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能再拖延了,子希病情不大乐观,我刚刚问过她的主治医生了。”
“那怎么办?难道没有挽救的办法,只能等待……”等待死亡?那是多无助的绝境。
“子希要继续活命,就需要接受骨髓捐赠。”
“大哥,你明天去加拿大吧!接回子希,我会在台湾努力寻找合适的骨髓捐赠者。”别恩渲搭着侯竞琰的肩膀,传递她的支持。
“恩渲,谢谢你。”
“大哥,你已经错过了十年,人生还有多少个十年?爸爸会谅解的。”
还有什么比这样简单的支持还来得有力量呢?
好美的梦境,梦里有她的天真,还有那令她心折的男人。
张子希露出了平静的笑容,在身体最不适的时候,老天爷还让她梦见了过去快乐的回忆,这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悲悯。
难道是回光返照?
在她的身体始终没有起色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做如是想。
眉头轻轻蹙起,她面容憔悴苍白,体力不佳的她随即又沉睡了。
经过长途的飞行,侯竞琰一下飞机便直往医院赶来,站在病杨前,看着她柔弱憔悴的模样,满心不舍,他伸出手指,在她失了血色的唇上轻柔抚触。
“嗯?”她发出细微的声音,“廷峻,是你回来了吗?”她没有睁开眼,不过眉头已经舒展,嘴角扯着恬适的微笑。
他蹲下身,在床沿平视着她的容颜,十年了,他终于看见这张烙在心坎里的脸,指尖的碰触已经满足不了他,他让整个手掌覆上她的颊,捧着她的脸。
感觉到意外的碰触,那是一双回异于廷峻的大手,张子希缓缓睁开双眸,却没意料到她会看见先前才出现在她梦里的男人。
真的是回光返照?还是她的幻觉?竞琰,她选择下再见面的侯竞琰,竟然出现在她面前!
“子希……”
他唤着她的名字,他正唤着她的名宇,没有预期的一滴泪,倏地坠落,沁入了床褥,晕染出一个湿濡的印记。
“子希,怎么哭了?你怎么哭了?”侯竞琰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不舍与哽咽。
“竞琰,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她挣扎的想坐起身,想要好好的看看眼前的男人。
在她生命走向日落的时候,竟然还有幸见到她的爱人,张子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双眸噙着泪水,紧紧的反握住那双手。
他将她紧紧的抱进怀中,“别哭,真的是我,原谅我迟了这么多年才出现,让你这样无助。”
“你这迷糊的男人终于来了……”再也控制不了情绪,她伏在他肩上痛哭出这十年来的想念。
当激动的情绪平歇,她连忙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子翎,还有廷峻,如果没有见到他们,我就要错过你了。”
“你看过……廷峻?”
“是的,你为我生下的孩子,我知道他了,从今而后你别想一个人独占他,他是我们两个人的宝贝。”
“竞琰……”张子希泪如雨下,被病魔缠身的眼眸让泪水洗涤得清澈,却洗不去她心底最深沉的恐惧——死亡。
“子希,我是来接你回台湾的,在台湾已经有最好的医疗团队等着照顾你,他们会为你寻找适合的骨髓,你不用担心。”
“真的吗?”
“嗯,是真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再分开我们两人,连病魔也不行。”
“竞琰,抱我到窗边看看好吗?我想看看外头。”
“好。”
拦腰抱起孱弱的她,那轻似鸿毛的体重若不是看得见她,他会以为怀中抱着的是空气。
她的眼眸落向窗外的晨光,这次会是她的希望来临吗?
不管结果如何,能够在这时候靠在他身上,即便要她马上失去生命,她也满足了,真的满足……
“竞琰,带我走,我想要跟你回台湾。”
“嗯,我会的,我这次就是要来接你回台湾。”
窗前,那分散十年的男女为着这一秒钟的重逢,内心澎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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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希,你觉得怎么样?”
“我很好。”
“大哥,不公平,你怎么没问我觉得怎么样?”一样躺在病床上的别恩渲忍不住抗议着。
“你没事搅和什么?”范景棠拍着老婆光亮的前额。
经过多方的寻找,没想到最合适张子希的骨髓就是来自别恩渲身上。为了把握时机,她们将于待会进入手术室,进行骨髓移植手术。
“还打我,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恩渲,手术完成后,你想吃什么大哥都请你。”
“真的?”那因饥饿顿失光芒的眼睛总算重新燃起活力。
“真的。”
医护人员走进来,“要进手术室了。”
“子希,你要加油。”
“我知道。”
“大哥,你甭担心,有了我的骨髓,子希会好起来的。”别恩渲竖起大拇指强力保证。
医护人员将两张病床往手术室推去,侯竞琰目送着远去的张子希,心中有说不出的紧张,这是最后希望也是奋力一搏的唯一契机。
当手术室的灯光一亮,别恩渲伸出手握紧张子希,“子希,要加油喔,别忘了我女儿还想当大舅婚礼上的超龄花童喔。”
张子希相信,老天爷在折磨她那么多年后,绝对不忍心再拆散她和竞琰,她一定要健康的披上白纱,成为他的新娘。
“嗯,我会的。”她要牵着他的手,走向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