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个事务所在哪里?”
“就是我们刚下车的那个公车站再前两站出来转角那栋商业大楼,上回我们去图书馆有经过啊!”
倏地,张子希甩下报纸。她想见侯竞琰,报纸上说他遭到攻击,报上揣测各种出事原因,只有她知道,一定是她那人渣继父又唆使他的小喽罗干下的蠢事。
“子希,你怎么了?”难得看到她这样认真严肃的神情,陈璇有些纳闷的问。
“阿璇,你先回去,我还有事情。”
说完,她转身跑向公车站,任陈璇怎么唤她,她都没有回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秒,她只想看到侯竞琰安好的站在她面前,让她可以戏谑他一番。
跳上公车,她理不出自己的思绪,说不出为什么,只知道她想要见到他,只想见到他。
黄昏已经蜕变为黑夜,站在律师事务所外,张子希仰头看去,刚刚卜通卜通的心现在却犹豫着……
踌躇了半天,她翻出小记事本,走进一旁的电话亭,忐忑不安的拨了电话。
她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是他自己说可以打电话跟他联络的,要不然他会担心,而她只是不希望他担心,只是想顺便问问他伤势碍不碍事,有没有丧命之虞,只是想单纯的问侯而已。
提起勇气,手指在公用电话的按键上依序按出号码,然后便是忐忑的等待。
“喂,我是侯竞琰。”低沉的嗓音透露着他温文的性情。
听到他的声音,张子希却无端的紧张起来,喉咙像是梗住什么似的,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喂,请问是哪位?”侯竞琰再次发声。
她这才紧张的应声,“喂,我是……”这下她又担心他该不会早忘了自己吧?
“子希,是你吗?”侯竞琰试探的问。
“嗯,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她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人在哪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担心她是不是又遭遇到什么不平的对待,焦急的问。
“没有,我没事,”捂着话筒,她小声的说:“是我在报纸上看到事务所发生了意外,想问看看你是不是平安。”
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是他说可以打电话给他的,为什么她会觉得不好意思呢?她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怎么了?声音越说越小声,是不是病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她嘴快的反击。
“呵呵,”他笑着,“这种声音比较像你。”
这个讨厌鬼,还知道消遗她,待会一定让他好看。她对着话筒在心里盘算着要算计他。
“欸,你下来好不好?我只是想看看你没事,这样我才会放心。”
“你在事务所楼下吗?”换他觉得诧异了。
“嗯,在对面的电话亭里。”她直觉抬起头看对面事务所所在的大楼。
“我马上下去。”
张子希挂上电话,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她的心雀跃的等侯他的出现。哼着小曲,在原处转着身子,脚步轻盈得像要飞起来似的。
忽尔,有人一把扣住她的左手臂,她不疑有他,回过身,“你来……”
话还来不及说完,她的嘴巴猛然被捂住,受到惊吓的她这才看清楚来人不是侯竞琰,是人渣继父的手下,当下她挥动四肢努力的想甩开那人,巷子里却驶出一辆车子,门一开她被强行拖上车去。
她那双惊惶、恐惧的眼睛,只来得及瞥见正从对街过来的侯竞琰,还来不及发出呼救的声音,更来不及好好的看他一眼,她再一次被绑架了。
每一次她都是在绝望中求生存,每一次都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能够全身而退,这一次也一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终结这样的恶梦……
温热的眼泪,从她紧闭的双眼沁出,那是对人生的一种绝望。
第四章
快步跑过街道,侯竞琰直往电话亭这边而来。
看着空无一人的电话亭,他还以为张子希那丫头是想捉弄他,在原处兜转了几圈,试图找出她藏身的地方。
“子希,出来吧,我找不到你躲在哪里。”他竖白旗投降总行了吧!
四周一片沉静,他又说了一次,“子希,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回事务所了。”
就这样,他在电话亭边喊着,然而几分钟过去了,他开始不这样乐观了,推开电话亭的门,他瞧见了地上的小记事本。
拾起翻阅,里头写着他的电话号码,不作他想,这是张子希的东西,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确来过这里,也确实打过电话给他,可是才几分钟的时间,她却不见了!
难道她又遭遇什么不测?
当下他马上拨了电话给小陈,“小陈,是我。”
“竞琰,有事吗?”
“你还记得上次跟我一同被软禁的那个女孩吧?叫张子希的。”
“嗯,怎么了?”
“我怀疑她被裴老大抓回去了。”
“你说什么?”小陈一愣,“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在事务所对面的电话亭。”
挂上电话,侯竞琰心中不免为张于希担心起来,心就这样无端的揪得发疼,紧抓着记事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感受她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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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诡的氛围弥漫在这囚禁人的屋内,张子希打从昨晚被捆得像端午节粽子,扔进这空房间后,眼皮就不敢贸然阖上半晌,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又要落入什么陷阱里。
不过,一想到没能和侯竞琰见到面,她失望的想哭。
来到世间十七个年头,她的人生坎坷得很,生父走了,妈妈带着她和妹妹遇上了这人渣,反而将一家人推入了更黑暗的深渊。
前些年妈妈也死了,她一个人对抗着山青帮这些大大小小的人渣,为了不让他们有机会把歪主意打到年幼的妹妹身上,她拜托年老的婆婆照顾妹妹,不敢接近妹妹的生活,生怕妹妹的世界也会被脏污渲染。
但是她明白,这只是短暂的,一但她被撂倒,下一个目标,就会是妹妹,而这也是她苦撑下去的信念,她要壮大自己的能力,好带着妹妹重新生活。
当她以为人生只能这样时,侯竞琰就像是她黑暗生活中的一盏灯,即便是初次碰面,他都能在危急的时候舍命救她,他那温文的语气、和善的笑容,深深的烙印在她心坎上……
思念的当下,门突然被撞开,她的美梦暂歇。
“大小姐,多多冒犯了。”来者一副猥琐的嘴脸。
“这次又是什么新花样?”尽管精神不佳,她仍是仰首强装坚强,“你最好当心你的鼻梁不会又让我敲断。”
小喽罗赶紧的捂住鼻梁,“哪会有啥花样?是老大说该是你下海赚钱的时候,才不枉费他养你多年。”
“呸——”她狠狠的啐了那走狗一口,“他养我?!他拿啥养我?倒不如说是我母亲帮他贩毒养我,而代价是赔上命!你们这些狗杂碎——”
小喽罗耸耸肩,一点也不在意,“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该打扮打扮了,要不晚上客人怎么会点你的枱呢?”说完,伸手像是拎小鸡似的,轻而易举的把她给拎出了房间。
“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她的双腿在半空中挣扎乱踢。
“小胖,把她的脚抓好,待会踢到我,我就让你倒大楣。”
“是,大哥。”小弟闻言赶紧上前制住她那在半空中翻飞的双脚。
“放开我!”张子希的声音在这屋子里回响,却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