的戏码在两人之间天天上演。
凌千萝讪讪地瞪他,有些嗔怪地白眼,「知道你还做!」
他低笑回应,「这可是我和千萝的小默契,怎么能随便抹煞。」
坐在地上的可怜君王终于忍受不了两人的忽视,怯怯举手。
「朕现在可不可以下旨了?」
终于两人勉强分了一点注意给他。说实在的,跟殷夙傲在一起久了,她也不免染上了恶习,对于皇上越来越不如在天曦国的时候那么重视。
殷夙傲懒懒地上去环住妻子的腰靠在栏杆上,很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有事快说。」
颜城阳勉强站了起来,俊雅的脸上带着一丝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