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她脚再一跃,旋回电脑萤幕前,移动滑鼠,储存她打了一上午的化学程式,因为她晓得接下来裴孝耘要拜托的事,将会让她暂时无法工作。
“帮我弄一张岛诺曼大厦的通行卡。”
“你是说那栋二十四层楼高、占地千坪,全栋楼只有七十二户,想成为这栋大厦的住户非知名人士不可,不然即使再有钱也买不到,而且整栋大厦还装设了最先进的防盗系统,有每两小时轮班一次的警卫,每名警卫都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是一栋让知名人士保有绝对隐私的大厦,而你现在想要的就是装有辨识晶片、出入大门非要用到的那张磁卡,对不对?”
“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弄一张来?”裴孝耘带着拜托的眼神盯着她。
韩天晴双手抱胸,身体往椅背靠去。“要我帮你可以,不过事成后,照老规矩。”
“又要我当白老鼠啊!”她真是交友不慎,交了个爱草菅人命的恶魔朋友。
“我向来没有做白工的习惯,等你考虑好之后再来找我。”
不行,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考虑了,那只死亲吻魔这礼拜六就要来接她了,说什么进行第一次亲密约会,今天都已经礼拜四了,再拖下去她就要像电视里常演的剧情一样——
首先被灌酒,在昏昏沉沉中被带到某家“厚德路”,被人玷污失去清白,待她清醒后靠坐在床头,微露出粉嫩双肩,颤抖的双手促紧床单,护住赤裸的胸脯,两滴恨之入骨的泪珠垂挂眼角,然后咬牙切齿地朝坐在床沿抽着烟,一脸遑完兽欲得意洋洋的男人骂一句:“你这禽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光是想到那情节就令人战栗不已。
“别这样嘛!这次可不可以高抬贵手,免费帮我这次,有机会我一定会加倍报答你的,求求你啦!”
韩天晴的食指残酷地左右摇摆,拒绝她的请求。“好好考虑,反正我不急,不过……你可就不同喽!”
“哎哎咬,你什么时候学会‘威胁’这种卑鄙小人的行为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她,意思就是说,教她学会“威胁”这种下山栏招数的人就是她——裴孝耘。
完了,一向诡计多端的她,竟然被死板的韩天晴吃得死死的,毫无招架之力。
韩天晴故意用力拍拍她的肩膀。“慢、慢、考、虑、喔!我去忙了。”
其实要是平常,只消裴孝耘一句话,她绝对帮到底,要不是她实在非常想知道日前完成的非睡不可五号的效果,不然她才不屑要这种贱招。
看样子不答应不行了,因为韩天晴一旦认真工作起来,就宛如进入战国时期,什么都不管了——惟独吃饭,因为健康比一切还来得重要,所以她绝对会准时吃饭的。但她吃饭时绝对拒绝与人交谈,怕影响消化——直到工作结束。今天要不是她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不然她只要前脚踏进工作室半步,她立刻就会被她那双电射眼射成马蜂窝。
“好……好吧!我答应你。”
“给我六个小时,葛诺曼大厦的通行卡就是你的,不过……”她起身从一旁的药柜拿出一瓶深褐色的玻璃瓶,再从抽屉中抽出一张划满格子的白纸递给她。“把用药结果跟反应写在这张表格上,一次的剂量是一匙,表格填好后寄回来给我。记得,要快,我好调整配方或剂量。最后,吃完后身体如果有不适一定要去看医生,别硬撑。”
裴孝耘愈盯着握在手上的药瓶,死亡的预感就愈强烈。“如来佛祖啊!您一定要记得把您座前的位子留一个给我,我可能不久之后就要去投靠您了。”哭丧着脸说。
“上次是观世音菩萨,这次是如来佛祖,你的信仰还真广泛啊!放心,死不了的,你又不是第一次当我的实验者,哪一次让你死成过。”而且经过上次的失败后,相信这次的药效应该会比上次准确,不过她不敢保证没有任何后遗症,只能说比较少而已。
“是死不了,只会生不如死而已。”她马上演出濒临死亡的模样。
韩天晴对她精湛的演技没兴趣,径自进行答应她的事。
经过五个小时又四十三分钟,韩天晴用力按下enter键。“完成!喂!起床了。”她摇一摇身旁已经睡瘫了,身体快滑下椅子的裴孝耘,她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停发出微微的鼾声。
“啊……好、好啦!”她揉揉刚睡醒的惺忪眼。
“拿去,一切保重。还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裴孝耘打了个大大的阿欠,接过刚出炉还“烧烫烫”的伪卡。哇!仿造得几可乱真耶!
“谢啦!”站起身,舒展睡僵的筋骨。“那我走了。”
“有事再跟我联络。”韩天晴头也没回地说道。
“喔!”走到门口时,裴孝耘突然停下脚步,退回刚才被她坐热的电脑椅坐下。
“怎么?不想走啦!”
“才不咧!我是想问你,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葛诺曼大厦的通行卡?又为什么急着要走?”“我一定要知道吗?”她向来没多大的好奇心。
“想不想知道啊!只要你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你不用考虑了,我没兴趣,所以我不会求你。”
“哎呀!别这样嘛!既然你不想求我,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好了……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很想知道,只是不好意思而已。”她这分明是强迫推销。
韩天晴板着一张脸,斜睨着嘻皮笑脸、非跟她耗到底的裴孝耘。看来她非听她唱完戏不可。“说吧!”
“嘻嘻!我就晓得你有兴趣。事情是这样的……”裴孝耘巨细靡遗地将事情经过交代一遍。
“果然是你会做的事,这件事要是被琼舞知道,你就惨了。”口吻中没半点同情,反倒是等着看戏的成分居多。
她的双肩沮丧的垂下,声音虚软无力。“我以为他的棋艺跟以前一样肉脚,毕竟以前他是我的手下败将,谁晓得他……唉!”
“自做孽不可活。”她终于明白孟琼舞为什么只要一解决裴孝耘的事,总会气到青筋暴露、血液逆流了——因为她是个只会用小脑思考的笨蛋。
“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琼舞,不然我会被……”手刀往脖子上一抹。
“你也怕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咧!”
“你当我是超人啊?什么都不怕。可惜我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凡人而已。”
“我想也是,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是那种爱传八卦的人。”传八卦这种事只是在浪费唇舌跟时间罢了,长不了什么大智慧的。
“天晴,有件事想拜托你……可以请你在我不在家的这段期间,帮我照顾小东西它们吗?”
裴孝耘口中的小东西,就是她买回来的那些家禽家畜的统称。
“小姐,这点你不用担心,反正你平常也没正经在照顾它们,都嘛是百祈在帮你照顾的,你还敢说。”
“我当然敢说,好歹它们是我买回来的,而且我平日有空部会陪它们玩,陪它们玩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耶!”
“还敢说辛苦,我看欺负的成分大于陪它们玩吧!骑在成长期的小狗背上,把怕水的猫放在滑水板上逼它学滑水,这敢说是照顾!陪它们玩!我看虐待还差不多。”
“喂、喂、喂!说话要凭良心喔!我根本就没有真的骑在小狗背上,只是跟它闹着玩而已。至于猫的那件事更是诬告,我只是好心教它学一技之长,免得它哪天迷路找不到回来的路,它刚好可以靠这招谋生,不用像外面的那些流浪猫一样,到处翻垃圾桶。看,我多么为它设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