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人,男孩子有些呆了。
「只要你拿了那把剑来,我就给你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那个诱惑着。「一百两啊!可以买十万个馒头了!你可要好好想想!」
「……为什么要我去?」男孩子低声问着。
「因为他最喜欢孩子,不会提防心。」那人低声沙哑地笑着。「只要拿 来那反剑,孩子,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
只要偷把剑,又有什么难的?
在街上发现了那人,男孩子一路追踪,本要找时机下手,可却发现事情根本没有这么容易,那人看起来是悠简散着步,可身上竟然找不到可以下手的破绽。
尤其是那把剑。
一路跟着,男孩子轻声喘着,要是换作从羊,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可如今经历过捱饿受冻,风吹雨的,只要能填饱肚子,他什么都能做!
「哟!这不是宝玉兄吗!」
出乎意料之处,那猥琐的男子竟是当着大街,与那人招呼了起来。
「……有何要事?」那人只是立了定,微微皱起了眉头。
「宝玉史记得当初的约定吧?」
「……不敢忘。」
机会来了!男孩子连忙走了过去。
轻轻擦 过了身,男孩子手肢俐落地解开了系着剑鞘的绳子,轻轻卸了下。
可也许是过程太过的顺利,猥琐的男子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目光,而民主党此点的丑男子则是指上了背上的长剑。
可真命该如此,男孩子的手就是给抓个正着。
这一抓,男孩子就是惊叫出扭,而那猥琐的男子郐是一溜烟地逃了。
「……是你?」丑男了却低声惊呼着。
「你是怎么弄成这副德性的?」丑男子带他回客栈,就是用着方巾擦着他的脸。「那天跟你在一起的大人呢?」
「……他们走了,不要我了。」男孩子低声说着。
「真是岂有此理!」丑男子生气地说着。「天底下哪里有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街上的道理!跟我说,家在哪里,我带你回去!」
「……我不知道……」男孩子低声说着。
「……怎么会不晓得呢?家啊?你住的地方?」
「我就是不晓得啦!」男孩突然发一顿脾气,就是夺门而出。
「小弟弟!」
丑男子连忙追出了客栈,可男孩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蹲在路旁的树下,男孩子哭得好是伤心。
这个男孩子正是玄英,自从那日过后,他就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这个小镇。
他一点都不怀疑,再次遇到冷雁智会被他杀了的可能。毕竟,先前在他面前,就有一个人活生生地断了头。
天……
想起了那一幕,玄英的全身都还会发着抖。一股恶寒从心里升起,久久不退。
不敢回镇里,怕会再遇上那丑男子,玄英抱着身体,蹲在了树干旁,让那大树为他挡着风。
就这样到了深夜,肚子又开始哀鸣了起来。身体也是吹着冷风,玄英真是又饿又冷。
哆嗦着身体,玄英张着茫然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大路。
路上行人本就不多,到了深夜,就更是稀少了。
到了后来,似乎是嫌他不够惨,天空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
细微的雨滴打在脸上,玄英抬着头看向了天空,只觉得眼前的热泪也要盈满了眼眶。
这几天,挣扎着,再怎么样也要活下去,肚子饿了就去偷东西吃,渴了就自己打井水来喝。夜里窝在墙角睡觉,再怎么样难受,只要想着等一下天就会亮,就会有那温暖的阳光,他就能一天天地撑了下去。
只是,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举目无亲的他,又要怎么活下去?就算真的给他赶到江南,难保也不是人去楼空。想着想着,玄英就是抱着头,低声啜泣了起来。
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什么时候他不是给人捧在掌心里疼的?这七天他真的好累,好累好累……
突然地,雨停了。不再有冰冷的雨丝打在了自己脸上。
当玄英抬起头的时候,一个男子站在他的面前,拿着伞,替他遮着雨。
「怎么了吗?」那人只是低声问着。
第四十五章 孤山
回到镇里的路上,男子撑着伞,而玄英则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偶尔抬起了头,在玄英的眼里,男子的表情其实有着淡淡的疲倦。虽说让男孩跟着,男子这一路上其实并没有说话。
只有在当时,男子才问了一句,而玄英则是回答着。
「我跟家人走散了。」
男子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就示意玄英跟着他走。
又是回到镇里,经过了白天馒头摊子的位置,玄英有些心有余悸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木头桌。
脚步一停顿,可差点就跟丢了男子。
到了最后,男子才在客栈里停下了脚步。
细雨总总的夜里,站在屋檐下,他收了伞,轻轻敲了客栈的门。
「谁啊,这么晚了。」伙计在门内喊着。
「错过了宿头,想找个房间歇歇。」男子就连说话都有些缓慢。
……
门内的人似乎考虑了一会儿,才打开了门。
「给我们两间上房,他的房里送去一桶热水、一顿饭菜,跟一套衣服。」男子从怀里取了一片金叶子叫到了伙计手上,低声说着。
「是是是!马上来!马上来!」
走进了房间,玄英睁着眼睛看着华丽的摆设,还没来得及跟男子道谢,男子就已经走到了隔壁房间休息。
而还不到半盏茶的时候,热水就已经送来了。
玄英迫不及待地洗了个热水澡,彻彻底底地洗去了身上的泥沙以及脏污,才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深深吸了口气,他觉得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回过头看着温暖的床铺,他也从没有想过能够在屋里好好睡上一顿觉,都是难得的奢侈。
「客倌!饭菜来了!」
当丰盛的,热腾腾的饭菜送上送上桌时,玄英盯着眼前的饭菜,有很久的一段时间没有办法讲话。
一定要跟他道谢的。
打从一早起床,玄英就是这么想着的。然而,走了几趟他的房间,他都还在睡着。
玄英因为很久都没有好好睡在舒服的床上,可一直到正午他也醒了。
玄英一直等到了晚膳时候才觉得有些担心。一边吃着伙计送上的丰盛菜肴,一边忧心地看着隔壁房间的墙壁。
叩叩,玄英敲了敲门,可里头没有人答应。
叩叩。玄英不死心,可里头真的连一丁儿声音都没有。
死了?不知如阿,玄英的心脏突突跳着。
碰碰碰。玄英大力捶打着门。「开开门!开开门哪!」
他高声喊着的声音,甚至连楼下的伙计都听见了。
在楼下伙计急急忙忙跑上楼以后,那房间才缓缓开了一条缝。
「怎么了?」
与玄英惊慌的表情相反,那男子只是站在了门内低声问着,还带着一些疑惑。
「是啊是啊!怎么了啊客倌!」伙计连忙问着。
这下子,反倒像玄英自己是个莫名其妙的人了。
「我……我……」玄英支支吾吾地说着。
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隔天,一边吃着午膳,就着窗外射进的温暖阳光,玄英还是盯着隔壁房间的墙壁看着。
他问过伙计了,隔壁房间的人连午餐都没让他送进去过。
要不是他一下子就付足了帐,就算被怀疑逃走,也是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个可能性的。
经过了两天的调养生息,现在的玄英坐在自己房间的桌旁,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
趁着夜深,玄英悄悄推开了窗,踩着细长的屋檐,身手利落地往隔壁房间缓缓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