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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页

 

  言承武将药端了过去,朱敏喝了一口,小小的脸蛋皱成小老太婆的模样,言承武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笑得很小声,但朱敏听到了。她眼睛倏地张开,瞪着他说:“你故意的。”

  “什么意思?”

  “你故意把药弄得这么苦,想看我笑话是不是?”

  “天地良心,言某开的药方子里头绝无一味药是存着戏弄姑娘的成分。”

  “可你刚刚在笑?你笑什么?”

  言承武顿时心虚,他总不能说他看她的脾气、心性像小孩子,而觉得有趣是吧!最后他只好哄她。“要是你愿意乖乖服药,那么我让你爹去市集买洋糖果让你和着药服下,如何?”

  “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她平时要什么,爹娘就会给她什么,何必用乖乖服药来交换。“你倒不如说我若是乖乖服药,那你一天许我一个心愿,这还比较合我心意,怎么样,敢不敢?”

  “每日许你一个心愿?”

  “对。”

  “言某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他婉转地拒她于千里之外。

  朱敏骂他小气。

  言承武心里明白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而是他不愿给她多余的想像。

  他要是让朱姑娘有了太多的期待,岂不是要误人家闺女一生了吗?为此他谨言慎行。“你歇着吧。”他端着碗要出去。

  “等等,你要去哪?”

  “你爹为了你的病办了个义民堂,我是那儿的大夫,得去义诊。”

  “那我也去。”翻开被褥,朱敏兴匆匆的就要下床。

  言承武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不是直嚷着心口疼,还说痛得下不了床吗?怎么这会儿……”

  对哦,她都忘了,她在装病。朱敏一凛,又倒回床上,嗯嗯唉唉的叫着,“痛啊--”就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言承武强忍住眉宇间的笑意,道:“既然还病着,那就不要随便乱跑。”

  “可是我也是你的病人,你去义诊,难道就不管我了吗?那、那我要吃药的时候怎么办?要是我又咳不停了那怎么办?”朱敏跟他闹脾气,怎么他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可却一点都不在乎她?

  “我晌午的时候会回来一趟。”他知道他得亲自监督着,她才会乖乖服药。他拍拍她的头就像疼邻家小妹妹那般哄她,而言承武不知道他一个小小的举动、小小的善意就足以让朱敏快乐个一整天。

  ☆ ☆ ☆

  “言大哥!”

  言承武端着药碗才出朱敏闺房,身后便传来细细的叫唤。他猛一回头,看到荷月嬴弱的身子就站在身侧的回廊上。

  这是荷月进到朱家以来他们第二次见面,她的气色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可见朱家并未亏待她,但是荷月脸上的表情却多了一丝怨怼与不耐。

  荷月迎了上来,一开口便是挑衅的话。“她是骗你的,她根本没你想像中的那么虚弱,这是真的,我昨儿个亲眼看见她跟她房里的丫鬟们有说有笑,精神好得不得了,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所以她一定是故意骗取言大哥你的同情心。

  “嗯。”言承武轻轻领首点头。其实荷月说的,他再怎么木头,心底多多少少有个底。

  朱姑娘是个正值青春的少女,哪有人受了一点小风寒便虚弱到得卧病三五天起不了身。

  朱姑娘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他心里有数,但,她目前人还病着是事实,既是事实,那么他就有义务照顾她,不管她病得轻还是重,对于荷月的话,他不置可否,甚至不知道如何以对。

  “言大哥,你喜欢上她了是不是?”荷月眼里多了股恨意,“你难道忘了朱敏她是怎么样欺负人的,要不是她,今天我也就不会嫁给阿牛。”

  “嫁给阿牛有什么不好?”他看她的穿着打扮、神情气色,他便能推敲出阿牛对荷月如何尽心讨好。

  “嫁给阿牛当然不好,他没有你的才情、没有你……”

  “没有你好看。”朱敏突然夺门而出,抢白地道出荷月的心声。

  她这是在干什么?她甚至连件披风都没披呢。言承武顿时抛下荷月,赶到朱敏面前,要她进房去。

  “我不要。”

  “你人还病着。”

  “可是她都已经嫁人了,却还在觊觎你,我看不过去。”纵使她现在是重病缠身,她也得来捍卫她的爱情。

  “这是我跟她的事,不用你插手。”朱敏坚持不肯进屋去,言承武为了她的身子着想,这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硬牵着她的手进屋去。

  “我不要进去,阿牛是我大哥,他的事便是我的事,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妻子在勾引别的男人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朱敏气得对言承武拳打脚踢,她气他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护着荷月。

  他是不是对她还有余情?!

  他是不是也在等待时机与荷月旧情复燃?

  她是傻了才把他带进府里来,让他们两个有机会盾来眼去、暗渡陈仓,他们究竟当朱家是什么?

  朱敏气极、恼极了,失去理智地打了言承武一巴掌,还骂他,“你不要脸!”

  那红红的五个手指印就印在言承武正气极的脸上,突兀得让人看了就觉得刺眼,朱敏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她不是故意的。朱敏想这么说,但是道歉的话却梗在喉咙口,一句也说不出来,她红着眼睛瞪着他看。

  言承武的表情让她觉得害怕。

  她怕他一怒之下便不理她了。

  不,她没错,错的人是他,是荷月,是他们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些不要脸的事,当着她的面谈情说爱,她只是、只是在替阿牛哥哥讨回公道,她没做错什么,所以她不要认错。

  朱敏迎视言承武的目光,手还指着外头要他走。她说:“我是瞎了眼,今儿个才引狼入室,你走,你离开我们朱家。”

  朱敏以为只要言承武离开,便断了他跟荷月的连系,她宁可自己想他、念他,也不愿意见到他跟荷月朝夕相处,因为那一幕太伤人,像是意谓着纵使荷月今天罗敷有夫也比她朱敏强个几百倍、几千倍,他宁可要有夫之妇的荷月,也不要她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

  “你要我走?”他定定的看着她,再问一次她的心意。

  “没错。”

  “好。”他点头。“那我走。”

  言承武没有留恋,放下手中的药盅,走得潇洒,朱敏待他一走,便转头看向荷月。

  “是,我承认当初是我不对,我不该使计让你嫁给阿牛哥哥,但是你自己摸着自个儿的良心说,你嫁进我们朱家后,我们朱家可曾亏待你一分一毫?我们容你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阿牛哥哥更是疼你、爱你,不敢稍微大声对你讲话,对于你这样的悍妇,早已符合七出的条件,但我们隐忍着脾气不发作,为的是什么?我们不是伯你,而是我们朱家知道是我朱敏先亏待你在先,所以我们事事忍让,但凡事不要得寸进尺,柳荷月,我今天郑重的警告你,你今后要是敢在我面前兴风作浪,我准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她看了她一眼。

  “你的眼神似乎在说我能拿你怎么办是吗?哼,我可以让阿牛哥哥休了你,你要真是不恋栈我们朱家的荣华富贵,你大可一试。”

  “你要阿牛休了我?”

  “没错。”

  “你就不怕我回头去找你的意中人?”

  “不怕,我既然敢这么做,心中当然已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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