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言以对,不知该做何感想,她实在怕了他,复杂又单纯的他,狡猾又真诚的他,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每天都让她心情起伏,就快守不住恨他的界线,就快抓不住自己的心了。
「我去上班了,想我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他握起她的手轻轻一吻,随即转身走出房门。
望着他背影,她忽然想从后面抱住他,但是她当然忍住了,光为了自己有这种冲动,就已让她心慌意乱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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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何孟芸转进书房,一边听音乐,一边做编织,她的成果还不错,已从帽子进步到手套了。
听西班牙歌是学习西班牙文的一条捷径,但很奇怪地,似乎每首南美的西班牙歌都是情歌,动不动就要高唱Tu Amore,我爱你。
她一开始听不习惯,但那歌声悠扬,情感丰富,听着听着,她心头某一处也被打动了。
若非在这种情况下留在阿根廷,她一定会疯狂爱上狄亚戈,事实上,她必须用尽所有意志力,才能把自己的心从爱河拖上来,紧紧守着不要再陷落下去。
只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也不知道能守到何时?要知道那防线脆弱到不堪一击啊。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响,走进来的是法蓝,那位金发如阳光的秘书,但他碧蓝的眼神没有温度,看着她仿佛看着花瓶。
「何小姐,恭喜,你即将成为林奇夫人。」法蓝拿出婚礼企划书,包括新娘的婚纱、礼服、捧花,以及当天的婚宴、教堂和饭店,内容鉅细靡遗。
林奇先生要求他负责这项工作,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得执行,谁叫他是个最尽职的秘书。
「多谢,但我觉得没什么好恭喜的。」何孟芸明显感受到他的敌意,这男人是怎么回事?她是哪里惹到他了?
「你哪里不满意?林奇先生对你这么重视、珍惜,他甚至要娶你为妻!」法蓝说到最后,嘴角有点扭曲,在他那张俊俏的脸上不太协调。
她正视他的眼,她可不是被吓大的。「我没有要求他这么做,我是被逼的。」
「能被林奇先生所爱,任何女人都会因此感激老天。」他说得有点酸涩,心底更是抽痛。
「偏偏我不是!」
「那你想怎样?」
「法蓝,请帮助我回家,我不属于阿根廷,更不属于林奇庄园。」她再次提出恳求,虽然明知是徒然,在这儿谁也不会帮助她。
果然,他以一种看到疯子的神情瞪住她。「你疯了?我不可能背叛林奇先生。」
疯了?何孟芸苦笑。「你说得没错,再待下去的话,我很快会疯掉。」
法蓝沈默半晌,研究她表情的真假。「你说真的?」
「真的!」她用力点头。
「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法蓝开始动摇,或许这疯狂的王意当真可行。
「我现在没有钱,等我回台湾,我可以汇款给你。」她心头狂跳,他愿意考虑这可能性吗?
法蓝不屑地看她一眼。「我不需要你的钱,林奇先生给我的薪资优厚。」
「那,那我该怎么回报你才好?」她确定这个男人不喜欢她,因此她更不懂,为何他肯冒险帮助她?
他双手交握,透露出一股挣扎,终于下定决心。「你保证离开后绝不跟林奇先生联络?也不会透露是我帮忙你的?」
「我保证!我绝对会保密!」何孟芸当然明白,要是被狄亚戈发现了,法蓝的工作一定不保。
「我考虑看看。」他仍有些迟疑,却不介意先提出忠告:「不过我劝你,要想化解林奇先生的戒心,最好的方法就是温柔点。」
「温柔?」她无法想象自己对狄亚戈温柔,那种蠢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林奇先生越相信你不会逃跑,你就越有机会逃跑,这你应该不会不懂吧?」法蓝用一种对三岁小孩的态度说话,充满轻视,甚至有种……愤恨?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惹怒了法蓝,可以让他如此厌恶她?但眼前他是唯一希望,她必须妥协。
「好,我会尽量对他温柔,让他相信我。」
「计划确定后,我再跟你联络。」法蓝不愿多看她一眼,扭头就走。
何孟芸站在原地,望着法蓝的背影,心中纳闷,他当真会帮她吗?但不管怎样,她没别的机会了,若不尝试一次,她怕永远看不到台湾的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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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怎样才叫温柔?何孟芸苦思许久,终于做出结论,那应该就是少说不、多点头。
事实上她也只能做到如此,若叫她像个小女孩撒娇,只怕会要了她的命。
傍晚,她被彩霞吸引到窗边,正看得目不转睛时,房门被打开,狄亚戈回来了。
他边扯开领带边走向她说:「今晚我有个应酬,事实上是我的生日宴会,你愿意出席吗?」
「我……」她差点脱口而出说「我才不要」,好不容易才硬生生吞下来,咳嗽两声,点个头。
「你愿意?」他看到她点头,反而不敢相信。
她故意耸耸肩,一副无所谓。「反正我也无事可做。」
「宴会上有表演节目,你不会觉得无聊的,若你想离开,随时告诉我。」他伸手抚过她的脸,百般留恋,拿她当掌心上的宝贝。
「嗯……有乐队吗?」她双手交握,装作若无其事问。
他立刻允诺。「当然有!你喜欢听什么曲子?我叫他们整晚都演奏你列出的曲目。」
「不用了,能听到音乐就好了。」她连忙摇头,这男人像小孩子一样,讨她开心的方法也太直接了。
话说回来,他除了欺骗她、扣留她之外,一直想让她快乐,有时她都打不定主意,该要恨他或爱他。
他没看出她的心思,继续提议:「对了!你需要买礼服,我立刻带你去。」
「如馨帮我买了很多件,我会挑一件最漂亮的穿。」虽然上次她乱扔东西,弄坏了些质料轻薄的衣服,但是江如馨很快又补上了,衣柜里的藏量简直可穿一年,高达三百六十五套以上。
「至少我得帮你准备首饰。」他总希望为她做点什么。
「你早就给我很多了,你都忘了。」她提醒他,首饰柜中有许多珠宝,闪亮到让她刺眼,
「是吗?」他敲一下自己的头。「你等等!」
他匆忙转身,跑到柜子前,翻找了不到一分钟,就拿出一个精致小盒,拿到她面前打开。「这是我母亲留下的珍珠项链,虽然不是很贵重,但我觉得很适合你。」
不行!她心头一震,她怎能戴这种有纪念价值的项链?他母亲一定希望传给媳妇,但是她不可能成为他的新娘,她会在那之前就逃之夭夭的。
他看她脸色怪怪的,皱眉问:「难道你不想戴我母亲戴过的项链?」
「不是啦……我……」她正想拒绝,又想到自己该温柔些,只得改口道:「这样吧!宴会一结束,我就还给你。」
她的妥协已让他喜出望外。「好,都好,你愿意就好。」
望着他温暖而喜悦的眼神,她忽然觉得好累,因为要一直防备,不让自己沈醉其中,这是多么让人疲倦的—件事。
「那么……你出去吧!」她拿出珍珠项链,轻轻放到桌上,洁白圆润,虽然轻盈却让她感觉沉重。
「为什么?」他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