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也不是第一个人这么说了,可是我爹爹的亲生父亲,货真价实的就是舅……古爷的二哥。」
「呃,是……是的」萧子灵连忙点了头。
「……古爷也不让我叫舅公……」少年一个人陷入了伤感。
「……萧公子?好久不见。」胡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子灵连忙站了起来避开。
「不敢不敢。」
双眼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萧子灵身旁,确定了只有唐忆情一人后,才无奈的苦笑着。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见面。」
「胡爷,既然你们认识,不晓得他们可知道……」
「古公子,夜已经很深了,不妨先回房歇息,有事明日在谈。」
「……好吧。」少年轻轻叹了口气,披着毛毯就跟众人道了别。
一直等到他上楼,胡原才低声问着萧子灵。
「萧公子,帮主呢?」
「我不知道。」萧子灵回答地干脆。
「……那我改着问您,帮主可会前去江南?」
「恩……不会。」萧子灵清了清喉咙,也是回答的干脆。
「这就好。」胡原轻轻叹着气。
「……怎么,怕师叔碍着了你们丐帮的大事?」萧子灵说的有些酸。
「怎么会呢……」胡原只是苦笑着。
「只是江南城里这些日子来不太安定,在下怕帮主受扰罢了。」
「……因为武林大会吗?」
「……不全然是,只是有些怪事……」胡原沉吟着。「再加上那玄华最近也是动作频频,那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你还不是要去。」萧子灵说着。
「请贴都来了,硬着头皮也得去啊。」胡原苦笑着。「岳长老身上的担子已经太重,总不能还让她老人家千里奔波。」
这就是我讨厌胡原的原因。胡原离开后,萧子灵还瞪着他的背影。说来说去,怎么一起都是师叔的错就是了?
「好了,别生气,早点睡吧。」唐忆情低声说着。「明天还要去找船不是?」
「……好吧。」
萧子灵一行人走在黄河边,各有各的心事,也很久没有交谈了。
萧子灵正迟疑着要不要与谢卫国提及丐帮人和古月的事情,谢卫国则是望着黄河,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至于玄武,看着偶尔由上游漂下的尸首,眉头也就越来越深了。
唐忆情虽说与华清雨走在一块儿,也只是聊着无关痛痒的小事。偶尔的,才会由唐忆情出面,询问着船家。
然而,问的越多,心就越冷。肯开往对岸的船家本就不多,现在也几乎都被包了起来。几个先前已经说好价钱的江湖人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动起了刀子,因为有人用高价买下了所有的船。
「既然你们不载客了,为什么还待在这里!」两个刀客就在萧子灵一行人的面前怒吼着。「拿我们耍弄吗!」
「因为客人要我们待在这儿。遇上探问价钱的就说已经被包下来了。」老船夫陪着笑脸。「客官,别生气嘛,等七月过了,小老儿的生意还要客官捧场啊。」
「捧什么场!那时候我们还去干嘛!」
随着咒骂声的远去,老船夫朝着离去刀客的背影吐了口口水,才重新坐了下来,用斗笠扇着风。
「看来这个也不用问了。」唐忆情有些沮丧的说着。「究竟是谁这么大的手笔,瞧这仗势真说是整支军队都要开过河我也不会讶异。」
「可我十来天前才问过,那时也没有这种事情,想来是最近才到的人做的好事。」华清雨轻声回答着。
「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唐忆情低声说着。「因为只要去江南的人少,自己称霸的机会就会多上几分吗?」
「这点难说而且可能不只是用银子。」华清雨指着其中一个缩在阴影的船家。「银子的力量再大,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听。而且,肯出更高价钱的人想必也大有人在。」
同时,似乎要验证他的话一般,在五人面前,昨夜的古月正由两个不同的丐帮弟子保护着,跟船家谈判。
「快三年没见了。」谢卫国低声说着。「都长到我要认不得了。」
「多谢帮主挂心。」少年说着。
「怎么了?这次是跟着谁谈生意?」谢卫国低声问着。
「……我想着古爷,想看看他……」说着说着,少年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少年一边努力地要把话说完。「可是我回清水镇去,那里已经被烧毁了。我问遍了店家,没人晓得他去了哪里。有人说他病了,在某个地方修养,还有人说他死了,就连尸首都找不到,我……」
「……那你相信谁的话?」谢卫国低声说着。
「……每个人的话我都不相信。」少年似乎还有些得意的说着。「古爷教我的,只能相信可以相信的人。」
「……你相信我吗?」谢卫国问着。
「恩!」少年重重点了点头。
「他生病了,在养病。」谢卫国说着。
「真的!」少年的眼睛里突然有了灿烂的光芒。「那我可以去看他吗?」
「我得问问,他说可以才行。」
「……说的也是。」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我好苯哦,差点又被骗了……」
少年又气又急地擦着眼泪。「都是那些讨厌的丐帮……啊,对不起……我是说……我是说,都是那些讨厌的人,一天到晚说古爷死了,又整天吱吱吾吾的不肯说死因,害我整天没有心思管生意……」
「所以你就丢下了生意,一个人跑来这?」
「因为我……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少年深深低下了头。
是个家教很好的少爷啊。萧子灵咋着舌。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坐船回去江南,方爷要带我批绸缎。我不告而别,写信回去道歉,他说要等我。」
「……好孩子。」谢卫国看着他,低声说着。
两抹红晕飞上了少年的脸颊,他只是害羞地笑着。
「亲王再造之恩,小女子一辈子不忘。」小红双膝着地,一字一句地说着。「小红之所以能逃离魔掌,祖母之所以能安享晚年,全是亲王施舍的恩德。不只是小红,镇上的人都已为亲王树立金身,早晚供奉,不敢怠慢。」
「说得我好像神佛似的。我只是顺手做了,没真想过对你们好,你们不用放在心上。」冷雁智只是淡淡说着。
「小红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亲王也不用放在心上。」小红说得激动,两行泪再也忍不住。「小红一世伺候亲王,为奴为婢,绝无怨言。」
「……」反而像是有些苦恼的样子,冷雁智无奈地看了小男孩一眼,只见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睛眨也不眨。
「……好吧,你跟。我们今晚走。」
「是!」
明月当空,万籁俱寂。
小男孩牵着冷雁智的手,兴奋地不断张望。
宫里的密道无人看守,守宫的卫士就算是见到了冷雁智,也只有下跪的份。
小红抱着细软,小心地跟在后头。夜风有点冷,可是她只是觉得全身发热。
因为,他就走在不远的前方。
「怕不怕黑?」
听得前头冷雁智低声讲着,小红只是带着兴趣听着。
「不怕。」亲亲热热地用脸颊摩挲着冷雁智的手,小男孩只是撒娇着。
漫长的路,冷雁智走得缓慢。也许只是为了配合玄英的脚步。
偶尔传来的几声轻咳,是这夜里唯一的声响。
第三十八章 迎宾楼
黄河边的迎宾楼,盖得富丽堂皇。
夜深人静,华灯初上,大堂用膳的人低声谈论着武林的是非,而几个门派住宿的楼层,则由专人送达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