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她再次往楼上走去,来到了三楼风靳的卧房。没有?床上也没有睡过的样子,是她猜错了吗?还是……她看着往二楼的楼梯,莫非……
雷雯华拿着羊奶走进餐厅,空荡荡的饭厅让她疑惑。
“奇怪,风伯母人呢?”可能上洗手间吧!她想。趁风伯母不在,她就多做一份早餐吧!等一下找机会送上去给风靳。
过了半晌,她觉得风伯母似乎也上了太久了,雷雯华便到洗手间敲门,“风伯母?你在吗?”
发现没有反应,她将门打开。没人?那风伯母是上哪去了?难道……
往楼上望去,雷雯华心下一惊,飞快的冲上二楼,一眼就看见风林秀月站在她的房门口正准备开门进去。
“风伯母!”她惊慌的大喊一声。
闻言,风林秀月吓了一跳,“哎呀!雯华,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吓了我一跳,心脏差点被你吓得停止。”她抚着胸口,表示示自己真的被吓得不轻。
“对不起。”雷雯华连忙上前来,拍抚着她的背,“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你这孩子今早是怎么啦?慌慌张张心神不宁的。”风林秀月关心的问,似乎忘了要进房查看的事了。
“我?有吗?”雷雯华惊问,心想怎么她的表现这么明显吗?
“有。”风林秀月斩钉截铁的点头。
“喔!可能是第一天开始工作,所以有点紧张吧!”她只好这样说。
“你像昨天那样就行啦!别把这当工作,只要陪陪我这老人家就行了。”
“嗯,我知道。”雷雯华点点头,“风伯母,你的羊奶我拿进来了,下去喝吧!不然要冷掉喽!”
“好,走吧!”
雷雯华松了口气,跟在风林秀月身后下楼,仍不放心的回头望一眼卧房,心想,他……没事吧?
然而她并没有留意到风林秀月也回头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
雷雯华端着早餐偷偷摸摸的闪进房里。还好风伯母说要进房补个眠,她才有这个机会,否则风靳注定是要饿肚子了。
将简单的早点放在床边桌上,她上前察看一下风靳。他似乎还在睡觉,睡这么久没事吧?
忍不住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发觉温度正常,于是她轻声叫唤着,“风靳、风靳。”
见他没反应,她只好再叫一次,“风靳,先起来吃早餐,吃完想睡再睡。”
其实风靳根本没睡,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然后看到她松了口气的表情,心想,怎么她在害怕?为什么?是担心他还是……另有所惧?“你……醒了?先吃早餐。”
雷雯华一见他睁开双眼立刻退开,小心翼翼的将早餐端给他。
一语不发的接过来,风靳的疑惑更甚。她真的在害怕,这点他已经确定,从她所流露出恐惧的眼神和微微发抖的手。她甚至不敢与他对视!为什么?因为昨晚……不!该说今早,因为今早他不太清醒时的作为吗?没错,那些行为他知道,他自己很清楚,他将她当成可心了。
可是,不像!她不像是因此而害怕,倒像是根深蒂固的恐惧。快速、草草的解决完简单的早点,他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她。
戒备!她全身都处在戒备中,这种情形他很熟悉,他也常处于戒备中,因为在危险的环境中这是一种本能,只是经由训练,他们通常不会让人察觉。
她在戒备什么?他吗?以一个受伤的人能对她做什么?
“我吃完了,麻烦你……”风靳单手拿起纸巾擦擦嘴,然后指指放在膝上的托盘。
“喔!好。”雷雯华像是突然清醒般上前将托盘拿起。
见她长发垂落在盘上,很自然的,他伸手替她拢到耳后,然而这个动作是在他没有细想和来不及阻止自己时所做的。
“不要碰我!”她尖声喊道,托盘不可避免的掉落下来,杯底的果汁、未完的咖啡,和些许的果酱全都一点不漏的倾倒在棉被上。而她的人已跳离到门边。
风靳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手上甚至还残留着她秀发滑顺的感觉,他是吃惊的,更惊讶得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怕他!这项认知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情绪反应,他不喜欢,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雷雯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自镇定的想要开口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他抬手阻止她说下去,“你怕我?为什么?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似乎有些头绪了,在她那种恍若惊弓之鸟的表现下,他的脑海里有个人影与之重叠,他已知道她害怕的原因了。
“不……不是的,对不起。”她深吸口气,终于说出话来,看到眼前她所制造出来的混乱,她愧疚的拼命道歉。
上前收拾床上的一团乱,她暗自庆幸着,还好全都洒在在棉被上,换条被子就OK了。将棉被重新帮他盖上,她想藉着手上的脏棉被做为离开的借口,却被风靳阻止。
“别管那些了,你过来。”风靳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的背在瞬间挺直僵硬,恍若化石,他继续说:“把东西放下,拿张椅子坐下来。”
雷雯华缓缓的转过身,眼神充满警戒,手里紧抱着那床棉被没有放下的意思,仿佛那床棉被能给她保护,她依言的坐到椅子上,一张离床最远的椅子上。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叫雷小姐显得过于生疏,连名带姓的叫也颇为奇怪,你介意我叫你雯华吗?”风靳用着寻常的口气说。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摇头就是代表不介意吗?好,那我就叫你雯华。”他浅笑,“雯华,我是风靳、风医生,记得吗?我医治过你和小怜的伤,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不是吗?”闻言,雷雯华身子一震,仿佛此时才清醒过来。是啊!她在做什么?她已经不在那个魔鬼身边了,她已经自由了,为什么一些惯有的恐惧还要阴魂不散的跟着她?
眼前的人是她们母女的恩人之一啊!甚至给了她一份糊口的工作,她怎么可以将他当成是那个禽兽呢?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她蓦地眼眶发红,充满着对自己的厌恶。
“不要道歉,你并没有错。”风靳温柔的打断她,指指床边的椅子,“现在你愿意坐近一点吗?这样我们谈话会方便些。”
雷雯华放下怀里的棉被,走近床边坐了下来。
“很好。”他赞许的点点头,“现在你想谈谈你的恐惧吗?”
她立刻摇头,觉得那种不堪的过往,她宁愿永远不要再提起。
“雯华,压抑它不是办法,不去想并不表示它不再存在,你愈去压抑它,就表示它对你的影响力愈大,一遇上导火线,哪怕只是一丝丝都会立即引爆的,就像刚刚一样,你难道希望你未来的生活是这样吗?那我们为什么要费心救你们出来?”
“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但是我没办法克制自己……”雷雯华无措的摇着头。
“你不必克制自己,我现在就是不要你克制,把你的恐惧说出来疏导它,不要压抑它!”风靳倾身向前,锁住她的眼神,认真的看着她。
“可是……”她迟疑着,那种不堪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会让自己感到羞耻。
“我是医生,记得吗?不要觉得难为情,更不必感到羞耻,那并不是你的错,来!告诉我,把它说出来。”他的声音更轻、更柔了,因他看出她的心情、她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