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鹰正与强生、凯迪在院子里讨论酒厂的工作进度,享受着刚烤好的羊肉和面包。
“东区的葡萄树没被山火波及,经过大早大雨之后,反而长得更好,结出的果实饱满,而且风味更佳。”强生边吃边说。
凯迪听了倒是困惑,“是吗?照理豪雨过后,葡萄受潮,产生白色霉菌,会使葡萄发育不全,导致严重歉收,怎么东区的葡萄树反而长得更好?”
“这是因为以牛奶灌溉葡萄树,不但能抑制霉菌滋生,而且葡萄的风味更佳,所以我想……其他区的葡萄树也可以试试。”强生说得有些尴尬,因为当初浅浅好奇的试验,还被他狠狠责难过。
凯迪立刻反应过来,“喔!原来是浅浅小姐的功劳。”
隔着一道门,刚下楼的浅浅略微一怔。
他们是在称赞她吗?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脚步迟疑的停下来,她不由自主的想听得更仔细些,玛丽的话就飘进她耳里。
“总裁,十多年前,你要求浅浅小姐弥补她所犯的错误,果然是有‘远见’呀!”
“这是怎么回事?”老好人凯迪问道。
强生却笑嘻嘻的说:“你是指她刺伤总裁,又踩坏总裁苦心培育的葡萄新品种那件事吧!”当时他不在场,这件事却传遍酒厂,自然也听说了。
玛丽回道:“对啊!我记得总裁胸前被刺了条长长血痕,那时候浅先生要赔偿总裁的损失,总裁却不接受,说要娶浅浅小姐,要她一辈子与葡萄树为伍。”
“总裁,亏你想出这个惩罚方法,真绝啊!”凯迪竖起拇指哈哈大笑。
“闭上你们的嘴!继续讨论刚才的议题。”霍鹰显然不怎么高兴。
哦,原来如此!门外的浅浅完全僵住了。
原来他一直惦记着她,要她嫁给他……只因为她伤害过他,她弄坏了他培育葡萄树,他就处心积虑想办法报复她?
难怪她脾气差、她骄纵、她任性……他却说喜欢她、爱她,这完全是个骗局!
原来,父亲并不完全是为了再婚,才把她骗来这里,早在十几年前他们……他们就“出卖”她了,而她竟然傻傻的跌进圈套里,跟他……
明明冬季还未到,浅浅却觉得好冷好冷,整个人像是掉进冰河里,手脚是冰冷的,就连心,也渐渐冷了起来。
没有愤怒、没有抗议,她只是静静的转身,然后回房里,悄悄的收拾行李,远离那个戏弄她、欺骗她、报复她的人。
第九章
台北
“我回来喽!”
浅浅踢掉高跟鞋,把自己抛落在沙发上。
正在厨房料理晚餐的周俊仁,听见声音跑出来迎接她,手上还拿着勺子,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怎样?采访顺利吗?”他关心地问。
“还好啦!”她睨他一眼,吸吸鼻子闻了下,“你煮什么?好香!”
“来——”他拉她到餐桌前坐下,“保证你喜欢。”
浅浅一看,笑道:“凯撒沙拉!”马上吃了一口,直点头称赞,“嗯,好吃,还有地中海蔬菜汤,赞!”
他把汤端到她面前,“快趁热喝,里面还有鹅肝酱烤牛排,快烤好了,我去看看。”
“鹅肝酱烤牛排!这么好料?!”她回过头看在厨房里忙碌的周俊仁,“今天你生日喔?”
周俊仁端着两盘香喷喷的烤牛排出来,摇头说:“我的生日还没到。”
“你帮杂志社拉了个大广告?”她又猜。平常两人不是吃便当,就是随便下个面或煮水饺解决晚餐,今晚实在太丰盛了。
他还是摇头。
答案未揭晓,她已忍不住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一副好满足的表情。
她又吃了第二口,追问:“你做这么多好料有什么目的?说!”
“哈哈……我的父母很喜欢你。”他没头没脑的回答。
“嗯唔。”她应了声,挑挑眉露出“那又怎样”的表情。
“所以,他们希望我们订婚!”
“嗄?!”她怔住,手中叉着块肉停在半空中不动。
周俊仁把那块肉,塞入她嘴里,还向她眨眨眼,“一直以来,爸妈逼我结婚逼得很紧,那天他们来这里看到你,认定我们同居,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呵!这误会可真大,浅浅急忙把肉吐出来,“你怎么不解释啊?”
“他们很喜欢你,现在就等你点头答应。”他倒是气定神闲,边吃边说。
她心里一阵发毛,“你……你说什么烂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谁不知道长得俊美秀逸的周俊仁是Gay,而且他从不隐瞒避讳,只除了他的父母不知情,而如今他居然向她“求婚”?想恶搞也别找上她。
“你听我说嘛!我的情形你最清楚,我是绝对不可能和女人结婚的,既然他们误会我们,我干脆将计就计,和你来个假订婚,既可以安抚他们,又可以让我耳根清静,你说这不是一举数得的好方法吗?”他的脸上扬着如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好你的头啦!订完婚,你爸妈很快就会要你结婚,到时候我怎么办?我看你吃错药变成白痴了!”她颓然放下刀叉,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你才智障咧!”他习惯的骂回去,差点忘了自己有求于人,但一想到此刻不是在是斗嘴的时候,连忙拉住她,满脸笑容的说:“你先坐好,听我说嘛!我知道这样做很荒谬,但是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了,等订完婚,过一段时间,你就另结新欢去,我呢,表现得很痴心,十年八载都不交女朋友,爸妈一定会以为我在情伤中,就不会再逼我了,我也就可以从逼婚的痛苦深渊中解脱。”
“你解脱了,那我岂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成了千古罪人?你少害我了。”她用力敲他的脑袋。休想!
“我知道很委屈你,可是我别无他法。”他再次上前陪笑说:“你放心,等我把我父母这一关摆平之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不要!”
“拜托!求求你!你不救我,没人能救我了,我是生是死全看你了,你帮我这个忙,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他摆出哀兵姿态。
“不要!”
“浅浅!你……你忘恩负义!”周俊仁见软的不行,开始发枫,“三个月前你从国外回来无家可归,是谁一接到你的电话,二话下说就直奔机场接你?是谁把房子让一半给你住,让你免于流落街头?是谁介绍你到杂志社上班?又是谁无条件鼓励你、支持你度过难关?你说!”
他气势汹汹,凶得浅浅双肩垮下,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她离开霍鹰回来台湾时,身上的钱不多,又不能投靠亲戚,以免被父亲找到,于是找上周俊仁,他见她有困难,拍拍胸口替她安排一切,真的没话说。
“我……”她几乎要心软了。
“光凭我们的交情,你就该考虑帮我,何况我还帮过你,现在我有困难,你却见死不救,这算什么朋友?”
“我……”
见她在挣扎,他眼中重燃希望的火花,“我答应你,订婚仪式绝对低调处理,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浅浅对他的执拗无计可施。
“拜托!又不是真的订婚,怕什么?而且我们不来电的,是合作的好对象啊!”他又适时的劝道。
“叮咚——”
门铃倏地响了,周俊仁发急道:“他他他……他们来了!”
“啥,你爸妈来了?你……”这家伙摆明先斩后奏,逼她非答应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