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客气!其实这些蜡烛和鲜花也不是特地去买,刚好都是从公司那边回收来的。”
“从公司回收来的?”吕安仪不解地问她。
“是啊,这两根蜡烛是丧家奠祭结束后,顺便带回来的。”
袁雪葵说得轻轻松松,吕安仪的眉心纠成一团,脸黑了一半,心下有种自掘坟墓的悲惨预感。“那、那两东百合花呢?”
“那两束百合花也是从祭坛拿回来的,因为祭拜时间不超过两小时,花束还新鲜,丢到垃圾桶实在可惜,所以我就拿回来借用一下,你的思想前卫,应该不介意掺点菊花庆生吧?”
“什么?!”吕安仪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嘴角抽搐,怒意升腾。
居然用拜过死人的菊花帮她庆生!
“啊~~对不起,只顾张罗晚餐,竟然忘了拿掉这两张立牌。”袁雪葵顺手抓起插在花上头“音容宛在”、“母仪千古”的哀挽立牌。
“你……”该死的女人!分明触她霉头!吕安仪顺手端起果汁喝了一口降降火,消消气。
“举手之劳做环保,偶尔回收利用也很好,对了,那果汁也是刚才在祭拜一名肝癌往生者的祭坛带回来的水果打的喔,好喝的话要多喝一点……”
袁雪葵边说边笑,吕安仪却没了方才胜利的气焰,立刻脸无血色,口吐白沫的冲到马桶去催吐。
“千万下能暴殄天物啊~~不要浪费资源啊~~”袁雪葵故意朝著她挫败窜逃的背影喊著。
她是不是很坏啊?若不是吕安仪刻意讥讽她、羞辱她,或许她不会把往生祭品带回来,让她尝尝骄纵猖狂的后果啊!
刚从洗手间出来,和吕安仪擦身而过的葛维德,听见她频频发出呕吐的声音,一脸纳闷。“安仪是怎么了?”
“可能是这些菜不合她的胃口。”袁雪葵耸耸肩,换掉精心布置的生日宴。
这场有情调的烛光晚餐,想必能让吕安仪终生难忘、刻骨铭心的啦~~
第九章
这一晚,葛维德和吕安仪应业主邀请参加一场餐会,开车回家的路上,夜空闪电交加,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
车内,他握著方向盘,一如往常静静地听著音乐,目光专注在路上。
吕安仪凝著他冷酷的侧面,觉得好闷。每次聊天谈公事,他总是维持这个一号表情,冷冰冰的,跟袁雪葵讲话时就判若两人,教人看了妒忌!
“维德哥,你跟雪葵是怎么认识的?”
“这……有点戏剧性。”一提到他和袁雪葵认识的经过,他春风满面,连眼稍都含著笑意。“一开始我帮她追回被扒走的钱包……第二回帮她挡住了一块招牌……呵呵她真的很宝,老是叫我贵人,说我是她的福星。”
“可是……听起来其实是你帮她挡掉很多灾祸,她常常带衰给你耶!”吕安仪恶意提醒他。
“是吗?我倒觉得生活有了她以后,变得更充实有趣了。”葛维德毫不在意的扬起笑容。
吕安仪嘴角抽搐。厚!那个袁雪葵到底是对维德哥施了什么魅力,灌了什么迷汤啊?
“她……”还想继续搬弄是非,无奈葛维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肖想——
“喂……雪葵,什么事?猫食没了吗?外面下雨,你别出来了,没关系,我去买就好,拜。”
收线后,他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四十分了,宠物用品专卖店快打烊了,他得把握时间才行。
“怎么了?”吕安仪好奇地问著。
“雪葵说咪咪快没东西吃了,我要绕到宠物用品店去一趟。”
雨势愈来愈大,车外一片雾茫茫,加上刚听完袁雪葵常常带衰给他的故事后,吕安仪突然感到不安,毛骨悚然。“维德哥,算了啦!雨好大,明天再买吧!”
“宠物店刚过而已,我绕回去买很快。”他将车切入内车道,准备回转。
绿灯亮起,操控方向盘的葛维德,双手俐落地往左边打,不料,前方掹地亮出刺眼的车灯,朝他们横冲直撞而来——
葛维德猝不及防,“砰”的一声,车子发出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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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冷雨凄凄,帘布随风匆起匆落的不规律晃荡声音,吵醒了沉睡中的袁雪葵。
她起身披上外衣,关上窗户,看看时钟已近十二点,不知维德回来了没?
走出卧房,她看见他紧掩的房门缝里依旧漆黑,吕安仪的房门亦然;来到玄关,打开鞋柜,她注意到他鞋子尚未归队,那表示他尚未回家。
九点多时,她曾打了一通电话给他,告诉他咪咪已经没猫食了,他说要顺路去买。
看看时间已近十二点,维德仍末进门。即使和建商应酬吃饭,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晚归的纪录。
窗外风雨交加,漆黑的夜里,弥漫出一股耸动不安的氛围,守在客厅等待的袁雪葵,倍觉难熬。
她打了他的电话不下数十通,通通都转入语音信箱,等得她心急如焚,就怕他出了什么事。
钤……铃……
突然间,电话声响划破寂静,她几乎跳了起来。
拿起话筒,在听到医护人员的通知时,她的心脏一阵紧缩,宛如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请问这里是葛维德的家吗?”
“是的。请问你是……”
“这里是医学中心,葛维德先生出车祸了,请通知他的家属立刻到急诊室来。”
袁雪葵脸色刷白,下一秒,她立刻丢下电话,神色慌张,匆匆地穿上外套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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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车祸撞到他的右腿造成骨折,目前病人脑部意识尚未清醒,需要观察几天。”
听完医护人员的说明后,袁雪葵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相较之下,吕安仪幸运许多,她只是轻微的脑震荡,额头和手肘有些微的擦伤而已,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安仪……怎么回事?”袁雪葵上前要扶她下床。
吕安仪甩开她的手,恶狠狠地瞪著她。“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袁雪葵一脸不解。
“本来就快到家,维德哥接到你的电话又回头,因为雨势太太,视线不良,车子一回转,就被迎面而来的车子撞上了……”
吕安仪越说情绪愈激动,泪流满腮。
“对不起,我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袁雪葵心生自责,频频道歉。
“对不起有屁用?你能赔他一条腿吗?”
“……我……我可以照顾他。”
“你凭什么照顾他?”吕安仪的眼神带著浓浓的敌意。
“他是我的贵人。”
“不必了,你给他添多少麻烦了,你知道吗?”
袁雪葵微怔。
“贵人?!”吕安仪轻嗤一声。“他是你的贵人,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给他制造祸害和麻烦的衰人啊?你只想到自己的利益,有想过他真的要你赖在他身边,带衰一辈子吗?”吕安仪存心把责任和过错都推给她,不趁维德哥昏迷之际击退情敌,更待何时。
袁雪葵愣住,被吕安仪噼哩啪啦的责骂声浪给堵得百口莫辩。
回想过去,她遇灾逢厄时,只要葛维德出面援救,也免下了跟著倒楣。
帮她追贼受伤、毛线衣被扯坏、被猪脚招牌砸到,心爱的小灰被拖吊、踩到咪咪的蛋糕又在浴室滑一跤……等等小衰不断,这回又因为要替她买猫食,不小心被车子撞断了腿,现在还在昏迷下醒状态……
看著他昏睡的俊容和骨折的右腿,袁雪葵罪恶加深,心破揪得好痛,眼眸不由得泛起自责的泪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