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潘瑟回答。“他昨天刚回台,暂时住在东堂。”
“你怎么没先告诉我……”阎孚发出呻吟。
所有蟠龙五天,全部都是出身不明的孤儿身分,但里头最执著想要追出亲生父母亲是谁的,就数帝释。或许是因为帝释拥有探知人“心”的能力,所以他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他爸妈当初会选择抛弃他。
“你若知道我人在旁边,你还会跟潘瑟说你被桑家老爹瞧不起的事吗?”帝释应该是逼潘瑟使用免持听筒跟他对话,难怪从刚才阎孚就一直觉得潘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没料到帝释会在,真是失算!
“桑家老爹瞧不起孤儿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帝释冷声说道:“我明天就带一群有力人士到桑家拜访,让他瞧瞧身分不明的孤儿,也是有受人崇拜景仰的一天。”
这就是阎孚最担心的状况,帝释爱凑热闹,常常不小心就玩过了头,害得当事者双方急得跳脚。照常理说阎孚应该要拒绝才对,但阎孚突然又想,反正小柔父亲对他印象已经坏到极点,说不定交给帝释处理之后,会有拨云见日的机会。
然而就算帝释插手之后情况不佳,那也没什么好担心。反正明天此刻他跟桑柔就已经不在台湾,而只要桑爸一踏上普吉土地,阎孚自己一定有办法能把桑爸安抚得服服贴贴。毕竟,他可是蟠龙南堂“增长天”呐!
“好!这件事情就麻烦帝释。我今天晚上会去桑家带走小柔,就请帝释立刻联络几位有力人士,待明天早上九点──不,八点半,就到桑家拜访。”
“这么赶?”
“我答应带她走的。所以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去接她,然后搭明天一早的飞机回泰国。”
“好,就看在你是潘瑟、信二他们几个里面,唯一放心大胆敢让我放手做的人,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明天一早我会跟有力人士一块过去拜访桑家老爹,然后还会附上你那个度假区的照片跟简介当作证明──还有什么我没想到?”
“顺道再放两张高雄到普吉的头等舱机票进去,跟他们说,拉古拿度假区,随时欢迎他们造访。”
“没问题。”帝释一口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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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夜深人静,阎孚与他跟潘瑟借来的人手来到林园桑家。阎孚一脚跳上大约一百四十公分高的围墙,其他几个也跟上,突然阎孚看到二楼处有扇窗灯仍亮著,想起桑柔喜欢开灯睡觉的习惯,他停下脚步,低声地对身后的男子说:“那里。”
身材瘦削的男子看了看高度,然后挥著手要大家挪出空间,只见他取下肩上粗绳,对空旋了个大圈,“当”地一声,绑在绳上的勾爪已然抓稳铁窗。瘦削男子轻盈地依著绳索往上攀,接著挂好绳梯,阎孚立刻顺著绳梯爬上来。
负责开锁的男子上来后低声问道:“是这间吗?”
阎孚转身比出大拇指。没错,躺卧在里边床上的,的确是桑柔。
很快地男子打开铁窗扣锁,放轻力道推开铁窗后,换手让阎孚上去。
叩叩叩、叩叩叩……
蹲踞在铁窗里的阎孚敲著窗户,惊动了哭累了就快睡著的桑柔。
她坐起身从床边桌上摸来眼镜戴上,一见,忍不住惊诧地瞪大双眼──
是阎孚!
阎孚笑著敲敲窗户,要她过来开门。桑柔忙不迭依著他的话做。两人终于相见,激动地搂成一团。
她将脸埋在阎孚胸口,啜泣地说:“虽然我对你很有信心,知道你一定会过来接我,但我就是想不出你该用什么方式再进我家门……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从此没有办法再看见你了……”
阎孚轻抚著她发丝,之前日日相见,从来没预想过他们会再因为什么事情而导致分开,直到桑柔父亲的介入,他才恍然明白,原来能跟心爱的人儿朝夕相处,得要累积多少年的幸运,才能顺利达成。
“Love is not love, Which alters when it alteration finds, Or bends with the remover to remove: O, no!”(要是遇上变节的机会就改变,或是被强势剥离就屈服,那爱就不是爱了。)
阎孚藉著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表达心意,桑柔垂眸将他的话放心里细细咀嚼,然后她抬起头来,朝他嫣然一笑。“我爱你。”
“我也是。”他轻抚她脸颊,然后两人深深地吻著,直到窗外伸出只手轻敲铁窗提醒,沉醉在热情中的两人才猛地惊醒。
“该走了。”阎孚拉著桑柔走到窗边,然后弯身钻出窗外,顺著绳梯爬至一楼。
桑柔探出头去,对那摇摇欲坠的绳梯感到心惊,那绳子看起来好没安全感,该不会爬到一半它就垮掉……
“来吧,桑柔,你一定可以的。”阎孚朝她招招手。
桑柔闭上眼睛给自己打气,然后张开眼,脸上多了几分笃定的决心。
她一步一步踩著绳梯往下走,突然想到他们现在做的,不就很像莎士比亚写的《罗密欧与茱丽叶》的剧情──违抗父亲的命令私奔吗?
虽然她知道她这么做是对的,但一想到爸的感觉,桑柔却又忍不住迟疑。这样做真的好吗?
“小柔。”见她迟疑,阎孚在底下轻唤。
桑柔回头往下一看,看见阎孚朝她招手,示意她放胆跳下。
在低头看见阎孚的那一瞬间,桑柔突然明了,她可以放心把事情交给阎孚处理,为了她,他一定会想出办法让爸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因为她爱的男人,是一个那么棒的男子啊!
桑柔绽出笑颜,然后一个松手,蓦地住下一跳,阎孚将她接个正著。
“安全降落。”他看著她微笑,然后稳稳地把她放在地面上。“我们走吧!”
尾声
一个月后,泰国普吉,悦榕度假村──
今天是阎孚与桑柔的大喜之日,穿著白色西装,有如五名王子般的蟠龙五天,或单身,或挽著伴侣现身,顿时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恭喜恭喜──”欧亚美三洲贵客纷纷走向前跟五人握手致意,一见那么多知名人士在自个儿女婿面前露出讨好的笑脸,桑爸心中真是百味杂陈。
“怎么样?桑家老爹。你今后对身分不详孤儿,还有任何意见吗?”说话的是帝释。打从那次与帝释见过面后,桑爸就对眼前这个蓄著长发的男人又爱又怕。
“不可以欺负我丈人。”阎孚出声制止,他与帝释两人一人扮白脸一人扮黑脸。
帝释与桑爸见面之后,帝释马上看出桑爸这人的缺点──只认同金字塔顶端人物,所以帝释一见桑爸,总是把派头撑得十足,逗得桑爸又恼又气。然后就换阎孚出面,过来安抚桑爸受了伤的男性自尊。
“爸,您觉得今天这样的安排,您还满意吗?”
“勉强。”桑爸挥一挥手,一副还可以的表情,但心底其实早就被眼前阵仗吓住。一想到待会儿自己得在众多贵客面前上台致词,桑爸两腿频频在裤管里打颤。
“安呐!”帝释伸手一拍桑爸肩膀,清秀的俊脸绽出笑靥。说也奇怪,看著帝释笑脸,桑爸突然不紧张了。“你可以的。”
阎孚看著帝释与桑爸的互动,知道他这个老丈人已经被帝释给治得服服贴贴。他淡淡一笑,突然转身钻进桑柔所在的Villa。