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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我永远都冷静不下来!」

  「阿绮,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他及时以手挡住她用力关上的门,取得最後的发言权。冷静的眼眸看进她眼里的慌乱,「你从来不肯说你想要什么,任我胡乱猜想。我猜错,你就对我发脾气,不肯听我解释。」

  「你去找不会对你发脾气,肯听你解释的俞梦霓好了!」她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怎么样?他干嘛委屈自己迁就她!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如你所愿,我就去找梦霓。」子逸也是有脾气的,不习惯低声下气的他,立刻给予反击。「至少她比你诚实。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但你呢?阿绮,你对我,甚至对你自己诚实吗?」

  仿佛受不了他尖锐的言语,犀利的眼光,宁绮失控的大吼:「够了,我不要听!你给我滚出去!」

  她用力摔上大门,把子逸给隔离在门外,也把自己的心给摔碎。

  她不诚实吗?她就是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却无法撇下骄傲去求,才会这么痛苦。

  冰冷的泪水不断流下,宁绮背靠著门,软弱的滑坐地面。子逸永远不会明白她的心事,在康河泛舟的那日他不懂,在纽约宫的那夜他不懂,即使是现在,他还是不懂。

  她不是任性,不是固执,只是骄傲。因为,骄傲是她如今唯一拥有的。她的心,她的情,她的人,全都属於他了。难道连骄傲也要属於他吗?

  第九章

  「阿绮,你还要躲我多久?」

  俯在她耳畔的低语,使她像只受惊的小兔慌得逃进热闹的婚宴里。那雄浑低沉的足以掳走女性芳心的优雅男嗓,依然拥有扰乱她的力量,一再在脑海里回旋。

  理不清心头的情绪是什么。曾经以为不去思考,也完全不去想,让忙碌的课业与工作占满她的生活,很自然就会遗忘。然而,不思量自难忘呀!

  谁说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会让浓情转淡的?为什么她反而像被茧丝缚住的蚕宝宝无法挣脱?

  记得一位作家曾这么说过:「未完成的情爱,总是教人无处可逃,即使踏遍山海江河,捱过朝夕年月,心里永远有一块空缺,在角落等待。」

  她对子逸的情感便是这样吗?一再束缚住她的生命,只因为她与他没做个了结?

  不,怎会呢?

  子逸离开她位於剑桥的公寓後,连电话都不曾打给她,完全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曾经以为他的电话很烦,後来才发现再烦人也是甜蜜的烦呀。一旦没有了那些烦人的电话,他就像只断线的风筝永远飞离她的掌握了。午夜梦回之际,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下,仍无法相信情已逝,爱难回,两人就这样各分东西。

  这样也好吧。

  既然他不爱她,何妨让自己就此断了痴念。然而,痴是可以断得了的吗?连诗人都道:「上帝祂也无法调回一个痴定了的心。」

  她花了十年都没办法忘了他,两个月更不可能了!

  惆怅之余,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就在她以为与子逸此生无缘,突然传来她二哥宁缙结婚的消息,令她不得不再度返家,避无可避的面对子逸。

  家人,是她无法拒绝的。

  即使心情若飘忽的纸鸢,但不管飞得再高,逃得再远,牵系在亲人手中一端的线,永远有力量把她拉回来。何况她真的高兴苦恋多年的二哥,终於能有情人成眷属,娶到这么个美艳的二嫂回家。

  可是再度面对子逸……

  原本就意料到会碰面,子逸毕竟是宁家的至交,二哥的婚礼他於情於理都会出席,她心里早有准备。但在教堂时与他四目相交的刹那,她悲伤的发现有些事只是被冰封住,从来没有消失。一旦冰化了,随时会像花儿般盛放。

