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
她翻眼鬼叫:「廖婵恩!」居然还被关在家门外,真是欺人太甚了。
一会儿,门开了,迎接自己的是三人里较没主见的于蓓。
「嘘!」于蓓将食指贴在唇间,神情鬼鬼祟祟。
康芷男见状纳闷不已,倒也配合她压低声音问:「你干嘛?」
「有人心情不好。」
「又怎么了?」
于蓓耸耸肩。「不知道……还好你回来陪我,不然我会想离家出走。」
「有这么严重吗?」康芷男且言且行,到客厅就把皮包随性扔到茶几上,瞥见死气沉沉地伏在沙发上的女人,无奈短叹,继续前进。
于蓓紧紧跟着康芷男,到厨房时接着说:「看电视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把音量转大又转小……下午邻居还因为这件事和管理员来抗议,害我忙赔不是。」
「她心很烦,让她冷静一下,应该就会好了。」
「一下?」于蓓脸部扭曲,「是很多天了好不好?再让她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很倒楣。」
「她不是只是不想我们吵她吗?怎么会倒楣?」
突然,电话铃声在此时大作。
「有电话,正好,你看!」于蓓指向客厅,请另一位受害人阖家观赏。
钤——
喀!
电话旁的手懒懒伸过去,高高举起话筒,再狠狠挂回去!
康芷男瞪大眼,惊愕的说不出口。
过了十秒后,猜测是适才打电话的人误以为拨错,因此重新致电一次。
铃——
喀!
铃——
喀!
厨房的两名受害者呆视案发现场,神情格外凝重。
而身为目击者的于蓓,仍必须解说案件近日之详情:「家里电话响了不接听,也不准我听,一响就拿起来挂掉,好像想对打电话的某人表达自己的不满。」
「然后呢?」康芷男垂首按住额头,头大,也明白某人是谁。
「然后我就问世彬,问他有没有打家里电话找婵恩,世彬说他拨她手机发现一直关机,猜说打家里一定没用,所以这几天都没打过。」
康芷男沉下脸,惶惶看着于蓓,「也就是说……这家伙电话乱挂一通,没挂对人,倒是挂了一堆我们的电话?」
「我下午才被老板刮了一顿。」历经多日的于蓓有点习惯了。「你咧?」
康芷男往冰箱一趴,状似面临噩耗,无力低吟:「别问我……」痛苦。
「好呗,那算了,你说要给她静一静的。」于蓓委屈努努嘴,「你走来厨房,怎么,你还没吃饭哪?」
「欸,一整天没进食,肚子好饿,想炒几样小菜,你吃了没?」
于蓓更加可怜的摇头,「没,但是冰箱里的东西都被她吃光了。」
「什么?!」康芷男赶忙打开冰箱,立刻遭受打击,果然……「那家伙心情不好,一向会不管卡路里就硬塞一堆进肚子,你怎么不阻止她?」
「她说她肚子饿嘛!」
「那我们两个怎么办?」去死!
