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葛维德的黑眸质疑地望著她。
原来这女人已经上当这么多次,却还没学到教训?他正考虑该不该把她一听到扒手两天没吃饭,还掏了两百元冬令救济的事给抖出来。
“怎样?”佟巨柏和萧诗曼异口同声地反问。
“呃……没事。”葛维德硬是吞下想问的话,脸上回复一贯的漠然。
佟巨柏知道葛维德自尊心很强,脸皮比纸张还薄,见好友一脸便秘似的为难,直觉他有事瞒著他。
萧诗曼也看出了不对劲,瞧葛维德表面冷静,但眼睛在偶尔瞄向袁雪葵时,仍不著痕迹地流露关心,一会儿又出其不意地提出质问,分明两人有某种程度的“熟识”。
不过,这样的发现令她开心。
雪葵就是太单纯,容易相信别人,才会经常吃亏上当,要是洁身自爱、正直严谨的葛维德能在一旁照顾她,那么她也可以放一百个心,安啦!
思及此,萧诗曼决定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哎呀,时间不早了!”她看看腕表,假意惊呼道。“巨柏,我们该走了!”
“啊?!”佟巨柏突地被拉起身,疑惑地看向女友。
“你们要走了?”袁雪葵和葛维德异口同声问道。
“是啊,我们跟另一位客户有约,他说要讨论装潢的细节,你忘了?”说完,萧诗曼踢踢佟巨柏的脚暗示。
“啊、有吗?”佟巨柏先是一愣,小腿突然被暴龙女友用力一踹。“噢~~对、对!今晚十点这位客户才有空,再不去会来不及。”痛死了,但他依然配合地点头陪笑。
“是啊,那么小葵就拜托你送她回家了。”萧诗曼丢下一句话,两人匆匆往包厢门口走。
“我……”葛维德用食指指著自己,微微感到不安。
“没错,拜托你了。”萧诗曼回头向他们道再见。“小葵,拜!”
“好,拜。”
两人再度独处,葛维德直视著她,心头一悸。
糟糕!那发烧的感觉,又回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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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过好友的请托,加上责任感使然,葛维德决定送她一程。
他发动车子后,身边一阵赞不绝口的声音,旋即毫无预警的传入他的耳中。
“哇~~你的车子真棒!”难得坐上顶级休旅车,一股他专属的清爽淡雅气息袭入鼻间,袁雪葵忍不住称赞。
米色的真皮座椅,卫星导航系统,DVD音响配备一应俱全……坐在车内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是吗?”他微笑,喜欢她毫下矫饰的语气。
“嗯。”他的车跟他的人一样,简约高尚、质感细腻,完美得无懈可击。
“这部车,是我心爱的小灰。”他对车子和房子的热爱,远远超过对女人。
“还有名字啊?”她笑看著他。没想到他平常酷酷的,不苟言笑,私下却也有诙谐的一面,袁雪葵开怀一笑,内心扬起了一丝暖意。“你怎么会挑这部车子的?”
“这部车子性能好,马力够、扭力强,每天跟著我到处跑,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一提到爱车,他打开话匣子,天南地北滔滔不绝,早已忘却他该和女人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
袁雪葵不懂车子,但他所说的一切,她有耐性地听著,是个绝佳的听众。
虽然他常板著一张酷脸,拒绝别人的好意,但几次相处下来,她深深感觉他极富正义感,内心深处蕴藏著赤子般的真诚温暖。
就像现在,一提到车子小灰,他不但卸下平常的冷硬面具,眼中还闪现难得一见的……柔情,袁雪葵特别珍视得来不易的画面,直盯著他瞧,眼中不自觉又泛起崇慕的神采。
她突然羡慕起小灰,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工作,和他生活密不可分,关系紧密得像人生伴侣,完全零距离耶!
“你对车子好熟悉喔!我是捷运、公车族,对车子完全没概念。”袁雪葵侧头,微微扬趄唇角。
“喔?那要不要多听点?”他一笑,露出了一排白牙,难得展现开朗的一面,也不自觉地敞开心扉,说了更多有关小灰的一切。
今晚,她和他距离拉近了许多。
这种感觉真好,像老朋友一样侃侃而谈,像知己般坦然以对,真想再多听听他说话,更深入认识不同面向的他。
抵不住对他的好奇,她忍不住偷觑著他。
握著方向盘的他,方正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头发依然梳得服眼贴贴,衣服仍是简单又具品味,她猜他一定是个凡事严谨、有条不紊的人。他的人生就像卫星导航系统一样,方向明确,永远下会有偏差。
如果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她一定可以避开下少灾难吧……
想到哪里去了!她吐了吐舌头,告诉自己别乱想。
虽然在她的命运蓝图里,贵人就是一个帮她物色对象的“媒人”,但此时莫名的脸红、不规则的心跳,却已经泄漏了自己的心动,只是大脑单纯的她,并不知道爱情已轻叩她的心门。
因为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很满足……她很喜欢这份感觉,也渴望能守住这份美好,所以她暂时不去在乎其他了。
而一旁的葛维德,也俏悄地注意著她。
因为个性使然,他不喜欢和异性相处,然而今天和单纯率真的她在车内,却能毫无预警地卸下心防,和她自然轻松谈笑,连他自己也颇为讶异。
或许是因为她不同于其他对他虎视眈眈的异性,她的直率天真,让他很容易忘了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这样的女孩很特别,和她在一起,没有压力,也没有负担,像喝一杯温水,淡淡的,却也令人回味。
不只如此,她爽朗的笑声有种令人心情放松的作用,不经意问,他感觉内心深处的冰山正渐渐崩坍——
“对了,你说你住在这附近的哪里?”分手在即,他突然有些舍不得。
“五十三巷……对,再过去一点,再左转。”袁雪葵指示著他。
“你住这里?这一带是个旧社区,地势低、常淹水,而且治安也不好。”知道她住在被列为“十大险恶住宅”地区里,他的心如被揪住一般,蓦地感到不适。
“是啊,这里遗曾经有淹水半楼高的纪录咧……不过没关系,等我业绩变好,奖金变多,我就可以搬走了。”
“你指的业绩……是上次说的卖生前最后一张保单吗?”他忆起那天和她一起吃猪脚面线时的对话。
“是啊!”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行呢?”管不住自己的心,他继续追问。
“不好吗?这是行善积德的行业款。”她可是换了好几份工作才找到这稳当的职缺。
“这离你上班的地方远吗?”她的执著,令他没来由的心疼。
“搭公车再坐捷运大概……一个多小时而已。”
“一个多小时?!”他下自觉地低吼。
袁雪葵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留意到袁雪葵惊吓的面孔,他稍稍敛起自己反应过度的怒意。
“这完全不符合经济效益。”浪费时间又浪费车资嘛!
“还好啦,已经习惯了。”
见她泛起坚强的笑容,他的心却下由得抽疼了一下!想到她一个孤身北上的单纯女孩,尝尽人情冷暖,受骗上当好几回,还住在狭小阴暗的环境中……这一刻,他有种开口买下她十份生前契约的冲动。
收敛心神,他望向前方路面,突地蹙眉。“前面有个障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