  子逸的眼光专注而炽热的锁住她,令她无端的心乱,想逃。

  但能逃多远呢?即使永不相见,于逸在她心中永远会是魅影,阻碍她破茧而出。

  只是逃的本能还是让她能避则避。直到两人狭路相逢,他抓住她胳臂俯向她耳语,那饱含深刻情绪的低语,一如往昔在她体内引起骚动。

  那一刻她想投向他,即使他爱著别人,对她只有肉欲都没关系。可是宁家人的骄傲却让她无法匐匍在他脚边,接受没有爱的婚姻。所以,她再度逃了。

  逃入人群,并没有因此让她感到安全,她的心更加忐忑、更加慌乱、更加无助,她觉得就要淹没在人海之中,没有人可以救她。

  「阿绮!」斯文带笑的轻柔呼唤,将她从濒临窒息的氛围中救出。宁绮空洞的眼神有了生机,凝视站在她面前的男子。

  虽然不像夏晔那般漂亮,博智的娃娃脸一望就让人心生好感。从母系那里得来八分之一的德裔血统,使得他的脸型更为立体分明。五官则是东方人的清秀,两道浓黑整齐的眉,下嵌一双清澈有神的眼睛,挺立的直鼻下,是笑起来吸引人的美唇,和一口闪亮的白牙。

  「我看你在发呆。怎么样,肯不肯赏脸陪我跳支舞?」他伸出友善的手。

  「博智……」她犹豫著。

  「快点!」他一改之前的温文,一把捉住她胳臂,将她带进舞池,明亮的眼睛朝她肩後望了望,嘴角噙了抹得逞的笑。

  「怎么回事?」她想旋身看个究竟,博智立刻阻止她。

  「别看!两只发情的公鹿抵角,动物奇观常常有播,没必要看。」

  「博智,你到底在说什么?」她瞪他。她家什么时候开始养鹿,她怎么不知道!

  「我更正。」博智不正经的朝她轻眨鬈翘得令女性羡慕的长睫,笑开一口白牙。「那两只公鹿没抵角。因为在他们摩拳擦掌准备为母鹿决斗时,发现母鹿被我给抢了过来。」

  「博智,你胡说八道什么!」宁绮脸一热,气急败坏的娇嗔。

  他大笑著,带她在舞池中转过一圈又一圈。宁绮这才从眼角余光瞄到子逸与耀庭各站在舞池外一端,狠狠瞪向博智,心里有些恍然。

  「你太过分了,竟然把人家比成母鹿。」她埋怨的道。

  博智不以为忤,亲昵的拥住她。

  「我看你一整天魂不守舍,才想逗逗你嘛。阿绮,以往我们虽然不是很亲近,但我一直当你是妹妹,可不像那两头公鹿对你有非分之想。」

  「你……胡说什么!」她不自在的别开脸。

  「耀庭的心意我一直明白。他三不五时便要藉酒装疯,吐一吐他对你的爱慕之心。子逸呀,嘿嘿嘿……」他故意卖关子,偏头审视宁绮嫩脸上的红潮。「啧啧啧,真的看不出来他是那种人。」

  「什么种人?」她投他一个大白眼。

  博智只是噙了抹可恶的笑,嘻嘻闹闹了一会儿才俯向她耳畔俏声道:「如果你没得健忘症的话,该记得宁纪结婚那天,也是同样热闹的舞会,公认的柳下惠竟然在舞池里吻美女,那样旁若无人,大剌剌的……」

  「才不是那样的!」宁绮脸上的热度几乎可以煎蛋了,博智笑不可抑。她气愤的踩他的脚。「你……偷看!」

  「哎哟!」他发出一声惨叫,嘟起漂亮嘴唇委屈的抗议:「寃枉呀!明明是你们赐给别人看的机会,在纯情无邪的小生面前,演出那种限制级的书面,怎么可以说我偷看?人家可是正大光明的看哟!」

  「你还说!」她气恼的想再踩他一脚,被他机灵的闪开。

  「阿绮,你别这么恰!我是不小心看到的。不过是到露台透一口气,没想到会有这么惊天动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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