「我又没想到那么多。」于蓓扭着衣角,像极了受虐小媳妇。「芷男,我肚子好饿……本来想自己煎牛排的,但是又给她吃掉噜。」
「她和世彬到底怎么了?」
「连你也来问我?」
「她以前都会自动抱怨,这次却闷不吭声,好怪哦……」
康芷男忽然皱起眉头,眼珠子朝天转了转,「我们为什么要去关心害我们肚子饿的人的事?」
于蓓非常受教,「说的也是。她今天一直给我摆臭脸。可是,你一直比我关心她和世彬的事,毕竟每次他们吵架,都是你在解决。」
康芷男喟叹,看着坐在客厅的廖婵恩手指上,被伍世彬套上多年的钻戒,若有所思,幽幽轻吟:「老是帮人家争取幸福,可自己的幸福又在哪儿……」
「芷男,你在念什么?」于蓓呆呆问。
她回神,故作泰然,「没什么。」
「我们去吃隔壁街的九州拉面好不好?」于蓓愁苦着脸,似在哀求。
「我回来的路上经过,看到它没开。」康芷男凝视好友可怜兮兮的脸,「走,去吃法国料理。」
「ㄟ——」于蓓吃惊拉长音。
「就是大家一直很想去的那间。」
「没特价很贵耶。好吧,不过你要出钱喔,因为是你提议的!」
「我们一同陷入灾难,干嘛自相残杀?」康芷男震撼地觑着她。
「你今天好小气,请一次又不会死。」
每年死无数次的康芷男心痛饮泣,叹道:「好……我请。」
于蓓拖住康芷男的手撒娇:「就知道你心地最好了。」嘻嘻。
「赶快去换衣服啦!」康芷男没好气催赶,藉机报复。
「我打算加件黑色外套就好。你觉得咧?」
「你想穿凯蒂猫外套也没关系,但拜托你快一点,再拖就分摊。」
听完,于蓓马上冲进房间在衣柜前东推西拉,制造可怕噪音。
当康芷男走到客厅重新提起皮包时,于蓓就出现在旁边。
说到不用付钱,居然可以快成这样?这也是康芷男最佩服她的地方。
「你们要去哪里?」廖婵恩魂归来兮,终于出声。
「去吃法国料理!YA!」于蓓兴奋雀跃道。
廖婵恩振作精神。「我也要吃!」
「……」于蓓听到瞠目吓傻了。
然后再补一句:「但是我不要出钱!」
「……」康芷男如遇轰天雷击。
第八章
当一个人想忘记些许低落孤单,抑或浓烈到令人容易想不开的思念情绪时,「忙碌」这种顾人怨的事,才会得到稀罕的感谢。
康芷男以为店里不会再有新年那般忙碌,但,坦白说,真是乱到一个不行。
她居然忘了新年过后,还有一个重大的节日要他们开战——
情人节!多可怕战争。
而且,今天才十三号,竟已经把他们搞得人仰马翻,还得陪笑看每个桌位卿卿我我,大玩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戏码。怎办?实在好想、好想——
「好想给他们巴下去,经理。」男同事两眼无神的夹着托盘,从战火中侥幸逃回来,模样凄惨落魄。
康芷男紧张左右张望,「不要讲这么大声,太缺德了。」也太动听了。
他站到休息室门口,取出一根烟,阴毒干笑。「我马子上个月才跟我玩郭富城年轻时出道拍的分手泼水记,你想我会有什么感触?」老子没干掉他们就很不错了。
「那广告很帅的,男主角被泼水好有型。」
「你去给恶心巴啦的奶昔泼看看。」型你个头。
「自己不讲明……等等,什么叫做郭富城年轻时?他现在也不算老。」
他神情凝重,沉痛长叹,「你不能拿你的观点来和我们相比较,最起码我们的童年卡通是灌篮高手和幽游白书,你的卡通是小甜甜和小妇人。」
「乱讲!」康芷男不满地狠狠瞪过去。明明她就没很老。
这时,女员工气冲冲地迎向二人,大发不平之鸣:「我们在楼上楼下拼得要死要活,你们两个在干嘛,打屁啊?」
男同事冷觑,「修身养性,我怕我再披战袍会杀人。」屁完,吐烟。
康芷男由她慌张的表情找问题:「要不要我出去帮忙?」
女员工想也不想就直摇头,「最近你和小丽一样,精神不太好。」
康芷男为之一怔,「没关系,我只是睡不好。」接着询问:「你说小丽怎么了?」
「她男朋友这两天没空出来陪她,在生闷气。」
康芷男不语,不住怅然。至少小丽的男友只是没空出来,自己呢?翟天昊回国了没,她都不了解,也许,情人节也得和韩小姐一起过。
比起韩月玲,在翟天昊心中,她可能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