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若旭和庄嘉凡、庄嘉茵兄妹几乎不分先后的「挤」入病房内,差点把门框挤爆,因为他们并不是来探望病人,而是急着想趁「某人」出国洽公的机会,私底下尽快解决掉这桩「麻烦」。
谁教她又「流产」了!
这是第几次了?第六次?第七次?还是第八次?无论如何,同样的把戏耍太多回就没人爱看了,现在就算她会用鼻子顶球,会走钢绳,会表演空中飞人,也没有人会再相信她了。
放羊的孩子迟早要吞下自己种下的苦果,如今,是时候了!
三人横列在病床前与坐在病床上的女人相互对视,他们没说话,那女人也没出声,只是睁大一双直率的瞳眸,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们,看得他们,不,只有齐若旭,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霎时又像漏风的气球一点一滴的开始流失。
他们瞒着某人做这种「先斩后奏」的勾当,某人回国来之后,究竟是会称赞他们的聪明绝顶、英明威武?还是会亲手将他们撕成碎片丢进动物园理去喂狮子做年度特别大餐?
不过,他还没想出半个结论来,两旁的人就拚命推他、撞他,暗示他快开口。
喂喂喂,有没有哪里搞错了?这明明是他们兄妹俩的主意,干嘛推他出去做不要命的先锋大将?
又推!
好好好,他就他,唉!谁教他是某某人的好朋友,这种擦屁股的苦差事,他不挑,谁挑?
「我叫齐若旭,是乔楠的好友,也是乔楠的行政特助……」齐若旭不太自在地踏上前一步,然一接触到那双坦率的眼,不觉又退后半步。「呃,虽然我们只见过三次面,不过也许你还记得我。」
病床上的女人点点头,表示她还记得。
于是齐若旭转向右边,「这位是庄嘉凡,」再转到左边,「这位是庄嘉茵,他们是宋家的世交好友,也都在乔楠的公司里上班,嘉凡是业务秘书,嘉菌是公关秘书。我们……」他的脸虽对着她,视线焦点却飞到一旁去了——窗外的小鸟在飞飞飞……「咳咳,是代表乔楠来探望你的。」
病床上的女人张口要说话,齐若旭马上举手阻止她。
「对不起,除了探望你之外,乔楠还交代我们替他办件事,所以,请先让我们说完,之后你有任何问题净可以提出,行吧?」
病床上的女人若有所思的注视他片刻后,点头同意。
「好,那么……」齐若旭飞快的瞥她一下,目光又飘开。「我必须先老实告诉你,乔楠已经很清楚你的企图了……」
「对,乔楠全都知道了!」庄嘉茵忿忿道。「你不要以为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大家就会信你到底,告诉你,谎说太多回就没人信了!」刚刚急着推人家出去送死,现在又突然冒出来抢着说话,不但气势汹汹,口气也不像为朋友打抱不平,倒像是……妒忌,再加上一点恼恨。
病床上的女人又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但庄嘉凡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抢先她一步出声。
「你和乔楠刚结婚半年,乔楠就因为胃部肿瘤需要动切除手术,虽然是良性肿瘤,但任何手术多少都有点风险,而乔楠生性谨慎,于是决定先行立下遗嘱,就在那时候,你突然宣布说你怀孕了。谁知乔楠平安度过手术之后,你就『因意外而流产』了……」
「真是可笑,检验报告都出来了,明明是经血,你硬要拗成是流产,目的可想而知,是为了圆谎。」庄嘉茵轻蔑的从鼻子里哼一声。「之后,乔楠虽痊愈了,但深感生命之不可测,仍然决定要先立遗嘱,没有多久,你又说你怀孕了,之后,当乔楠不再提立遗嘱的事,你又『因意外而流产』了……」
「一而再、再而三,每当乔楠决定要立遗嘱,你就会说自己怀孕了,然后又为了圆谎,一再『发生意外导致流产』……」庄嘉凡面无表情,语气更是冷漠。「很显然的,你不希望乔楠先行立下遗嘱……」
「这么明显的事实,我们……」庄嘉茵顿住,改口。「不,是乔楠早就看出来了,你和他结婚只是为了觊觎他的家产,不甘心乔楠把一切都留给他那三个女儿,因此一再阻止他立下遗嘱……」
「为了那三个孩子,他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你,但现在,他的耐性已到极限,不打算再忍耐下去了。」庄嘉凡望定病床上的女人,眼神十分强硬。「他决定给你三亿,麻烦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
他嘴角轻轻一撇,神情闪过一丝狡黠。
「这么一来,乔楠会直接向法院诉请离婚,到时候你就一毛线也拿不到了!好了,这就是乔楠要我们转告你的事,现在,对于我们所说的,你有什么问题吗?」
病床上的女人终于可以说话了,但她似乎不急着开口了,澄澈的眸子徐缓地从神情不安的齐若旭看到目光闪烁的庄嘉凡,再看到难掩焦急,迫切期待回答的庄嘉茵,并在庄嘉菌脸上逗留许久之后,她才说出第一句话。
「你已经喜欢乔楠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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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病房外,不务正业的医生、护士们又开始开赌下注了。
她们不贪,签乐透中大奖的希望比病毒更渺茫,不如在这里小小赢一笔也算聊胜于无。
「她可以出院了?」
「再过两天就可以了。」
宋先生一直都没有来探望过她?」
听说宋先生出国了。」
「但老婆出车祸了,他不应该赶回来吗?」
「也许他也受不了宋太太这种『狼来了』的游戏了吧?」
「嗯嗯,有可能,听说……重复,只是听说喔,听说宋先生决定要和宋太大离婚了呢!」
「咦?真的?」
「不信,那我们来打赌!」
「好,赌就赌!」
「赌注?」
「照样!」
赌注才刚下好,病房门突然打开,吓了门前那堆赌徒好大一跳。
「啊,宋太大,你醒了,要到哪里去呢?」
「廖大夫要我两点的时候到他的办公室去。」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呢!」事实是,已经彻底忘到姥姥家去了。「来,宋太大,我送你过去。」
「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我是你的特别护士,这是我的职责,我会在门外等你,再陪你回来。」
「可是……」
「我们走吧!」
五分钟后,廖大夫静静凝视着坐在办公桌前的女人,而对方,也用一双无助又无奈的眼神瞅回他,瞅得他忍不住又暗暗叹了好几口气,险些又心软了。
「宋太太,我想你我都有心想要解决你的问题,但也许是过去我所使用的方法不太合适,所以我建议……」他犹豫一下。「如果你同意的话,是否愿意让我用催眠治疗法来探究出你内心中真正的问题?」
「催眠?」
「是的,催眠也是一种治疗方法,但由于催眠医疗常会深入到个人的隐私,因此我一定要得到你的同意。」
「……好吧,随你吧,不然你们都不相信我!我又能怎样?」
廖大夫差点呻吟出来,眼前的女人就好像待宰的羊咩咩那样无辜又认命,而自己正是那个高举屠刀正准备把她分解成肉块的无情屠夫。
或许他应该先砍掉自己的脑袋?
「呃,宋太太,请你在那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