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眼前景色细嫩可口的诱人采撷,害他的理智犹如她雪嫩肩头那条细细的丝带,随时都有可能啪的一声应声断裂。
“那个败德神父究竟是从哪儿弄来这些煽情撩人的女性睡衣?”僵硬地撇开眼,他强迫自己冷静……要冷静!
“凛,你怎么了?脸色好像怪怪的……”
半跪在床上,琉璃蓦地凑近的脸庞让黑凛心虚地微向后撤,可目光仍是不由自主地移向那春意融融的低胸领口,心跳怦然乱了节奏。
“你……别再靠过来了!”
抄起枕头一把塞进她怀中,成功阻隔彼此太过亲昵的距离,他口气凶恶的警告,一方面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竟然、竟然对她产生了反应?!
“衣服穿这么少,你不冷吗?这个拿去披上!”
将一条薄毯像卷寿司似地团团围在琉璃身上,并再三确定了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没有一处还漏,黑凛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无奈地抹了下脸,他明白自己的理智打从知道她已成年的那一刻开始,就陷入一种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的诡异挣扎。
原本将她视作小猫小狗般照料的责任心已然悄悄变质,开始渴望独占、产生不该有的欲念,整个人仿佛站在悬崖旁摇摆不定,只消一阵风掠过就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境。
“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想玩牌,我们也可以换个游戏。”
觑着他像气象图般变化多端的脸色,琉璃咚咚咚地跳下床,旋即又拎着一袋物品跑回来。
“瞧,除了莎曼珊夫人送的扑克牌,莉莉夫人也送了我一盘西洋棋,还有珍妮丝小姐给的拼字块、妮可妹妹借的XBOX游戏机、艾玛姐送的……”
看她将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献宝,全是这几天在船上认识的姐妹淘热情赞助,黑凛才在心中诧异她结交朋友的功力,目光倏地被某样东西锁住。
“这是?!”拿起那只烟盒大小、包装精美的纸盒,他俊眸微眯、沉着脸地问道:“这玩意儿是谁送你的?”
“噢,这个啊!?对了,这是亚曼达夫人送的,她说这东西最适合新婚夫妻夜里玩乐解闷增进情感,可上头写的全是德文我看不懂,你知道这要怎么玩吗?”疑惑地歪着脑袋瓜儿,琉璃像个天真好学生般认真地发问。
回想起亚曼达夫人送她这项礼物的时候,成熟妩媚的脸庞挂着神秘兮兮的笑却又不肯明说,害她好好奇呢。
“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瞪着手中的纸盒,黑凛当然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玩”。
那个该死的亚曼达夫人竟然教坏小孩,送了琉璃一整盒的情趣保险套——还萤光水果口味的!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她不服气地追问。
“那个亚曼达不都说了,这是给新婚夫妻玩的东西,你用不着,没收!”
“咦?怎么这样啦!”抢救不及,琉璃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随手一扔,将那盒包装精美的礼物给丢了。
“你干么把人家送我的东西丢掉?”她忍不住抗议。
“你又用不到,留着做什么?”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小女人连保险套是干么用的都不知道,这么舍不得是怎样?
“现在用不到,但是等到以后结了婚就能派上用场啦!”琉璃双手合十、眼神晶亮亮地说着,看来颇为期待。
可她这模样映入黑凛瞳眸中,却莫名引爆一肚子气。
只要一想到未来将会有某个男人教导她“那玩意儿”的游戏方法,他心头的火就熊熊烧得劈哩啪啦响。
“少在那里作白日梦了,你想嫁人还早得很咧。今晚睡不着是吗?拿西洋棋来吧!”挽起衣袖,他决定借由棋盘上的厮杀冷静一下自己的心绪。
“你要陪我下棋吗?这个我还满厉害的喔。”开心地搬来棋盘,琉璃不忘提醒他。
“是吗?那还请你手下留情呐。”掀了掀唇角不甚认真地应道,黑凛压根没把她的警告放心上。
像她这款温软好欺负的性子,棋艺能强到哪儿?
原本黑凛内心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很快就在对弈中领悟到——
该死,这小女人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在棋盘上攻势凌厉、防守严密,精准掌控局势,俨然是个西洋棋高手,让多年来不曾尝到败绩的他连输五盘……目前已有败下第六局的心理准备。
他不都先言明要她手下留情吗?
居然还这样坑杀他,会不会太心狠手辣了点?!
就这样,整个晚上陷在对弈苦战中,黑凛完全无暇顾及先前的杂念,胸臆间燃烧的欲望早因战局失利被人从头到脚狠狠浇了盆冷水,这下只想尽全力维持住所剩无几的男性尊严,千万别丢人地让琉璃再下一城啊!
第六章
“你的棋艺究竟是谁教你的?”
虽然两人已平安顺利地返抵伦敦,并搭上欧克维尔家族前来接应的私人轿车,黑凛对于自己连日来的败阵犹是耿耿于怀。
接连几个晚上,他们俩从一开始的西洋棋一路对战厮杀到跳棋、围棋、象棋,结果他居然全都以悬殊比数败给眼前的小女人,这口气要他怎么咽得下去?
“唔,不过是玩游戏,你还那么在意输掉的事啊?”视线勉强从车窗外的风景转回他身上,琉璃一击命中要害。
“什、什么输掉?我不过是一时大意……”俊颜微微泛起窘意。
“一连大意了三个晚上、十七局比赛?”她眨眨眼,不太给面子地问。
被她一句话狠狠堵住嘴巴,黑凛铁青了大半张俊颜,隐约可以听见前座传来司机闷笑的声音。
笑什么笑?乖乖开你的车去!
从后照镜投给胆敢耻笑主子的司机一个必杀眼神,黑凛索性升起黑色玻璃帷幕隔绝司机的大耳朵,深吸口气稍霁了下神色,这才又瞪向身旁对于伤了一颗脆弱男人心犹不自觉的琉璃。
“我只是好奇,你会玩的棋类还不少,是谁教你的?”他试探地问,心头蓦地浮现某个男人的名字。
她这一身的精湛棋艺,该不会是那个叫玄厉的男人教出来的吧?!
一想到这儿,黑凛的胸口就莫名烦闷起来,像是被人紧紧钳住心脏,这感觉比看见稀世珍宝落入不识货的铜臭商人手中更令他懊恼不悦、难以忍受。
“小时候,我妈妈教过我。”把玩着胸口的冰玉断块,她垂眸道。
“你母亲?”这个意外的答案让黑凛掀了掀眉,毕竟,他从未听过她谈起自身的事。
唯一知道的,是她母亲和她一样名为“琉璃”。
“嗯,在我很小的时候她有教过我,之后我就看棋谱自学,虽然能练习的对手有限,但我教出来的学生曾拿下法国西洋棋赛少年组冠军,证明身为老师的我也不简单唷!”一扫先前的低落,她眼神晶亮、与有荣焉地说着,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你的学生?”眯起黑眸,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就是玄厉。”
果然,又是那家伙!
“你别看玄厉老是冷着一张脸,做事又一板一眼,老成持重得像个老头子,从前他可是聪颖可爱,个性也很乖巧温和……”想起过往,琉璃唇畔带着暖暖的笑。
可她陷入回忆中依恋不舍的模样,看在黑凛眼里就像扎在心头的荆棘,正随着她不断开开阖阖诉说着其它男人优点的瑰色唇瓣,一字一句刺痛他的心,也搅乱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