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狄亚戈开车载何孟芸出门,这回他换上自己的爱车,一台黑得发亮的跑车,爱快罗密欧,每个男人的梦想。
她瞪他一眼,原来他的演技可以那么高明,扮演电脑工程师的时候,连车子都是RV休旅车,伪装得天衣无缝!
「那台车是胡立欧的,他真的是个电脑工程师。」他替她系上安全带,毫无罪恶感。「你昨天都待在庄园里,一定很无聊,我带你出去走走。」
她连跟他争吵的力气都不想浪费,淡淡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他想给她一个惊喜,故作神秘。
左右风景飞逝,陌生而遥远,她不知该做何感受,感觉像个梦,醒不来的梦,不知这条路将通往何方?人生果真奇妙,去年还没上网交友的她,怎能想象今年会是这种情节?
「在想什么?」他伸出一只手,抚过她的脸庞。
她的一切都让他好奇,在这苗条的身子、温婉的外表里,藏着一颗怎样脆弱又坚毅的心?
她立刻转开脸,盯着窗外街景。「你控制了我的行动自由,连我的心思也要管?」
「你知道,爱一个人就想拥有对方的全部。」他从未有这种感觉,他非要完全拥有她不可,若他不用这么多手段和心机,只怕两人还隔着无垠的海洋山脉。
「我不认为这是爱。」
「你认为什么才是爱?」他很想听听她的想法。
「说了你也不懂。」她何必跟他说这么多?反正他冥顽不灵,固执到像石头!
他也不逼她,反正两人要厮守一辈子,总有一天会听她说出口。
车子停在一家古老而气派的建筑前,门前没有招牌,看不出是何内容,等走进去以后,她才赫然发现,这是专门订做礼服的服装店。
「我没必要穿什么礼服。」她摇头,虽然那些展示的衣服美得让人叹息,但她可不是童话故事中的小公主,她实际得很。
「除了平常的宴会,还有我们的婚礼。」狄亚戈提醒她,别忘了这件大事。
「什么婚礼?!」她看着他的模样,仿佛他变成了火星人,说着她听不懂的火星文。
他仍是那愉快的笑容,摸摸她的刘海,语气温和得像对个孩子说话:「下个月的今天,就是我们的婚礼,我本来不想等这么久,但有太多宾客得通知,只好浪费这一个月的时间了。」
「喔……」她快不行了,下个月她就要结婚,她必须订做新娘礼服,而她居然现在才知道这消息?
「你还好吧?」他看她眼神涣散,一颗心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你有跟我求过婚吗?我有答应你要嫁给你吗?」
他并不觉得这是问题,他解决过太多问题,更做过无数次协商,事实证明他一向能得到他想要的。
「我之前向你提很多次了,你都没答应,但我会让你答应的。」
「我下会嫁给你,永远都不会!」她提高音量,已经引来店员侧目。
「永远不要说你永远不会。」他给她一句人生哲言。「生命总是出乎意料。」
她当真气坏了,转向那些礼貌性微笑的店员,用英文夹杂西班牙文说:「我被绑架了,拜托你们救救我!帮我逃离这个男人身边,他是个大骗子!」
见店员们都是一愣,不知所措,狄亚戈平静解释道:「很抱歉,她在生我的气,我是个很差劲的未婚夫,居然到结婚前一个月,才带她来订做礼服。」
「喔,圣母玛利亚~~恭喜您,林奇先生!」店长首先回应过来,拍手鼓掌,满面笑容。「这真是我们的荣幸,能为您的新娘设计礼服。」
「恭喜你们!」其他店员也纷纷跟进,嘴巴甜一点总是好的,不管这位准新娘刚才表现多异常,他们选择相信林奇先生,他的权威无人敢挑战。
没有用,说什么都没有用,何孟芸突然觉得倦了,面对这一切人事物,都不是她所能改变的。
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不发一言任人摆布,最后都由狄亚戈做决定,无论在哪儿,他都是权力、是主宰,而她,一点一滴地失去了自由和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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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何孟芸的囚犯生活展开了,当狄亚戈去上班后,她只能百无聊赖地待在房内。
管家和佣人们只会说一点英文,中文当然完全不通,她的西班牙文只有一般会话程度,若要深谈还是有困难度,况且上次见识她摔东西的狠劲,大家都不太敢接近她。
每天的早餐、午餐总是丰盛到一个夸张的程度,她吃不到三分之一就饱了,难道她只能过吃饱睡、睡饱吃的日子吗?以前她是秘书要协助上司,她是女儿要孝养母亲,她是姊姊要照顾弟妹,现在她什么都不是,这世界没有人需要她……
不,她脑中突然想到,这世界还有个狄亚戈,要求她的身心都属于他,只可惜他是在作梦!
午后三点,就在何孟芸来回踱步时,江如馨出现了,她敲过门后走进来,微笑问:「何小姐你好,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吗?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有这种自由吗?」何孟芸懒洋洋地望向她。
「当然,若在林奇庄园内,只要有人陪同就可以,若要出门去,司机随时等候差遣。」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独自行动的权利?」
江如馨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说:「你在此人生地不熟的,林奇先生怕你迷路了。」
「算了,请你陪我到花园走走吧!」何孟芸知道这不是对方的错,她不该迁怒,而且两人可用中文沟通,她该把握机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我很乐意。」江如馨立即答应。
两个女人一起走向花园,在南美洲晴朗的天气中,满园植物都生意盎然,绿草特别绿,红花特别红,何孟芸都觉有点刺眼了,这地方的生命力太强盛,相形之下,她脆弱得像枯叶。
大致观赏过后,她们坐到树荫下的躺椅上,享受凉风阵阵,日子如此悠长缓慢,何孟芸几乎忘了自己正被囚禁,事实上,若非身处困境,她会爱上阿根廷的。
江如馨拂开脸上发丝,问道:「有没有哪里不习惯,需要我帮忙的?」
「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离开这里?」这是何孟芸唯一的请求。
「很抱歉,我无能为力,我只希望你快乐一些,别老皱着眉头,林奇先生看了也会难过的。」
何孟芸实在不懂,那家伙难过与否,值得给予同情吗?「为什么你们都要帮他?他根本是个自我中心、不在乎旁人感受的大男人。」
「林奇先生不是这种人,他对家族中每个人都很照顾。」
「他不是把亲人都赶出去了?还说不想太常看到他们的脸?」何孟芸可没忘记这点,一个会赶走家人的男人,能有良心到哪里去?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那也是因为人性的贪婪。」江如馨就事论事道:「要做一家之主并不容易,老林奇先生还住在这里的时候,你无法想象每天有多混乱,甚至要常叫救护车过来。」
「救护车?」何孟芸怀疑自己的听力。
江如馨回忆当初,忍不住心头发毛。「其实我只见识过两年多,之前不知还发生过多严重的事,印象中就是一大群人争宠、争钱、争权,不只打打闹闹,还常弄到流血,还有人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