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寿司耶!”
“哇,春卷耶!”
小苹果围着桌子团团转,美食当前一下子就忘了她跟她妈咪还在冷战。小手一拈,一口寿司便落进她口里。
陆尔敬出来,走进厨房恰好看到,很不屑地说了句,“没家教。”
“你在说谁?”
“除了你还会有谁?”
“陆尔敬!”
“干嘛?”
两个小家伙又斗上。天呐,现在才刚天亮耶!陆以仕心里直呼受不了。
一旁的于秀芬见状便开口,“谁吵,谁就不许去军营看阿宽。”
“哼,不去就不去,谁希罕啊。”陆尔敬冷哼一声,反正他本来就不想去,而那个很在乎、很希罕的人早就乖乖的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的吃着她的早餐了。
☆ ☆ ☆
连续几个礼拜,符敏敏都没机会跟着大伙一起去看陆实宽,等到她有空的时候,他入伍都已经一个多月了。
那天她兴致勃勃的起了个大早,准备了一大堆食物打算去看陆实宽,但是早上八点过去,大伙还是没有起床。
于是她又开始忙着准备餐后水果。
她不仅切西瓜、带水梨,还把他爱吃的榴莲剥好、密封好。
再看看时间,都已经九点了,还是没人起来。
那再等等好了,于是一个钟头过去、两个钟头过去……
十一点钟,大伙总算陆续的起来了。
首先是陆以仕揉着睡眼惺松的眼跟符敏敏道早。
跟着出来的于秀芬看到桌上备着的早餐惊呼,“怎么今天早上吃这么好啊?”
符敏敏微笑着说:“今天不是要去阿宽那儿吗?”
“没有啊!这礼拜不去了。”
“为什么?”符敏敏大失所望。
“军营里很无聊,车途又远,而且阿宽都那么大的人了,应该能自己照顾自己。”
时间一久,大伙对恳亲会已经提不起兴趣,那、那小苹果呢?“你也不去看阿宽了吗?”
“不去了。”小苹果嘴里叼着一片吐司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们学校今天有同乐会。”同乐会上有得吃、有得玩,比去看阿宽好多了。
“你们都不去看阿宽,那他岂不是会很失望吗?”
“不会啦!那小子在军营里朋友可多了,上次我们去,他还要我们别去看他了。”
“其实想想也有道理,光是车程来回就得花掉半天时间,只是为了看阿宽一面,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是心有戚戚焉。
可是……她想去看他啊,符敏敏在心里直哀号。
“你想去啊?”陆以仕从报纸里探出头来看了她一眼。
“你想去就自己去啊!”陆尔敬不懂,她都多大的人了,那道还跟小苹果一样,得有人带着,她才会去。
“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好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于秀芬好心提议,但马上被她老公从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她马上会意。
对哦,如果让敏敏单独去看阿宽,搞不好他们两人的关系会因此突飞猛进,如果阿宽跟敏敏能在一起,那么他们两老就多了一个女儿,也有现成的孙女了。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约了人打牌。”于秀芬马上改口。
陆尔敬看了他妈一眼。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会不明白吗?啧,他爸妈根本打算把哥跟敏姐姐凑成一对。
“约了人打牌,不能推掉吗?”
他存心拆他妈的台。
于秀芬气死了。“你多吃饭、少说话啦!”转过头,再跟符敏敏陪着笑脸,“对不起哦,敏敏,我真的有事,所以不能陪你,你能不能自己去?你陆爸爸的车借你。”为了公务之便,符敏敏去年就考取了驾照。
“我去画地图。”陆以仕马上拿了纸笔画地图,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一个人去军营找陆实宽。
☆ ☆ ☆
符敏敏是个十足的路痴,所以即使她拿着陆爸爸画的地图四处问人,仍足足开了三个半钟头的时间才到陆实宽的营区。一进到军营里,人家都是携家带眷的,只有她是落单的一个人。
一个单身女子落单走在营区里总是特别引人注目,所以她才走了不到一百公尺的路便有人上前来搭讪。
“小姐,你找谁?”
“是来找亲人吗?”
“是弟弟还是哥哥?”
他们一下子来了三个人,符敏敏吓都吓死了,她从来没见过这等阵仗,在军营里果真是母猪赛貂蝉。
天呐,真可怕,她怕自己被生吞活剥,只好低着头直向前走,找到了第三连楼下设的小小服务台,在那填好了资料,她的后头还跟着几个阿兵哥跟她问东问西。
“你来找朋友啊?”他们看到她刚刚填的资料,是第三连的陆实宽。
“陆实宽,外找。”叫声一路往上传,而她的心则卜通卜通地跳着,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她紧握的手微微沁出薄汗,旁人不知道她的紧张,还不断询问着她跟陆实宽的关系是男朋友还是普通朋友。
“是男朋友。”陆实宽跑着下楼,替她解围。
他自然的把手放在她腰上,有人尖叫、有人哀嚎,原来是名花有主,他们没希望了啦!而符敏敏则是心跳如雷鸣般地鼓动着。
他说她是他的女朋友,还把手放在她的腰上!
阿宽从没如此对她过,她全身因而僵直着不敢动,他却还神情自若,体贴地把她带来的东西接过手。
“很重耶。”他转头看她,笑着问她,“你带什么来?”
他灿笑的脸如同阳光一样明亮,符敏敏顿时觉得头昏目眩,不懂他才来一个月,怎么变得又黑又壮。
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已经不像以前的邻家大哥哥,而是成熟且富有魅力的男人味。她连忙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一眼,生怕自己多看了,便要意乱情迷了。
他们走到会客室,她赶紧把东西一样样全拿出来。
有他爱吃的西瓜跟芒果,她还煮了一锅牛肉咖哩,既美味又营养。
符敏敏锅盖一掀开,咖哩香味四溢,阿宽军中的同僚都闻香而来。
“哇,好香哦。”大伙围了上来,眼巴巴的看着锅中的好料垂涎三尺,陆实宽见状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了,想吃就去拿自己的碗筷。”
“哦。”大伙同声一气,不一会儿各作鸟兽散,跑回自己的房里拿食器。
符敏敏则是忙着帮他添饭,她手脚要是不快点,她怕那群饿死鬼投胎的同僚回来,他就没得吃了。
她盛了半碗公的饭,再帮他淋上咖哩酱,他则在一旁偷吃西瓜跟芒果,嘴里都是东西,还忙着跟她道歉。
“为什么道歉?”她不懂。
“我刚刚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其实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当时你被他们围着问东问西,我看你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随口胡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不是有心吃你豆腐的。”他边说边塞了一口西瓜。
“哎呀,小心。”她手中的碗差点倒了,陆实宽连忙伸手去接。
“你衣服溅到咖哩酱了。”他抽了几张面纸给她。
她这才回神,低头一看,她新买的洋装上的确多了几滴污渍。
“没关系,这衣服又不值什么钱。”她接过他递来的面纸,头垂的低低的猛擦着洋装上的脏污。
其实洋装弄脏了,她不心疼,她难过的是他刚刚的解释。原来他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为了替她解围,而不是真心的想法。
符敏敏心里难过,但,难过什么呢?事实本来就是如此,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喜欢他一直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从来也不知道她的心意,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也只拿她当妹妹看待,从没有别的情感,是她自己自作多情,把他刚刚的解围当成真,自顾自的雀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