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薇别开眼,不想干预他的事务,然而她竞感觉到在阅览文书的他,身子微微绷紧,愉悦之情霎时退去不少。
她疑惑的抬眼,与袁品修的目光交会。
两人没说话,她却能感受出他内心有变化,他……得到了什么坏消息吗?是不是与她有关?
“素薇,我先去处理一些事。”袁品修保持著完美无瑕的轻松笑颜,把机密回报折了又折,交给下属收藏。
“我等你。”有外人在,她不方便追问他出了何事,只得耐住疑虑。
袁品修走出凉亭,背向殷素薇的瞬间,温和从他俊俏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表情。
离开庭院,进了书房,刚关门,袁品修立即询问传来密报的管事,“消息确切?”
“证实过了!殷姑娘的父亲确实在那艘船上,已接近北海,三、两天内就会上岸,尚不晓得他有何企图!”
袁品修沉著脸,眉目问透露出一点不悦。
他才刚安抚好殷素薇,她那个发狂成魔的爹却偏偏选在这个时问出现……她若知道了,会离开他,跟她爹定吗?
袁品修眉头一拧,吩咐下属,“来了也好,当年他所留下的烂摊子全丢给他自己去解决。你去召集所有殷思放的仇家,告诉他们真正的敌人出现了!”
名副其实的罪魁祸首现身,袁品修当然有理由一举踢开上门找殷素薇报仇的家伙,正好给他一个清净的氛围,拜堂成亲!
“顺便交代堡内所有人,别让素薇晓得这件事。”那个丢弃她的男人不配当她的父亲!
他决定不告诉殷素薇任何有关她爹的消息,免得影响到她的心情,动摇她……嫁给他的心意。
这年头,成亲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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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龙堡”内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到处呈现著喜气洋洋的氛围,在这场没有客人,只有堡内自家人参与的婚事,仍是热闹非凡。
尽管外传殷素薇身负血海深仇,堡内的人却不觉得她可怕——每天待在园子里,温婉可亲,满是伤痕的害羞姑娘像只绵羊一样柔顺,谁都不讨厌她。
于是在毫无异议,就算有异议也让袁品修摆平的欢祝声中,情投意合的两人拜完了堂。
“送入洞房——”
礼成之后,新郎倌居然不按规炬办,直接牵著新娘的手儿就要离开。
“等等,堡主,新娘子能走,你不能。”
“敬酒呀!别那么急不可待的好不好?”
众人急忙拦住身著鲜红喜袍的袁品修,哪有新郎拜堂完就走人的?
客客气气的袁品修顶著一张纯良笑靥,回头瞄了瞄阻拦之人,“要我陪酒是吧?”刚问完话,接著道:“一杯扣半月薪俸。”
众人倏地从他身边倒退开——
“没人性啊!”
“赶著圆房也不是这样呀!”
“每次遇到和殷姑娘有关的事,堡主就没人性!”
“咳。”当家主母明阳公主出声,镇住大堂上闹烘烘的声浪,纠正道:“住后没有殷姑娘,只有……”
袁品修趁娘亲发言吸引众人注意时,握著殷素薇的手,悄悄的溜出大堂。
屋外,正是花好月圆。
殷素薇跟著他走,盖头下的小脸红通通的满是羞涩。“品修,别跑那么快。”她看不见路。
他到底是在急什么?
殷素薇跑著跑著,脚步一个颠簸,红盖头倏地掉落地。“你要去哪儿?”眼界清晰,她发现袁品修不是朝新房的方向跑。
他带她绕到后山,登上堡中最高的观星楼,楼下已有护卫守著,楼上布置得精美华丽,胜过新房。
“进来。”袁品修抱著她来到顶楼那几乎高耸入云霄的平台。
晚风吹,摆放在平台中央的艳红色床帐跟著一阵飘扬,周围只有几个绘著巫山云雨的屏风,以及没有任何遮盖物的灿亮星空。
“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常在池塘边看星星?”
他富有情趣的语调并没打动她的心,反而令她冷汗直流。
“我很庆幸你没把床搬到池塘,可是在这里……”也不适合洞房,殷素薇忐忑的在他怀里扭动。
袁品修专注的检视她日益健康的肤色,手指怜爱的抚过她没上妆——自然红润的脸。
在独孤情的治疗下,她身上所有的伤疤都慢慢平整消淡了。
“没人看得见我们,这里是北方最高的顶端。”说著,他不安分的手指顽皮的解开她的嫁衣。
他想做的事,她从未成功制止过。
殷素薇苦笑,由著他抱上铺有鸳鸯戏水锦被的红木床上,旁边没放灯架,因为光是璀璨的月色及星光就足够明亮了。
“我真是愈来愈……伤风败俗了。”在他的协助下,她褪尽衣物,殷素薇不由得感慨自己真是被袁品修带坏了。
恣意的哭、恣意的笑、恣意的爱……他释放了她心房的枷锁。
如果下辈子仍会遇见他,和他相爱,她祈祷他们会生在一个开放的年代,免得她总要因他为所欲为的热情攻势,以及自己难以抗拒的放纵迎合——感到羞耻,无地自容!
“素薇,你是不是看得到满天的星星?”手轻抚过身下横陈的玉体,袁品修含情的俊颜微微抬起。
“看见了。”她躺著,仰望他,手指上举,按了按他的酒窝。
当他柔软的唇印在她嘴上时,原本想夸奖他晶莹的眸光比星空还动人的话,她还来不及倾诉,又咽回口中。
两个躲在罗帐内忘情欢爱的男女,根本不晓得楼外,堡里一大半的人因寻不著他们的身影,而急得团团转。
“没进洞房?”
“他们去哪了?”
大伙在当家主母的差遣下,东找西寻,好不容易有人问出那对新婚夫妻的下落,不好意思的通报众人——
“据说,堡主派了精锐,守在观星楼。”
“……并将楼上整理得像洞房一样。”
知情者话一出口,闻言的人莫不惊叹。
“啊~~怎么可以在那种地方行夫妻之实呢?”
“这实在、实在……太太太……与众不同!”
明阳公主听著人们说长道短,议论著儿子为所欲为的勇猛事迹,生平第一次感觉丢脸的偷偷离开。在她未苍老的容颜上则是浮现出奇异的红晕,回荡在她内心的只有一句切身体会的话——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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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聚集在堡外滋事寻衅的人群全都转移阵地,去找罪魁祸首了。
至此,每日都有那些身先士卒的消息传进袁品修耳中。
“……所有与殷思放结仇之人,已悉数丧生在他的手里。”下属立在案前,禀告最新情况。
以前杀人,如今灭口,殷素薇的爹亲绝对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大魔头。
去找他报复的人,无一存活!
袁品修听著回报,却无丝毫悲天悯人之意。“他若早点处理掉那些人再消失,素薇就不必吃那么多苦。”
现在才出现灭光仇家,殷素薇这些年来所受的伤害,简直像是一场笑话!袁品修对这个日渐接近北方的岳父,除了怨愤,没有别的感觉。“他到底来做什么,你们没查清楚吗?”
下属惭愧的回答,“目前只知,他没有寻找素薇夫人的意图。我们有派人转达消息,让他知道夫人身在‘翔龙堡’,但他的行踪并末更改,始终朝著偏离‘翔龙堡’的城镇行进。”
袁品修闻言,黑眸闪过阵阵寒光。“他莫非是忘了自己丢弃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